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母虫出现

    二十一

    这晚萧真寅并未回到无极宫的房间，而是去了竹海，留在了云中歌的小竹屋中。

    此时蓝子翎还不知道云中歌是谁，他回来后没有等到萧真寅，守了一晚的空房，也一夜未眠。

    第二天，萧真寅依然没有回来，第三天也是如此，蓝子翎的心在焦躁中渐渐冷了下去。

    过去一段时间，因着有?鸟的四处出击，冥灵山的虫患锐减，她这是觉得，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要他也可以？

    第四天的时候，萧真寅出现了，却是因为国事的召回，西南边境出现了大批移动的虫潮，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只余残渣。

    她来找他的时候，他只想像她当初对他那样，转身离去，只留她一个背影。然而看着她急于出发马上想替国家解决问题的脸孔，他终是把自己的所有情绪都按耐下来，他可以拒绝，可以向她提条件，但他不愿在这种时候拿捏她，他知道国家大事对她有多重要。

    他和她还有她的几个大将飞到目的地，那里的涤虫果然多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程度，密密挨挨移动起来的时候像一条河流。

    “阿蓝，你以前见过这种景象吗？”萧真寅转向蓝子翎问。

    她居然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样跟他讲话。这一刻，他脑子里涌现出很多激烈的想法，想大声质问她，你现在倒是想起我来了？

    最终，他还是语调正常地说：“没有，从前我都在地面上生活，这种虫子出现在地面上时都是零星几只，从来没有这样成规模地迁徙。”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人类了。

    “你觉得它们是在迁徙？”

    “以往它们就算聚集也是成散射的片状，像今天这种狭窄的带状，移动带有明显的方向性，我认为是在迁徙。”

    萧真寅又观察了一会那些涤虫，“你觉得它们要去哪里，或者说，是朝着什么目标移动？”

    “不知。不过我想我看到母虫了。”

    所有人听他这么说都是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他，再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黑压压的虫子中心。

    不过是人类的视力没有他好，对于生物形态的辨别也没有他敏锐。众人玩了一圈大家来找茬未果后，又转过头来看他，问：“蓝公子，母虫在哪？”

    “最大的有尾巴的那只。”蓝子翎抬手指过去。

    众人定睛看了一会，这才发现那只比周围虫子肥了一圈的涤虫，确实拖了只扇形尾巴。

    “你如何能确定这就是母虫？”一名萧真寅身边的近臣问他。

    “我不确定，我只是觉得这只虫子应该在它的群体里级别较高，你看它一直被围在中间，无论队形怎么变化都不会被让到外围去。”蓝子翎说。

    众人观察了一会，发现确实如此。

    “现在怎么办？”

    萧真寅已经想好了决定。

    她看向蓝子翎：“阿蓝，你能否先生擒那只虫子？”

    蓝子翎回望着她，她的目光是恳切的，还带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

    片刻后他答：“可以。”

    萧真寅暗暗放下一口气，她刚才确实很怕蓝子翎拒绝她，或是突然提些莫名其妙的条件。

    “我们会在旁助阵。”她对他点点头。

    蓝子翎原地化形，恢复?鸟的形态向虫群中心飞去。他感觉到这次虫群的状态有些不一样，他已经在俯冲了，可身下的这些虫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惊慌四散，而是更加紧密地往母虫的方向靠拢。等到他飞抵那只虫子附近时，母虫已经被其他虫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住，且离他最近的几只虫子居然第一次发了疯一样的开始攻击他。

    ?鸟不得不先挑开最上层的几只虫子，而它每用爪子和喙拨开一层，马上又有周遭的虫子爬上来覆盖在母虫上面，组成新的rou盾保护。

    如此反复几次，?鸟失去耐心，再一次俯冲向下时，他不顾几只普通涤虫的自杀式攻击，快速用爪拨开外围的几只涤虫后，鸟嘴像一支利刃直取露出一截身体的母虫。

    萧真寅几人在那瞬间只看得到从虫堆中喷出一小股白色的液体，直击正欲捉取虫堆下母虫的?鸟。后者只来得及偏头避过那股液体溅到眼部，鸟身却因惯性和距离太近被大面积泼溅到。

    刹那间，?鸟发出痛苦的嘶鸣，从空中坠到移动的虫堆上。而那些虫子也在那瞬间一涌而上，将?鸟的身躯淹没。

    萧真寅是真的吓到了，她和?鸟这么多次一同驱逐涤虫，从未碰到过任何可称惊险的场面，涤虫见了?鸟从来都是闻风而逃，不存在反抗的情况，然而今次为了保护母虫，这些虫子竟都违反了基本的天性。

    她立刻施放了一个小型龙卷风，将一大堆虫子连同被埋住的?鸟悉数上托到空中，再将?鸟定在结界中，迅速移到自己身边。

    “阿蓝，你怎样？”萧真寅马上查看面前?鸟的身体。

    答案是很糟，rou眼可见的糟。

    ?鸟紧紧闭着眼，在地上痉挛颤抖，身上的羽毛凌乱地支棱着，被白液溅到的部分羽毛变成了黑色。

    “它需要先冲洗身体。”周围一人对萧真寅说，“这附近有条暗河。”

    “带路。”萧真寅将?鸟抱起揽在怀里，有人看了想说什么，被胧夜摇摇头拦住。

    暗河就在不远处，当萧真寅飞至河边将?鸟放下时，她胸前的衣服已被腐蚀，下一层的衣物面料都露了出来。

    她浑然没发现，只顾专注地用手托着?鸟的身体，小心浸入河水中。先反复浸入浸出几次，再用手兜水反复浇在那些黑色的部位。

    而?鸟除了在最开始发出过一声嘶鸣，后续都再没发出过任何声音，只是任谁都能从他那不断发着抖的身体上读出它的痛苦。

    清洗得差不多了，萧真寅吩咐周围的人想办法抓些沾染了那种白色液体的涤虫作为留样，自己抱着?鸟先一步瞬移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