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64 交谈【长评加更】

    这哪能怪卡俄斯不当回事，要怪只能怪柏伊斯的信件常年充斥着各种华而不实的贵族腔调——纵使马尔库斯的民风比起罗兰帝国那是实在了不只一星半点，但文书来往，不免还是带上了一些压根不可能实现的话语。

    比如，他几乎每封信都要写一遍的「我未来的大魔法师」、「此生最珍贵的挚友」，还有时不时出场的「我真想把你一一介绍给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弟妹们」……总之就是各种很离谱的言论，乍一听就知道是在讲客套话，但卡俄斯看着也高兴。

    因此，在她看见那句他要过来为她庆祝的话，第一时间也以为是他计较自己没有把决斗的事告诉他、才说出来调侃她用的。

    不仅如此，她写的回信不是都拒绝了吗？！

    「啊……抱歉。我写完信就启程了，那封信想来寄到了马尔库斯，与我错过了吧。」柏伊斯食指点着下巴，思考片刻后说道，「不用太顾虑，卡俄斯，我确实也有其他事要做，不过既然都要路过圣树之城，顺道就来拜访你罢了。」

    原来不是专程来找她庆祝啊。卡俄斯松了口气，生怕他为此大费周章。

    柏伊斯专程来见她，这样在长椅上聊天也实在不像话。正巧今天时间早，现在去餐厅应该也没有其他人……卡俄斯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不过多半是赶不上和奥菲莉亚她们吃午餐了，还是得通知她们一声。

    正这么想着，卡俄斯再次听见了脚步声。

    与刚刚的不同，这一回的脚步声就熟悉得多了。她回头朝教室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见塞西尔拎着包，正向着这边走来的身影。

    方才一直没注意，不知道他已经在那里看了多久。

    「塞西尔，来得正好！」卡俄斯朝他挥了挥手。

    而金发精灵的神情有着微不可查的阴沉，秀丽的眉不知不觉间已经蹙起。

    ●

    塞西尔不过是去拿了个包，又顺道为不识好歹的人类简单警告了两句，期间根本就没浪费多少时间。

    他完全没料到，回来的时候，能看到这样一幕。

    红色长发的美艳青年弯下腰，隔着长椅的椅背，与坐在长椅上的黑发少女相望，两人间隔的距离不超过一米。

    他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少女总是温和平静的脸颊，在那一刻浮现一丝涟漪。她柔和眉眼，露出了些许无措的表情，摇着手同那个青年解释。

    青年与卡俄斯并肩坐下，两个人相谈甚欢。

    ……仔细想来，卡俄斯在奥菲莉亚与克莉丝汀面前也是这般鲜活，只是克莉丝汀总是更加不着调，因此卡俄斯通常只会露出相当无奈的神情。

    无论如何，这都是面对「塞西尔」时，不会有的表情。

    即便是在那些晦涩而亲密的梦境里，她也只是冷着脸，不为所动地看着他。

    他应该没什么感觉才对。哪怕是以前面对艾琳的追求者，他也不至于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可为什么——

    拎着书包带子的手不自觉用了力，塞西尔深吸一口气，继续维持着自己平静无波的表情，朝长椅的方向走去。

    只是走到一半，坐在那里的少女便仿佛察觉到什么一般，向他的方向挥了挥手，叫了他的名字。

    对，叫了他的名字。

    能够让卡俄斯呼唤他的场景其实不算太多，大多数时候，塞西尔只能听见她的声音在梦中呼唤他——今日实在是幸运得有些特殊了。

    而在这个时候听见，他不知为何竟有种劫后余生般的轻松感，连步伐都变得欢快了一些。

    他看见黑发少女接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纸笔，匆匆写了什么后又递给他。

    「我朋友专门来看我，今天我得招待他，可能没法和奥菲她们一起吃午餐了。麻烦你通知她们一声，我明天请你吃饭。」

    餐厅离教学楼不足五百米，不用担心出现问题。

    塞西尔沉默地接过，视线上移，落在红发青年的身上。此时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塞西尔，神情相当耐人寻味。

    塞西尔想起来了，他对这个人有几分印象，曾在不少外交会议上见过。马尔库斯王国的二王子，那位风流名声远扬在外的柏伊斯·塔特尔。

    像他这种人……和卡俄斯会是什么关系？

    「朋友？」他低声询问卡俄斯。

    还没等少女回话，属于男性的声音就响起了。

    「这位难道是塞西尔·加雷斯长老？」柏伊斯微笑着看向他，却并没有要从长椅上站起来打招呼的意思，「抱歉，见识浅薄，一时间竟没有认出来。望您见谅。」

    塞西尔微微一抬眉，对他的无礼并不作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罢了，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内在不过是个纨绔子弟。这样的人并不少见。

    接着那个柏伊斯又转向卡俄斯，摆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我以为两位的关系应该不至于这么……亲近。加雷斯长老对此不在意吗？」

    毕竟不比决斗结果，主仆契约的事并没有被大肆传播，不知道的人还有很多。卡俄斯顾忌塞西尔的颜面，并不打算戳穿，只是随意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可下一秒，一只手却放在了卡俄斯的头顶。

    「咦？」

    塞西尔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在少女震惊的目光里，在柏伊斯瞬间眯起的眼神中，声音相当平缓地说道：

    「我是她的『仆人』。亲近是理所应当的事。」

    「……」

    柏伊斯不说话了。他像是没有理解这句话一样，眨了眨眼，询问地看向卡俄斯。

    「是这样的。」卡俄斯直接搬出路易当时糊弄她的那一套，重新用来糊弄柏伊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瞎扯道，「这是决斗的传统。」

    「我做这种事，」塞西尔打断她，将手上的纸条轻轻晃了晃，「也是理所应当。不用请我吃饭。」

    他说完这些，便转身离开了，留下卡俄斯和止住笑意的柏伊斯面面相觑。

    ●

    又是一番解释之后，两人才将话题重新扳回正轨。

    由于那五百米的限制，又由于柏伊斯此次来访似乎也是专门挤出的时间、待不了太久，卡俄斯思来想去，干脆就把人带到了餐厅。现在正是中低年级段的上课时段，大部分学生这会儿都有课程，即便没课也不会此时来吃饭，因此餐厅一楼的玻璃花园空无一人。

    相比起二楼逼仄的包厢，柏伊斯更加喜欢一楼这样宽敞又景色好的地方。

    两人找了位置坐下后，卡俄斯便开始点菜。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哦对了，别放番茄。」

    「你还记得我不吃番茄？」

    「当然了。」卡俄斯一边递菜单，一边诧异地看着他，「你是忘了你那回用整整一张纸的篇幅来描述你有多讨厌番茄的口感了吗？……你笑什么？」

    「啊、没什么。」柏伊斯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庆幸和喜悦而已。比起这个，你目前过得怎么样？我总觉得……你似乎比我离开时开心了不少。」

    左不过也就是信里描述过的那些事，除去必须隐瞒的，卡俄斯将事情挑挑拣拣，又大致复述了一遍。

    在她说话的期间内，柏伊斯始终笑着看她，听得很认真。

    「别一直说我了，你呢？你不是说家里有很多麻烦事吗？……啊，这个是不是不能说？」

    「如果是卡俄斯的话就无所谓。」柏伊斯托着下巴，随意道，「我嘛……没什么可说的，实在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事。最近这段时间，马尔库斯的气候状况一直不是很好，农作物损失不少，举国上下都很焦躁。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出门的。」

    原来如此……是来找魔法师帮忙吗？卡俄斯心里不免觉得可惜，如果自己是水系魔法师，说不定也能为他想想办法。可雷系在日常生活中的运用少得可怜，最大的建树就是打架。

    「国家的危机要你来解决吗？」

    「我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罢了。马尔库斯在魔法方面虽不济，几个宫廷魔法师也还是雇佣得起的，轮不到我越俎代庖。」

    「我说……你该不会是什么公爵侯爵之子吧？就算是像你说的那样，你们家族应该也挺厉害了。」卡俄斯顿了顿，「更何况你们还有家族纷争。这在罗兰帝国是大贵族才能有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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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真的会有一天五条长评的可能性呢（）

    我说的修罗场并非指塞西尔和柏伊斯！以塞西尔的情况，他和谁都得来一边这样的场景（）

    看来修罗场得等到明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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