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8
。”元清濯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光:“你的意思是,不管我做什么选择,你都欣然接受?”她怎敢教姜偃受如此大的委屈!“我……我不能决定,你让我好好想想……”姜偃温言道:“可以,公主好好去想。臣但愿公主把一切都想明白。”元清濯胡乱地“嗯”了一声,犹如踩断了尾巴的猫乱步朝着门外疾行而去。下楼的“噔噔噔”很快淹没无闻,人已经离开了良久,姜偃的目光才重新回到纸上。只是,也再无心于翻译著作,他弯腰拾起方才公主仓皇离去时*滑落的软毯,随意放在大椅上,朝外走去。……元清濯胸口guntang,几乎连气都无法喘过来,好不容易回了公主府,倒头就躺进了被窝里,睡了个天昏地暗。她幽幽地做了个噩梦。梦里,自己得到了小皇帝的赐婚,与姜偃终成连理。喜宴上,他一袭红衣,烈若霓霞,有着说不出的惊艳。所有的贵女都在嫉妒她,能够得到这么好的姻缘,得到姜偃这么好的人。宾客如云,高朋满座,喜气无边。可就在拜天地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造访,众人惊醒回眸,只见一少年携匕首而来。那少年高高瘦瘦,形如玉树,只是面庞模糊,脸上没有五官。可饶是如此,梦里的她竟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她惊呼失声:“苏公子?”那少年没有脸,可是她能感觉到他的愤怒,仿佛被最亲近的人被骗,背后中刀,他凄厉地朝她暴吼:“你为什么抛下我?为什么不要我?”元清濯被吼得震惊,那少年举刀就刺来。她自然闪身避过,不让他的刀伤到自己。谁知那少年只是虚晃一招,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立即回身刺向姜偃。他武艺高超,姜偃不会武功。他有备而来,姜偃手无寸铁。“不——”一刀已经刺中了姜偃的心脏,大团的心血突破冰冷刀锋扎出的血洞喷薄而出,飞溅在元清濯的脸上。“不要!”元清濯梦中惊醒过来,身旁银迢和橘兮都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她在梦魇里挣脱,直至醒来,才惊觉是噩梦一场,顿时舒了口气。额头还是冷汗涔涔,大概姜偃的药见了效,她现在头也不昏不疼了,就是心有余悸,那噩梦恍如真实发生过的一般,令人几乎有身临其境之感。她看向窗外天色,海棠密影簌簌,粉花叠蕊,金线在上边跳跃,又是一日的早晨了。她垂眸,揉了揉胀痛的额。这时,银迢朝她禀道:“户部侍郎那儿有了消息,说是请公主一介亭与他会面。”“这么快?”元清濯愣住。她昨日才拜托了吕归州,今日居然就有了消息。不得不说户部的办事效率确实是高。她立即翻身勾履下榻,“回吕大人一句,我先去一介亭等他了,请他速来。”“奴这就去。”银迢退下了。橘兮服侍元清濯梳洗。自从说开了以后,橘兮就没再有任何别扭和膈应了,元清濯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动身前往一介亭。没想到吕归州来得比她还早,早已在亭中等候。他是孤身一人而来,元清濯想恐怕有些不方便的地方,不宜让他人知晓,亦屏退左右,徒步而上。吕归州起身见礼:“梁都在籍的苏姓之人,多半不符公主所想,公主让下官查的苏公子,下官倒是从昭明寺的卷宗里找到了一个,三年前自柳州来的梁都,与公主所说一切特征均能对上。”元清濯困惑不已:“他犯过事?”能惊动昭*明寺,看起来是桩大案。吕归州颔首,随即道:“他叫苏嬴。”第34章天才神童陨落记“这名字有些耳熟。”然而仅仅是耳熟,元清濯在脑中搜寻无果,确认自己并不认识他。吕归州看了一眼元清濯,道:“二十年前,苏氏在大魏誉满天下,公主或是不知,苏嬴的祖父就是前昭明寺卿苏长颉。他是两朝老臣,亦是文坛泰斗。之所以与公主约见一介亭,是这里,亭下石碑上所录,出自苏老的手笔。这块石碑立在这里已经数十年,无数人曾来观瞻膜拜过。”从吕归州的口气里,依稀能听出,他对前代先贤的敬仰之情。只可惜元清濯是一赳赳武夫,他要不说,恐怕她是一辈子也不会留意到一介亭外的那方石碑。她回眸,一介亭外碧水微澜,在缦回的白玉阶下,一座古朴而毫不惹眼的石碑默然凝矗。走近了看,能看到上边风雨侵蚀腐朽的残迹,与刀剑磨刻的伤痕,自右上角,已经破出了一条几乎直入腹地的裂隙。上面的却字字铿锵,犹如铁画银钩,足可见浩然之气,便犹如一个面对斧钺汤镬而不馁的志气昂扬的士兵,都说字如其人,其间文人风骨可见一斑。其文亦是哀梨并剪,璧坐玑驰,整篇读下来一气呵成,没有一个字赘余,既是极言湖光山色之妙,而又言之有物,哲思深远。当时推这位苏大人做文坛泰斗,也是有原因的。元清濯就停立在这方是碑前。苏长颉其人她并不是没听说过。他曾经在昭明寺供职并掌管诏狱,凡是涉及官员的案件都需要他来审理,听说由他审理的案件无一冤假错案,惩治了无数佞臣贪官,还富于民,百姓都说,有苏大人在,便是拨云见日,头顶一片湛湛青天。“我听说,后来苏长颉因为诗案被贬柳州去了。”这也是元清濯最后一次听说苏长颉的事迹,贬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父皇。然而她一向不喜欢问朝政大事,何况是文官之间的倾轧,那不是她一介武夫能懂的。吕归州也已出亭,他停在公主身边,又看了她一眼,脸色颇有哂然:“苏老一生清正廉洁,克己奉公,不朋不党,也多半是因此,开罪了当时最好拉帮结派的一群文人,他们借了苏老的一本手札,就诬告他讥讽时政,对陛下心存不满。这般的谣言,先帝陛下却也信了。”元清濯不愿听人说自己父皇半句不是,何况人死如灯灭,她父皇毕竟还是功大于过的,正要辩驳两句,话未出口,又忍了回去。也罢。其实吕归州说的也不全是没有道理,她父皇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而且还不少。沉默良久,吕归州道:“苏老有一独子,名作苏寰。”这个名字,元清濯却是真真切切知道的。她知道苏长颉,也知道苏寰,可却从来不知,他*们一文一武,居然是父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