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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身,扶起昏迷不醒的杜生,架着他摇摇晃晃地向小楼走去。这一路他们途经数人,但对方也只是诧异扫他们一眼而已,完全没有帮他们一把的念头。每一个淡漠的眼神,看得蓝雨萱心一沉再沉。她苦涩地对自己说:醒醒吧,他们这种连小孩子都下得去手的人,你还在幻想什么呢?将杜生随便放到床上,蓝雨萱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回走,她觉得自己好像在飘,走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云上。趴回床上,厚重的踏实感层层袭来,累得虚脱的她再不想动弹一下。血与汗混杂在一起早已将衣服浸透,黏糊糊地贴在后背十分不舒服。她很想清理完伤口再换上一件干爽的衣服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但这也仅限于想想。如果在家的话就好了,娘亲会为她打理好一切的。不,如果在家的话,她又怎么会受这伤?算起来,离家至今已半月有余,她有点开始想念爹娘了……在胡思乱想中,蓝雨萱渐渐沉入了梦乡,始终紧锁的眉头彰显了主人身体上的极其不适。杜生睁开眼睛,一时有些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以往不是没有晕倒过,每一次都是在冰冷的地面醒来,睁眼是狭小庭院圈出的那一片纯蓝无垢的天空。但现下,身子是暖的,身下是软的,周围是静的,这一切一切的异样感令他一个激灵坐起来。他本是半个身子斜躺在床铺上,甫一起身便不受控制地滑坐到地上,连半丝反应的时间都没留给他。背部这伤对他们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他已然麻木,倒是这毫无防备的一摔痛得他眼睛紧闭面色发白。悄悄按了按臀部,大致检查一番。应该是青了,幸好没摔到骨头。杜生极其缓慢地站起来,环顾四周,一眼看到了趴在床上的秦恕。难道是他把我弄回来的?这是杜生脑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但是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自己这个可笑的想法。怎么可能?他几时这么好心过?这里的人有哪一个能跟“好”字扯上一丝关系?蓝雨萱幽幽转醒,对上一双满是探究的眼睛,迷蒙的双目霎时清明。两人隔着一床的距离,杜生上前一步逼近她,蓝雨萱没起身,就这么抬头看他。杜生居高临下看着她,良久沉沉开口:“昨夜为何帮我?你有什么目的?”☆、第15章乍然听闻叶魅练习刀法时突然旧伤复发晕倒在地刚被人发现的消息,她顾不得其他匆匆赶来,帮他平息体内乱窜的内力,又亲自煎了药喂他喝下。忙完这一切,天边泛起了白肚皮,倦极的郑澜坐在凳子上打起了盹。她是被叶魅压抑的咳嗽声惊醒的。“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没有。”叶魅坐起来,“有劳你了。”昨夜他睡不着在回廊练刀,练着练着突然血气从胸腔涌上,之后就倒下了,不过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觉得似乎有人踢了他一脚……郑澜摇头:“这没什么。”“其实你不必如此。”郑澜移开眼,不愿直视他那双始终无欲无情的眸子,尽量平静地说道:“一切皆是我自愿而为,你无需放在心上。”叶魅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你知道我不会。”郑澜一时失了言语。是,我不仅知道你不会放在心上,我还知道你不会爱我。一直以来,我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怎么管住我的心。一声叩门声缓解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郑澜立即站了起来,轻声对他道:“我去看看。”她步子迈得很大,细看之下竟失了平日的稳重,略显仓皇,叶魅收回目光,开始打坐练功。郑澜快步走到门口,猛得拉开了门。门外的人一惊,嘴已张开,欲脱口而出的那一句“小人有急事禀告”在郑澜冰冷的注视中被他默默吞回肚子里,转而小心翼翼地说道:“后院关的那两人有一个死了。”郑澜关好房门,一边抬步往外走,一边吩咐道:“边走边说。”身后那名下属忙跟上。郑澜问道:“后院关的是谁?”他也不敢说自己不知道是谁,只能心惊胆跳地含糊答道:“是昨天一早抓回来的那两人。”昨天一早?郑澜记起昨天确实有人禀告过抓回了陈家二公子,因她昨日太忙,还没来得及处理,怎么今天就出了事?郑澜有些烦躁:“什么时候的事?”“刚刚去送早饭时发现的。”“昨天一整天你们当中没一人发现异常?”郑澜身上发出的寒气冻得两步之后的他一哆嗦,吓得大气不敢出,心中直叹自己倒霉。他本在后院好好的打扫院子,突然被人命令去禀告郑澜这里的事情。这里的事情他所知甚微,派他去分明就是找个替死鬼啊!偏偏他还无权拒绝。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澜大人今天心情不错,放他一条生路。郑澜走得极快,他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她。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来到后院。推开东厢房的门,仿佛有一双硕大的手拂起地面堆积的灰尘。郑澜扫视一圈,透过飞舞的灰尘,将目光锁定在西北角。跟在身后的下属见郑澜径直迈向屋里,完全没理会他,顿时心中大喜,想着这里另有人伺候,便一刻不敢多停留连滚带爬地跑了。坐在阴影中的唐寅初安静地看着郑澜一步步走近,而在他的左手边,是死去多时的陈廿嘉。陈廿嘉面部胳膊等□□在空气中的皮肤均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郑澜瞳孔一缩,竟是绵冰掌。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精致小瓷瓶,轻旋开瓶盖,将瓶中液体倾倒在陈廿嘉身上。几声轻微的“滋滋”之后,陈廿嘉已消失不见,地上只余一滩人形血水。全程目睹郑澜的所作所为,唐寅初始终安静如初,不曾吵闹,亦不阻止。即便溅起的两滴化尸水滴落到他的衣角,也不见惊慌,仅垂眸一瞥便移开了眼。“你不必这样看我。”唐寅初终于开口,“死在这里,恐怕尸体不是扔去后山喂狼,就是随便扔在乱葬岗,随人压踏,任鸟兽叼走,无论哪个结果,都难免落得死无全尸。莫不如就此消失,说不定还能化为风雨,时常萦绕在我们周围。”话落,他似笑非笑地抬头看向她,像是征询般问道:“你说对吗?”郑澜收回瓶子的手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据生死门搜集来的情报,陈家三公子性情古怪难测,今日一见,可窥一斑。若是平日的郑澜可能还会勾起嘴角,回他一个冷笑,奈何今日的郑澜内心烦闷,没心情同他东拉西扯:“说出水玉连珠弩的所在,我就放你离开。”水玉连珠弩?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