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

    江青山等的有些坐不住了，如果御金都实在不想要她，她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看天色还未晚，还有机会再面试一家。

    在她看了第六次表后，韩肖终于进来了。他一进来，江青山就察觉到他的态度有些不对，跟刚刚散发的爱答不理的感觉完全不同，但她再看，又觉得韩肖面色如常，看不出些许端倪。

    韩肖佯作为难的看着江青山：“江小姐，我看你言辞恳切，是真的需要这份工作，所以给你个机会，你除了做服务员外，晚上配酒的工作也分给你，但是咱说好的，价格还是只有服务生的价格。”

    江青山来不及仔细思索他态度的转变，就激动的站了起来，拉着韩肖的手感激道：“谢谢韩经理给的机会，我一定努力工作！”

    韩肖有些不自然地抽出手，心虚的瞟了几眼监控，随后对江青山定下明日上班的日期。

    包厢内，许悬流看着那张兴奋的脸，晃了晃酒杯，辛辣的酒在他舌尖打了几转，随后咽下最后一口龙舌兰。

    江青山难掩心中的激动，上天还是眷顾她的，让她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此时，随着远处高楼大厦间最后一缕霞光消散殆尽，江妈的越洋视频电话也定时响起。

    “mama，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青山呐，别担心mama，今天的病情也很稳定，mama感觉身体呀，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说不定很快就能回国了。你呢，今天有练舞蹈吗？京华的天气怎么样，天冷记得加衣！”

    “嗯，mama，你好好的就好，嗯...我也很好，每天都在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都几岁啦~还照顾不好我自己嘛？”江青山难得流露出这样撒娇的姿态，也只有面对mama的问候，她才有片刻的放松。

    江妈仔细检察着女儿的状态，借着视频里街道旁星星点点亮起的路灯映衬在江青山脸上的光，看江青山的面色红润，眼神明亮，确认她确实有在好好生活后放心的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江青山却停在了人来人往的街道，心底的喜悦里渗出丝丝的心酸，刚刚柔软放松的姿态也蜷缩进了路灯投映在地面上的黑影里。

    她踌躇着，思索再三，还是没能告诉mama要去圣彼得堡进修的消息，她下定决心要先挣到预期的薪水后，再郑重的跟mama分享属于她的天大的惊喜。

    虽然一连数月不曾喘息的工作和舞蹈让她有些许疲惫，但想到自己刚获得的薪水可观的工作，她的心底又开始燃烧起那团名为梦想的火焰了。

    第二天傍晚，她早早的来到御金都，开始了配酒的工作，装配完成后，又换上服务员的衣服，挽起长发，开始了夜间服务生的工作。

    “小江！我肚子突然有些痛，可能是亲戚突然到访了，你可不可以把这瓶威士忌送去人间客包厢，拜托拜托～等下我替你多值一下班嘛！”跟她一样年纪相仿的小容面露哀求，忙不迭的把酒端给她，就急匆匆跑去了卫生间。

    “诶...”

    江青山话音还没出口，那姑娘人就消失在了眼前。江青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人间客在第几层嘛...”

    正是来客的高峰期，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询问人选，最后还是跑到了包厢的检索区，找到了人间客位于会所顶层的位置后，便端着那瓶价值不菲的威士忌小心翼翼地上了到达顶层的独立电梯。

    “叮”的一声，顶层到了。

    江青山觉得顶层好像有些安静，不同于楼下喧闹忙碌的包间，但她只是个端酒的服务生，无论环境是安静还是喧闹，于她而言，都没什么关系，也用不着想太多。于是很轻易的找到了人间客的包厢位置，轻轻的推开了包厢的门。

    推门而入后，扑面而来的yin靡气息让她有些站不住，但很快她就定下神，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低头把酒快速地放在了桌上。

    正准备悄悄退出去，突然一双手拉扯上她的胳膊，以她不容置喙的力度，一把甩进了一个怀抱里，她头没抬，就开始挣扎，边挣扎边喊：“不好意思，我是给您送酒的。”

    包厢里一时间哄堂大笑，坐在一对双胞胎美女中间的白净男人率先开口：“秦总，刚来的几个大学生还不够满足您的兴致啊。”

    臃肿身材的男人一屁股坐在了江青山旁边，肥胖的手抬起江青山的脸模糊的看了一眼：“再多来这一个，我也要得。”说罢便要用他油腻的嘴脸去贴近江青山亲热，江青山眼疾手快一把推开欺身上前来的男人，倏地站起来，低头就是一句恭敬地道歉：“对不起，扰了您的兴致，我就是上来送个酒...”

    话没说完，沙发上被推开的男人就暴怒着起身，抬起巴掌，作势就要扇在江青山脸上，眼看巴掌就要落下，江青山已经盯着酒瓶想好如何反击了，但手未伸出去，就被一个男人抢先拉在了身后，而眼前那位’秦总‘的手也被死死抓住。

    “秦总，这是我女朋友，第一次来，走错了包厢，她不懂规矩，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江青山看着身前穿着黑色西装高大的背影，利落的后脑勺，握着自己胳膊的宽厚温热的大手，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没打出巴掌的男人恼羞成怒，抬头一看，脸上的愤怒就有些挂不住了，干笑了两声：“原来是陆少的女人，灯光太暗，我认错了人，一时有些失态了。”

    陆陈玄也不动声色的按下他的手，客套到：“扰了您兴致，那我自罚一杯就当给您陪不是了。”说完倒了满满一杯烈酒，仰头一干而尽。

    江青山想要开口，却感受到胳膊上手掌捏紧她的力度，便心领神会的沉默起来。

    就这样江青山低眉顺眼的被拉着走出了包厢，一路跟随着陆陈玄走到走廊尽头的另一包厢内。

    安静明亮的包厢跟刚才灯红酒绿的氛围天差地别，她有些慌乱，但还是关心的询问：“刚才的事谢谢你了，你...还好吗，我去给你倒杯温水吧。”

    陆陈玄不紧不慢的松了松领带，转头含笑的看着江青山：“不用谢，跟上次的事扯平了，我们还没自我介绍呢。”

    江青山这才看清“恩人”的庐山真面目，原来是上次在舞蹈教室里沈晴晴的追求者。

    头顶豪华的水晶灯照的面前的男人多了一丝尊贵，严肃的西装掩盖了他的一分轻佻，一双含着笑意的丹凤眼里映着她凌乱的模样，陆陈玄云淡风轻的让她有些羞赧。

    “我叫江青山，这次真的谢谢你了，上次的事我没放在心上，你也别在意了。”江青山一双盛满感激的眼睛看着陆陈玄，神情诚恳。

    陆陈玄打量着她的神情，看她竟是认真的在跟他道谢，不禁哑然失笑：“江小姐真的不必再道谢了。”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哦对，我是陆陈玄，陆就是那个陆地的陆，陈是陈列的陈，玄嘛，另有玄机。你呢，该不会青山，就真的只是青色的山吧。”

    江青山看他又恢复了上次调侃的模样，惊魂未定的心便也放松下来，边整理着自己凌乱的仪容，边解释道：“的确是最普通的那两个字，不过我一般解释为，留得青山在的青山。”

    陆陈玄一愣，眼前的女人低垂着眉眼，看不清神色，但身姿柔弱又纤细，凌乱的衣衫更给她添了一丝被人蹂躏的脆弱感。白细的的皮肤还没怎么触碰，就已经泛起了红，比他养的虞美人还要可怜几分，明明一副娇气的不行的样子，却把自己说的那么超然，真是‘清高’。

    “还真是...跟你的气质不符啊。”陆陈玄得寸进尺的继续调侃。

    “父母给起的，我倒是很喜欢。”

    ”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工作，看样子业务也不怎么熟练。”陆陈玄有些好奇。

    “工作而已，没有为什么，倒是你今天出现的很是及时。”江青山言语间的警惕显而易见，她也在询问着。

    陆陈玄没想到她这么快又把问题抛给了他，但还是向她解释：“我在这里有间专门休息的包厢，没想到我一出门刚好看到你进人间客，有些放心不下，就悄悄跟过去，结果还真让我有了英雄救美的机会。”

    听他言语间调侃个没完，江青山没好气道：“你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如果你有什么不适，随时联系我。”

    说完江青山就要离开包厢，陆陈玄赶紧拉住她，面色佯装有些生气：“你还真是无情，既然让我联系你，当然要先给联系方式。”

    江青山说了一串数字，就离开了。

    监控室内，许悬流眸色发暗。

    因为顶层的包厢都是服务一些非富即贵的宾客，所以并没有安装监控。但走廊上的监控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录了江青山衣衫不整的被陆陈玄从人间客拉出来，又被拉进他自己的包厢好一会儿。

    一想到江青山平时岁月静好、平淡如水的样子，再跟监控画面里安静的被陆陈玄拉着的衣着不整的模样重叠。

    许悬流就有些想冷笑。

    平日里装的再清高，还不是跟了换女人如换衣服的陆陈玄。

    看她除了学费不多花费一笔许家的钱，甚至还出来勤工俭学，以为她有几分骨气，给她了个机会，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骨子里还是跟她妈一样，下贱不堪，令人作呕。

    不过她是不是忘了，就算要作践自己，也得看看她的金主同不同意，许家没点头，就算是一只蝴蝶，也不能擅自飞出墙去。

    既然蝴蝶不听话，那被碾碎翅膀，化为齑末，踩在脚下，也怪不了他。

    她想爬别人的床，也得先还了许家的恩情，再跪在他面前嗑几个响头，看他心情，再决定把她扔不扔出去。

    “刘泰，把江青山弄到我的别墅。”许悬流盯着监控对着电话吩咐道。

    “对，就是那个我新认的‘好meim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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