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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向东低着头,喉间发出悲戚的哭声,还是不说话。徐仲林的鞭子便抽了上去,鞭子上的刺透过陈向东穿的衣裳陷进了rou里,陈向东又开始呜呼哀哉,气息奄奄地唤救命。“救命?那你倒是说说,那些大烟是哪儿来的?”“我也不知道……”“你知道的。”陈向东抬头看他,眼里是通天的恨意——徐仲林想自己供出秦三元,这就是想让他死!秦三元定会杀了他!若他不说,徐仲林也会杀了他!自己没有活路!“说吧,说了我就让你逃出去,陈老板家大业大,逃出去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总是好的,陈老板,您说呢?”徐仲林弯下身体,用手下人递过来的枪轻轻敲了敲陈向东的头。陈向东终于败下阵来,口里说出了徐仲林想听到的三个字:“秦三元……都是秦三元逼我的……秦三元还逼我把我儿子送给他弟弟……秦三元无恶不作,罪大恶极……只求督察能放我一条命苟且下去,余生便再也不会出现在月岭城……”“陈欢那句别记。”一旁的书记官记完了,又让陈向东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怎么删了那句话?”陈向东手腕处见了骨头,拿着笔的样子尤为怪异,写字时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对徐仲林阴森地笑起来,问:“不是事实吗?这是要拿到中央政府去看的文件,怎么能造假呢?还是说,你和莫家有什么关系?才这样逼迫陷害我?”陈向东坚信自己发现了徐仲林的破绽,得意忘形,忘了自己此刻还在别人的控制之下。徐仲林子弹上膛,扣动扳机,扭过头不看他,闭眼答道:“有没有关系,都和你无关了。”第二日,沈前和舒檠又来了,徐仲林将陈向东那份文件扔到二人面前:“陈向东昨日下午已被放走了,不过,秦三元应该不会放过他,想必是已经离开逃去了某地,你们要回去吗?”沈前眼下是一圈乌青,几撮头发杂乱地翘起来,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地对舒檠眨眨眼,道:“我们可以回去了。”舒檠微微颔首,柔声问道:“仲林,这个可以让我仔细看看吗?”“这话说的,有什么不可以。”“那么大的家业,果真说逃就逃……陈老板倒是个爽快人,也算是为政府牺牲了……”徐仲林将文件递到舒檠手里,舒檠短而光滑的指甲刮过他的掌心,徐仲林微微一愣,嘴角闪过似有似无的笑意。沈前什么都不懂,待舒檠仔细看完,徐仲林手一挥,身旁一个手下就恭敬地将这几张薄薄的纸接过来,装进了牛皮纸文件袋中。“好好装着,弄丢了可就不好了。”徐仲林还是翘着二郎腿坐在昨日那张藤椅上。他这两日这么反常,说话也不好好说,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在舒檠面前不丢面儿——他现在可是堂堂督察。陈向东目送他们离开,颓唐地叹了口气,心头莫名有些空荡荡的。“老大,陈老板那尸体还是像以前一样处理?”“那不然呢?等着秦三元他们来找,然后被发现吗?快点拖去烧了。”徐仲林没好气地说,“屁大点事儿还要问我。”“老大你要去看着吗?”“不去,死都死了,有什么可看的。我要回了,你们弄完了也赶紧回吧。”手下那人得了准许,弯腰行礼走了,徐仲林也开着车回了家——他家里还藏着一只滑溜溜的鱼。早上他起得早,莫禹还在他怀里睡得安稳。徐仲林将卧室的帘子遮了又遮,唯恐外头漏了点光进来,惊扰到莫禹。莫禹还是留着长发,睡觉时头发放下来,发梢钻进徐仲林脖子里。徐仲林将他头发绕在指尖,竟想到了“白头偕老”这个酸词,让他起了身鸡皮疙瘩。徐仲林担心莫禹悄悄逃走,嘱咐管家放了些吃的在门内,去警署前把卧室的门反锁了。他想起舒檠指尖的触感,虽说也没做什么,可一想到自己马上要见到的是莫禹,总是有些底气不足。进屋后,徐仲林在一楼客厅坐了一会儿,好好安慰自己一番,直到喝完一盏茶,才鼓起勇气上楼。徐仲林一开门,莫禹便扑了上来,冲他一阵拳打脚踢后,便转身躲到了卧室的一角。徐仲林一怔:“怎么打人呢?”虽然也不怎么疼。“你怎么……怎么锁着我呢?”会顶嘴了。徐仲林关上门,脱下上身的外套。“不行……”“什么不行?”“反正就是不行……”“我觉得行,”徐仲林走到墙角,将莫禹一把抱住,“怎么不行?”莫禹瞬间又成了木头,呆呆被他拥入怀抱,一点也不动弹。徐仲林想,莫禹从最开始便没有拒绝过他,是被他迷住了吧。徐仲林心里升腾起些微弱的骄傲,他好久没有再喜欢上一个人,就连对着莫禹,心里都有些不确定。徐仲林抱着他,皱眉看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倒是占便宜,摊上这么个英俊潇洒的人。那些女子都说一见谁谁误终身。你可要抓紧我了,不要让别人抢了去,不然你以后还怎么看得上别人?我倒是可以轻易找到比你更好看的人,你呢,你去哪儿找比我更好看的?”“你尽说胡话。”莫禹声音极低,这程度的话,已是花了他平时所有的胆子了——他又不曾打算过去找别人。徐仲林过得这么顺风顺水,一来是家里帮着,二来他自己聪明机警,做事儿滴水不漏,讲究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舒檠给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念了舒檠这么多年,不敢轻易再将情与爱带入自己的生活。然后,他遇见了莫禹。他留了这么多漏洞,这条小鱼明明可以逃走,却装作自己被困住了,在他身边与他缠绕。莫禹寂寞,他也寂寞,正好凑上一对人,便再也不寂寞了。徐仲林横抱着他到了床上,徐仲林就想这样好好抱抱他,他今天又重新看了莫禹这张脸,并不普通,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怎么会普通?一定是他那日没看仔细罢了。“我今天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徐仲林说。徐仲林不爱和莫禹说自己的事情,第一次听他这么说,莫禹有些受宠若惊,小声问他:“什么大事?”“我抵挡住了敌人的糖衣炮弹!”“哦?”“今天有人勾引我,对我有企图!”“哦?”莫禹又答了一声,只是声音沉闷了下去,他不想听这些,徐仲林身边的人,一定比他要好得多,都是和徐仲林一样家世的人。“可是我又没说我喜欢他。我想着家里还养着一条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