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泉水倒灌沙河（中）

    他们的谈话瞬间便结束了。不约而同地齐齐注视着卡俄斯。

    卡俄斯不觉得有异。以柏伊斯的五感，应该早就听见了她的动静。而她也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的意思，正常地与蜜妮安王后道完别，就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哈里夫送来的礼物已经给运回去了。在他想出新的花样之前，卡俄斯还有短暂的喘息时间，用来进行前往利波城的准备。然而那座城市此时简直和寂静岭差不多，都是不可言说的存在，她问谁都无法得到准确的回答。她再一次反省，自己是否应该试着钻研一下语言学派的内容？以太网这东西，平时用不上，关键时刻真的帮得上忙。但路易的教材里始终没有这一项，唯一能问点问题的克莉丝汀看不上语言学派那一套，因此此事总是不了了之……

    卡俄斯的脚步停下了。

    塞西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房间门口，正等着她回来。

    她不免有些心虚。事实上，要去利波城的事，和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会了个遍，但最重要的塞西尔与尼尔两人她却只字未提。她就怕他们两个吵着也要和自己一起去。

    “尼尔呢？”她问。

    “还在睡。”塞西尔言简意赅地回答，“等他醒了再去看他。”

    卡俄斯将人请进来，斟酌着语言，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都阐述得清清楚楚。科尼佣兵团对她而言很重要，她并非不相信塞西尔，只是习惯性地留几分余地，因此没有详细介绍他们的身份，只是用“朋友”来代替。塞西尔倒是很镇定，他询问了卡俄斯这一趟需要的时间，接着便点了点头。

    两人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默。

    卡俄斯自认为自己的交流能力应该不至于低到会让场面直接冷下来的程度。哪怕对方是塞西尔也一样。怪不得他们总说告白被拒绝后压根就做不成朋友，一旦没有正事可谈，她总是会免不了去想一些尴尬的场面。

    “……净听我说话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塞西尔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好像说出口的话没有半点分量，“只是今天没见到你，有些不习惯。”

    你别把话说得太暧昧了！这句话就挤在卡俄斯的嗓子眼，差点喊了出来。

    “这段日子总是麻烦你帮我照料尼尔，真是过意不去。你有什么需要的，或者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塞西尔叹了口气。

    “我想要的，你能给吗？”

    “……”卡俄斯适时地沉默了，“你还没放弃吗。”

    这种话对精灵而言似乎很失礼。金发精灵坐在对面皱起了眉。但拜他那张秀美的脸蛋所赐，纵使把眉毛拧成一团，他看起来依旧漂亮得宛如旁边墙壁上挂着的油画。

    “比起这个。昨天中午的时候，有个人在正殿门口徘徊不去，相当吵闹。侍女去劝说也无济于事，最后似乎还留下了什么东西。是你认识的人？”

    他说的应该是哈里夫。

    “啊，我知道这件事。我已经拜托侍女帮我把东西送回去了，那种不明不白的东西可不能收——”

    “他今天上午又来了，就在你出门之后。”塞西尔冷着脸，声音平稳，“马尔库斯王族内部的斗争，你最好不要擅自干涉。他与那位二殿下的目的都很明显。他们想追求你。”

    卡俄斯差点没把刚刚喝下去的茶喷出来。但是这番话实在太扯，荒谬得她只想笑了。并且两位王子同时追求一个女性的戏码实在太过老套，原作里都写不出这么狗血的情节，最多只有兄弟3p——

    她顿住了。她想起来自己似乎也被兄弟3p过。

    “……我会多注意的，咱们只是客人，犯不着和这里的权力斗争扯上关系。”她虚心地接受了，接着便毫无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宫殿旁边就是温泉，我们似乎还没泡过。你今晚要不要——”

    她这番话还没有说完，精灵便“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塞西尔？”

    他走到门边上，略微侧了下脸，只留给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不要随便邀请这种事。”

    卡俄斯不知道他在脸红什么。一起泡温泉和一起游泳有什么区别吗？不都穿着衣服吗？

    “还有，也别带尼尔一起泡！”塞西尔的声音都急促了一点，“之后我会带着他去的。”

    ●

    卡俄斯孤零零地待在温泉里。

    马尔库斯的温泉与她想象中的略有不同。是露天的，在园林里面烟雾缭绕，周围景色盎然，植被茂盛。侍女们带她到这里后，似乎还想服侍着为她清洗身体，卡俄斯实在是过不了那道坎，就让她们都走了。

    此刻天色已暗，周围仅有点点烛光作为光源，寂静得落针可闻。

    由于只有她一人，因此她将衣服留在岸上就下去了。她先前从未体验过温泉，泉水guntang，却让人身心舒畅。她靠在池边的巨石上，仰着头休息了一会儿，有种思想都被洗涤了的感觉。

    院子位于寝殿的最边缘，另一边就是隔壁的宫殿。卡俄斯嗅着泉边上点着的熏香，看向了自己的正对面——那里是一座巨大的假山。

    不知道是柏伊斯从哪里搞来的稀罕东西。非常大，几乎有个七八米高，宽得能把整个池子都遮住。温泉水都是从假山底下流过来的。

    由于实在没人跟她说话，卡俄斯干脆无聊地观赏起了这座假山。

    “啪”。

    突然的动静险些把卡俄斯吓了一跳，边上的水花都溅起一米高。那听起来像是水声，然而却并不是在她   的周围响起的。

    ……在假山后面？

    “呜、哈……”

    这次又出现了新的声音，可那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似乎像是什么人在呻吟。

    卡俄斯好歹也是看过黄文的人。有些动静究竟对不对劲一听就知道，而这两声应该是属于不对劲的。

    叫声的主人显然没有认识到这个是露天的开放场合，声音正在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伴随而来的还有水面被不停拍打的“啪啪”声。

    “嗯、嗯……哈啊……”

    很好，现在她需要思考一下状况。对方全程都只是在轻轻地吟叫，几乎只用了气音，正常人其实是听不见的，全怪卡俄斯听力太好。而这附近只住着他们和柏伊斯，用排除法也知道声音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

    所以柏伊斯是和他的现任女友正在隔壁颠鸾倒凤？也不像啊，全程只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无论如何，她此刻没法万分冷静地坐在里面泡温泉了。卡俄斯镇定地爬上岸，想把自己的衣服穿好。

    就在她的身体刚刚离开温热的水面，水流滴落发出清脆的“啪嗒”一声的时候，对面的动静突然消失了。

    “……谁？”

    她听见了有人哑着嗓子问道。

    是柏伊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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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俄斯：你们一个两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