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疯狂泼脏水

    谢璟淡淡道：“有人进来了。”

    苏莺莺低声急切道：“不许点灯！”

    她忙起身飞速地穿起衣衫，手抖得几乎不能行动。

    匆匆一瞥，数丈远立于门口的那人青袍玉冠，头上带着公子哥常用的白色帷帽，远瞧着身姿挺拔，气质温和。

    也许是庙里住进了新的香客走错地方。

    苏莺莺浑身颤栗起来，方才身子不会让那人全看了去吧？

    几乎赤裸着身子被人抱在怀里，揉乳玩xue，不知廉耻的样子……

    苏莺莺恨不得现在撞柱而死，若是那人瞧见了，她现在就去找绳子自尽！

    凉风立刻把她的头脑吹得前所未有清醒，苏莺莺一张脸苍白得失去血色，跪坐着几乎身体不稳，哆哆嗦嗦把衣服穿好。

    谢璟听她的吩咐，慢慢地拿出火折子，自己一披外袍，也不知怎么就迅速穿戴好，看她衣衫齐整了，才准备把墙角的灯点上。

    想不到那人一路进来，状若才发现这凉亭中有人，在不远处停下脚步，侧身停顿了一瞬。

    灯火亮起，照清这四面竹木作栏，垂下竹席帘帐的清凉亭台。

    亭中男子漫不经心灭掉火折，在他稍远处距离、几乎触到墙边的位置跪坐一低头女子，头发只挽起简单的髻。

    谢璟眼睛看着不速之客，眼睛在低头不语的苏莺莺身上转了一圈，故意生气道：“兄长，你怎么来了？”

    苏莺莺猛然抬起头，大吃一惊。

    那人随意一撩衣袍，翩然上了台阶，“弟弟好生让为兄担心……”

    声音音色跟谢璟的很像，但更为清悦，语调和节奏不同，更为沉稳。

    他似现在才发现苏莺莺的存在，抬手虚虚往她行了个问候礼，“这位是？”

    “我、我……”

    苏莺莺眼神闪烁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谢璟，她情绪稍微平复一些，侥幸地想：既然这人这么淡定，那方才应该没瞧见亭中的场景。

    来者先介绍起来：“在下做些纸笔生意，单名一个‘荇’。”

    他多看了谢璟两眼，“天南海北行商，恕在下顾虑颇多，不好面见姑娘……愚弟行事向来荒诞，姑娘还是少跟他打交道的好。”

    苏莺莺双眼变得无神，咬紧的唇上浮现牙印，手指紧紧扣在垂坐的腿边，遭受了巨大打击的模样。

    她勉强笑了笑，“贱妾失礼……”

    苏莺莺已笑不出，浑身止不住地抖。

    对方以为她是姑娘，正好提醒了她已是人妇的事实，已有多少日了……十日，她在这里才待了十天，刚才怎么能在那男人的怀里迷失自我？

    人妇无父无夫在场，面对外男需遮面，反倒是这陌生公子顾虑周到更多，苏莺莺浑身被鞭打一样，羞愧得想拔足就逃开。

    仿佛受到一击重锤，她虽与谢璟相隔不远，但立刻疏离下来的态度好似一道无形屏障。

    她艰涩说道：“多谢公子提醒，他……他是我请的丹青师傅……”

    “噢？”谢珩意味深长对他道：“原来你改了毛病？”

    语气颇有欣慰的意味。

    谢璟对外说是做见不得人倒卖生意的销赃盗贼，苏莺莺从不另眼看人，何况他在和她交际时并无露出品行不端的特质，反而他的谨慎和狡诈给她前所未有的刺激感觉。

    她觉得自己在和一个很坏却很有魅力的男子接触，常常会忘了父母教导和世俗礼教，在与他相处中的越发沉迷那种离经叛道的畅快感。

    但一旦被摆到台面上说，尤其是她顶着人妇身份，忽然又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犯一个多么大的错，尤其是他的兄长是个做正经营生的，对弟弟颇为无奈的模样，而她自己难道能再和他纠缠么？

    谢璟脸一黑，咬牙切齿道：“多谢兄长关心，我是要改邪归正了，兄长怎么放下家中那么大的营生到这里？”

    谢珩自顾自取了架上灯笼，点燃灯烛。

    “家中生意繁多，前段时间还跑了一个能干的伙计，呵，我辛苦了好一段时间，总算是有空到这灵验的菩提寺烧香，没想到正好在这儿遇到你。”

    谢璟哽住，自然听出他暗指的是谁。

    谢珩提着灯笼，白纱帷帽下侧脸光洁流畅，对谢璟道：“你既然做了别人的师傅，看来是真要有改正的意愿了。”

    苏莺莺讪讪道：“他、他是我请来教我画山水图的……画得不错……”

    谢珩既是为她担忧，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犹豫道：“他只要不再做那些事……唉，怎么样都好。”

    苏莺莺低下头，对谢珩的脸色又冷了几分，势必划清界限的模样。

    谢珩的怒气在酝酿，他冷笑道：“兄长倒是说说，什么是‘那些事’……”

    谢珩摇头叹息，“家中不算大富大贵，但也算能供温饱，可有些人天生有种靠偷窃获得快乐和兴奋的毛病，价值连城的珠宝、古画花瓶……出入私房闺中……啊，听说前段时间有个采花大盗……”

    “咳咳！”

    谢璟的脸已经是黑如锅底，苏莺莺正怒视着他，充满怨恨和难以置信。

    “在下正好住在寺中最后一间禅房，四处走动才发现与夫人住的只有一墙之隔，真是冒犯打扰，若有需要在下的时候，夫人尽管开口。”

    谢珩轻飘飘提着灯笼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教训他的弟弟道：“天色已晚，成何体统，还不快些离去？”

    谢璟轻嗤一声，扭过头去。

    苏莺莺起身送他，“多谢公子关照，贱妾今日多有失礼得罪。”

    “夫人客气。”

    二人客套一番，彬彬有礼，有礼有仪。

    谢璟看他们下了台阶，谢珩的身影远去，而苏莺莺立在台阶上目送他去，亭亭玉立，贤淑大方，十足大家闺秀。

    谢璟冷笑连连，胸膛现在还被气得一起一伏，听她温柔得体地道别，心里暗骂她以为那人是个什么好货色，等知道他jiba早就在你小嘴里cao过了，还会不会这么客气温柔。

    苏莺莺扭头回来，忽略他直接进了屋。

    谢璟面色一凛，快步追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