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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吸引了姜云舒的视线。在她脚下,是一座山峰的峰顶,与寻常的山峰不同,此处寸草不生,地面除了薄薄的一层灰烬般的尘土以外,就只有即将融化般的大块岩石,就好像在养莲密室外的那场大火也烧到了此处一般。峰顶平地不多,满打满算也只有半丈见方的一小块地方,除此以外,四下里全是刀削般的陡峭悬崖,悬崖底部缓缓流淌着赤红的熔岩,岩浆虽然流动缓慢,却仍然时不时撞在山体上,沉重而粘稠地飞溅开来,被这些灼热熔岩舔舐过的地方,就如同在火光下融化的烛蜡似的,扭曲成了奇怪的姿态。隔着这条令人心悸的熔岩河,远处还有一座几乎一式一样的秃山,与姜云舒脚下的山峰遥遥相对,像是镇守在这险恶之地的两尊门神一般。正是在对面那座山峰顶端,一簇余烬般的暗红火光在满目烟尘中忽明忽灭。姜云舒被热血冲昏了的头脑几乎是在一刹那间就刷地冷了下来,她认出了那东西,竟然正是丹崖长老曾对她细致介绍过的南溟火。她的心脏狠狠鼓动起来——南溟火只存在于人间之外的非人之地,这里到底是何处?难道钟浣的触手已经伸到了上古仙神遗迹了么!可犹疑不过一瞬,她方才那些无能为力的愤怒与自责突然就找到了宣泄之法。她胆大包天地想道:“我要收服南溟火。”如果天生资质不足,注定进境缓慢,那就不妨剑走偏锋,哪怕遭受反噬死在这无人知道的地方,也总好过苟且偷生,日后一次又一次地在面对生死离别时追悔莫及!姜云舒眨眼的工夫就打定了主意,不再迟疑,看也不看峰底流淌熔岩,脚下一点悬崖边缘,纵身向对面掠去。崖边岩石被热气炙烤多年,早已干裂,簌簌散碎落入岩浆之中。她在半空几次停顿,却不似数日前那边身形滞涩,白莲所赠的机缘令她体内灵元流转愈发顺畅圆融,烈风劈开炽热气息,每一次短暂的停顿之后,向前的冲势便愈发坚定,不过须臾,双峰之间已有近半距离被抛在了身后。可就在这个时候,姜云舒却突然听到头顶毫无预兆地发出“喀”的一声。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天顶突然凌空现出一张巨大的法阵。法阵静不过片刻,其上忽然暗灰色幽光一闪,一股沉重威压扑面而来。姜云舒悚然而惊,未及仔细思考便凌空疾踏数步,长袖向上扬起,指尖猛地射出一道灵力,破开无形威势,灵元随之催动到极致,整个人如流光般飞掠出去,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她原本所在之处已然被雷光笼罩。仿佛以这一声雷击为讯,天顶法阵由静而动,其上含义不明的咒符飞速运转起来,每一次变幻,便有一道雷电从法阵中击落。姜云舒于半空之中连番旋身,几次以毫厘之差躲过落雷,她的头发都被雷火烧焦了一截,束发的长簪早就不知道掉到了哪里,丹田之中更是开始隐隐作痛,可背后雷电之力却紧追不舍,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整个人吸入其中!她避无可避,一咬牙,拼着背上硬挨了一记雷击,即便有羽衣庇护,却仍觉胸口剧震,喉头泛起一阵腥气,可她冲势丝毫未缓,终于到了对岸,脚下在山崖边使劲一蹬,借力向前窜出去,刚一触到guntang的地面,便不假思索地就地一滚,闪开落雷和激起的碎石,同时往前飞扑,把凭托着南溟火的架子猛地撞到了地上。雷声戛然而止。姜云舒精神一松,这才觉出从背及胸的一线火辣辣的疼,她趴在地上急促地喘息半天,才惊魂未定地去看那被她扑倒的东西。南溟火的暗红火焰居然包裹在一块冰中。姜云舒记得她在得了丹崖长老只字片语的教导之后,正好赶上叶清桓卧床养病那段漫长的时光,那个时候,她满怀愧疚,除了修行,便是守在他床前,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整夜整夜说着闲话。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听说了无数奇闻异事,还有许许多多古怪的法术与阵法。却没有想到,会用在此时此刻。火焰之外的玄冰泛着一点幽蓝的冷光,既是封禁,也是天成的甲胄,令它之中暗红色的火光显出了一点近乎于紫黑的色泽,像是干涸凝固已久的血液,莫名地给人以一种阴郁的不祥之感。姜云舒不假思索地运起青阳诀,将触手森寒的大块玄冰扶正,置于身前一步之处,浅浅地抿了抿嘴唇,抬手轻按在眉心白莲花蕊曾触及之处,眼帘也随之低垂下去,掩住了眸中翻腾的情绪。随后,她原地盘膝坐下,排遣所有起伏不定的思绪,识海之中渐渐只剩一片空明。便见丹田之内,一团金红火光灼灼,与汇集而来的温厚真气相互呼应。她突然意识到,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内视到自己的心火,然而,既已决定融合造化之火,只怕也是最后一次再见这明亮无暇的金红火焰了。她静了静心,如同摘花拈叶般将一缕心火剥离出来,沿灵脉外放于指尖,一点点缠绕在玄冰之上。刹那间,姜云舒只觉丹田之内仿佛刺入一支冰锥,她面色略微泛白,却神情不动,青阳诀的温煦灵力流转开来,连迷心钉的阴寒之气都无法抵挡的暖意散开,摧枯拉朽般融解了那点尖锐而单薄的冰冷。她便又分出了第二缕心火。……聚沙成塔,滴水石穿。然而沙砾微小,塔却高逾千丈,水滴柔弱,磐石却坚硬无匹。第二次之后,还有第三次,第四次,乃至无数次的尝试……玄冰的消磨几不可察,但姜云舒似乎充满了耐心,连呼吸与心跳的节奏都不曾乱过半拍,仿佛已打定主意要在这种无休止的枯燥尝试之中坐到海枯石烂,无论是怎样的天崩或者地坼都无法将她撼动分毫。她在这里心神合一,便自然不会知道秘境之外已经乱成了一团。——早在她进入养莲的密室之前,叶清桓就已经赶到了南海。他紧赶慢赶,把一个月的行程硬是压到了不足二十日,但一路风尘仆仆抵达之时,却只见到了二三十个同样束手无策的金丹修士,甚至还有仙乐门的绿绮长老。然而,原本人畜无害的海底秘境已经全盘封闭两月有余,别说大活人,连只蚂蚁都爬不进去,就好像已经憋足了劲,准备把这些年没来得及夺取的性命一口气全都收割掉似的。叶清桓差点急疯了,好悬没当场掐死闻讯赶来的叶黎,直到雁行与门派联络之后,信誓旦旦地保证,就在前一天北冥塔开启时,有人确认过并没有任何魂灯破碎,他这才略微平静下来一点。魂灯乃是新弟子入门之时所铸,由师尊或长辈取其心头血,顶心发,炼就灯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