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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多历经变故、性情乖僻,便是受到世人误会也不屑辩解,反而给了邪门歪道可乘之机,挑动道魔之争,从中渔利。”他低叹一声:“卫某一生从不向人低头,但如今却要谢过诸位愿意听我将话说完。”说到此,忽然俯首郑重一礼:“今日卫某所言之事,诸位尽可查证,只求若来日再见吾辈同道,还请暂且放下成见,勿再令亲者痛仇者快!”对着俯首施礼的魔祖,众人陡然一静,像是突然一起化作了石头。也不知过了多久,怀渊在轮椅上欠身下去:“卫前辈放心。”卫云川神情放松下来:“多谢!”他再次看向姜云舒,但话却是对着别人说的:“这位小友前世与魔徒渊源匪浅,如今魂魄之间仍存吾辈意气,若可能,我自然也宁愿她能一生顺遂,不必再入此道,但怕只怕天不遂人愿,若来日……还望诸位念在往日情分,多照看她些许。”姜云舒与清玄宫中人自然亲密,就算对抱朴道宗和迷津众人也有援手之情,即便卫云川不说什么,众人也不会不分黑白苛责于她,便当即应下。唯独叶清桓心里颇不是滋味,酸溜溜地想:“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了!”却没料到接下来卫云川就把话头带到了他身上,他眼中似乎含着一点看不分明的悲悯:“卫某观姜小友与阁下情谊深厚,还望阁下善加珍重。”叶清桓微微怔住,从他的话里品味出了点异乎寻常的味道来。不过短暂的一个恍惚,卫云川凝实的身形倏地晃动了下,在刹那间就模糊了大半。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叹道:“法力耗尽,卫某在此与诸位别过了,前路恐怕艰险,唯盼诸君安好。”最后又额外嘱咐叶清桓:“阁下若与姜氏果真有渊源,还望提醒他们多加小心,巫地……”他的话没说完,身形便悄然散去了,只剩下了半句飘渺的尾音。第107章后果卫云川误入迷津已是八千余年前的旧事,此后白栾州发生的种种动荡,便是他本人亦无从知晓,更何况菱角中寄存的不过是一段施法留存下来的神识罢了。他尚在嘱咐姜氏谨慎应对,殊不知对方却早已家破人亡,连骨殖都化尽了。姜云舒想了想,拽住叶清桓的袖角:“你别多想,卫前辈也没法料到……”“什么?”叶清桓半天才回过神来,却并未如往日一般黯然,反而有点心不在焉,又过了好一会,终于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不禁失笑:“瞎琢磨什么呢!”他说完这一句,神色又渐渐严肃下来:“我是觉得有点奇怪。”丹长老突然截口:“老道一个废人,早就帮不上忙了,知道得太多反而容易出纰漏,嘿,还不如趁早回去睡大觉!”说着,也不和人道别,便拽着迷津那位竹竿似的老人:“走走走,老道刚酿了几壶药酒,老兄弟你的东西也送完了,正好过来一起来尝尝味儿!”转脸就不提睡觉的事了,十分热情好客地把闲杂人等全都给清了个干净。却好像没看见沈竹尘似的,把他独自一人留了下来。沈竹尘略一沉吟,只好无声地叹了口气:“请恕晚辈厚颜。”一时无人回应,但姜云舒却给他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吧,夜还长着呢。”桌椅与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落下去,屋子里安静得有些异乎寻常,叶清桓这才继续说道:“就算卫云川说的是真的……”从两三天前开始,事情就陡然变得匪夷所思,一幕幕花样繁多,让人不仅眼花缭乱,更难辨真伪,连脑仁都疼了起来,简直像陷入了个混乱又荒诞的梦境。“就算他说的是真的罢,”叶清桓捏了捏眉心,“可他仍在世的时候,除了巫地那一帮藏头露尾的货色以外,天下人都视其为洪水猛兽,严防死守尚且来不及,而古神后裔素来少与外人深交,巫者就算再没脑子也不会碎嘴妇人似的把别人的私事拿来嚼舌,那他究竟是怎么会对我们这几家的事情了如指掌的?”他屈指叩了叩桌面:“何况,最后那句,要我警示姜家什么,巫地又……”话声蓦地顿住,叶清桓按着额角,突然觉得好似有什么事情霎时间连上了,他脸上慢慢浮起一种难以置信的古怪表情,喃喃道:“莫非……”姜云舒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姜家神秘的巫地访客,巫者与魔徒隐于暗中的关联,蠢蠢欲动的伪神,鸠占鹊巢的邪修,还有……一个年头惊雷般劈过脑海,她悚然回望。叶清桓在同时低声吐出了盘桓在她心底的那四个字:“破界之法。”姜云舒只觉颈后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心中惊疑不定。——要是仅仅为了铲除异己,一击得手之后便可功成身退,再度隐于黑暗之中,又何必子子孙孙守在姜家,甚至改姓更名?即便是想要将钉子安□□正道之中,另起炉灶也总好过接手这么个树大招风的世家!但若姜家手中握有破界之法,那就不一样了,伪神满心怨恨、要将世间生灵屠戮殆尽,自然无论如何也不会容许这种东西落入正道修者手中,必要寻得之后确保毁去!叶清桓忽地冷笑一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讥讽:“难怪当初他们费了那么多力气拷问!”一本寻常药书,还有个不知所谓的宝贝,若真是表面看起来那般普通,又怎会值得耗费数百年之久,倾注许多人力,布下如此细致的阴谋。姜云舒突然捂住嘴,将胃里泛起的强烈恶心强压回去。纵然她知道自己无辜,但脑中却忍不住浮现出一幕幕在姜家生活的过往,温和正直的兄长,古板却不乏体贴的伯父,还有与任何人家都没有区别的满目慈爱的祖父与伯祖……这其中究竟有多少人知道自己注定的使命,又或者甚至已经是伪神的奴仆?在一阵又一阵胸闷欲呕之间,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他们还没有找到。”若找到了,自然不会如此平静。叶清桓揽住她:“不急,都只是推测而已。”可姜云舒却并未被这样的安慰说服,她把脸埋在叶清桓怀中,深吸了口气,若有似无的药香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她冷冷道:“其实,想要确认此事也不难。”怀渊寡言,却并非愚钝,反而通透之至,闻言已明白她的意思,回忆片刻,解答道:“两千年前大战之末,有数百‘魔修’俘虏,皆被灵引宗——或者说是巫者当场处死。”她摇摇头:“如今看来,若巫者真与魔徒有如此渊源,那些被他们所杀之人,只怕不是魔徒,而是伪神爪牙。”这样一来,所谓的第三次道魔之争,也不过是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