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赤山布影罪恶之城（中）

    「基普林大人就是……」黛西顿了顿，震惊地看着她，「你不知道？你们两个都不知道？」

    卡俄斯与诺厄齐齐摇了摇头，利维坦则是「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所以，你们甚至没搞清楚利波城现如今的状况就跑过来了？」黛西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不愧是你，索尔，太有魄力了。这么说吧，我们几个现在就在给基普林大人干活。你也知道，『大灾难』之后，利波城一直在摩诃商会的阴影苟延残喘，这里的大部分商人都已经放弃了，只有基普林大人是个异类。」

    一说起此人，黛西便如同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而周围人来人往，似乎都对这个名字置若罔闻，完全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照黛西所说，基普林曾经是摩诃商会的一员，后因理念不合分家单干，算是目前整个西南部唯一敢和摩诃商会叫板的人。正因考虑到有他的存在，从总部被委派过来的雇佣兵通常都会被王城那边安排成他的帮手。

    她话里话外都是对此人的钦佩，说他为了断绝摩诃商会在利波城独断专制的地位，组织雇佣兵小队，为他们提供吃住与报酬，合理安排他们去狩猎魔物，占据市场份额，收购各个小商会，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还趁着摩诃商会防守薄弱时从外面偷偷运食物进来，资助没有饭吃的贫民……

    诸如此类，不绝于耳。甚至在沙漠中设置路障一事，都是这位亲自安排的。卡俄斯越听越觉得这是位大人物，尽管目前城里的情况似乎丝毫没有好转，但有所成效应当也是迟早的事。

    「我猜摩诃商会的老大应该恨他恨得牙痒痒。」利维坦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那边没有采取任何手段？你们光明正大地在利波城里搞小动作，还动了他们的蛋糕，不死也得掉层皮。」

    话说到这里，他们便走到了当地的赏金猎人公会。

    这里的公会也只是个小小的分部，店面面积不足总部的五分之一，但基础设施似乎都没少。公告板上挂满了红色的猎捕令，但无人搭理，里面的人来往皆是行色匆匆，似乎生怕多呆一会儿就要出事。

    黛西让他们在这里等等，走到酒馆里，拍了拍两个对坐着正在清点账目的年轻人，询问他们哈里森和奎因在哪里。

    「哈里森大哥他们刚刚进去。黛西姐你先坐，我去叫人。」

    一会儿后，哈里森与奎因推开公会办公室的门，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看我带谁来了？」黛西不无得意地说。

    卡俄斯的扮相相当具有标志性，以至于哈里森他们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她，目瞪口呆地惊呼道：「你还真的来了？！」

    哈里森赶紧走过来，将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认卡俄斯全身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众人在酒馆的座位上坐下，简单说了下自己在马尔库斯的近况。需要保持神秘感的雇主诺厄，全程只有自我介绍的时候出了声，其余时间都在边上安安静静地喝果汁。

    哈里森他们这边的情况也实在没什么特殊的。本就是怀着一腔热血过来的，期望能依靠马尔库斯的极致委托彻底打响名号，提升等级，他们会被搅紧利波城的风云之中也很正常。

    「实不相瞒，现在并不是雇佣兵来这里的好时机。」哈里森说，「哪怕是公会本身，目前在这里的处境也非常尴尬。出于王城、基普林老爷的高待遇，或是道义本身，大部分雇佣兵都接了基普林老爷的委托。但也有一小部分接了摩诃商会的活，大家本就是水火不容，现在却要时不时在同一家公会里交任务……」

    「你是不知道。」奎因咂了咂嘴，「摩诃商会真是没一个正常人，从上到下都精神不正常！他们打起架来一个比一个不要命，还有人说见到过他们的某个据点，一群人成天在里面手舞足蹈，外面还能听见惨叫声……」

    「奎因！」黛西警告道，「你想被抓去煲汤喝吗？！」

    「……总之，这样的一群人，哪天跑来公会闹事也很正常。」

    「那他们是怎么混成利波城的地头蛇的？」卡俄斯奇怪道，「感觉这群人也不像是聪明人的样子。」

    没人知道。听说是摩诃商会那个远在堪培拉的老板还时不时挂念这里，因此他们总会有花不完的钱，凝聚出数不清的贪念与欲念。

    聊着聊着，又提起曾经说要来马尔库斯却再也没见过人影的「亚当斯」，也就是瓦奥莱特。哈里森有些为难地说：「事实上，由于我们太久没有一起行动，公会那边已经自动将亚当斯从佣兵团里除名了。下回再见到他，得去重新办个手续什么的……」

    「哎，索尔，你俩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他后来没特地来见过你吗？」奎因问。

    此言一出，黛西猛地给奎因的脑袋来了一下：「不要随便撮合别人！」

    卡俄斯也没法子。瓦奥莱特在原作中都只出现了一回，马尔库斯这么大，她当时在公会总部看到的那一眼究竟是不是，还真的难说。但也不妨事，总归人都在这儿，见到后补个手续也就罢了。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天色便逐渐暗了下来。哈里森在附近的旅店直接安排了卡俄斯和诺厄居住，两人就直接歇在了那里。

    卡俄斯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帮哈里森等人的忙。虽然她不认为参与到摩诃商会与基普林的斗争中去是一件多么明智的事，但事到如今她也依旧要尽量做点什么。他们目前手上还有一些没有完全收尾的任务，卡俄斯也帮不上忙，因此入住之后，卡俄斯一直都没干什么正经事，尽待在旅店里听诺厄讲课了。

    「……好了。」利维坦说，「讲到这里就——」

    「讲完了？」卡俄斯下意识问，「终于结束了，花了那么长时间……」

    「——就结束了最基础的内容。」利维坦毫不留情地说，「你以为是市面上那种《只需一周：语言学派从入门到精通》的书吗？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诺厄咳嗽了一声，抬手写道：「现在你可以自己尝试着撰拟咒言了。从辅助低星级魔法开始，直到可以跳过魔力纹路，通过咒言施展六星魔法为止，第一步就完成了。」

    ——这个第一步未免也太漫长了！

    所谓咒言，其实和用古语写诗差不多。只是通常需要契合主题，还要声势浩大、抑扬顿挫，相当考验一个人的文学功底。而卡俄斯自认毫无文学功底，因此只能借助前人的智慧了。

    上午学学咒言，下午陪诺厄出去逛街，感受风景人情，晚上去赏金猎人公会和大家一起吃晚餐。这半天她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民风淳朴」。她在旅店里好好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竟然还能有奴隶贩子逐门逐户地上楼推销；路上随便逛一逛，迎面跑来与她相撞的小孩必定会偷身上的东西，倘若追了上去，还会被堵在巷子里一顿好打——虽然她不至于挨打；随便买点什么东西，手上就被塞了各种红灯区的小票子与小册子；路上若是看见水坑，那里头十有八九是血水。

    诺厄显然也逛怕了。他回到旅店之后，就再也没出过门。

    卡俄斯以为他应该会短期内一直待在旅店里不出去。直到第二天上午，她拿完早餐回到房间，却不见诺厄与利维坦的影子。

    只看见一袋子金币与一张纸条，上面简单写了他们先行离开，希望卡俄斯一路顺利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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