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熟悉的背影

    但凡提到徐烟，陆应淮必然喝醉。周京樾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他扶着意识混沌的陆应淮下楼。

    叫了代驾，周京樾陪着陆应淮坐在后排位置。途中，陆应淮头晕，摇下车窗吹风。

    车子行驶一段距离，他缓缓睁眼，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繁华街景，视线难以聚焦。他失神地看着外面，直到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转瞬即逝又让他深深挂念。

    猛地直起身，他恢复几分清醒，却没叫停司机。

    察觉他动作反常，周京樾关心道：“怎么了？想吐？”

    车子已经远离，陆应淮回头看着身后的方向，分不清梦里还是现实：“我好像看到她了……”

    闻言，周京樾也回头看，但在行驶的车上寻找路边一抹身影十分不现实，他主动询问：“开回去看看？”

    下一秒，陆应淮转过头，眼神还在发散，缓缓摇头：“肯定又看错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恍惚，以前经常，追过去也是被人当成疯子。

    靠着车窗，陆应淮难受地阖眼，低声嘱咐：“去你那儿，别回我家。”

    郑芷兰看到他喝醉，肯定又要担心。

    陆清嵘说得没错，家里现在就他一个孩子，他就算再不服不忿，也要承担起一家之子的责任。mama对他很好，他不能再故意惹是生非，给家里添堵。

    周京樾嗯了一声。

    ……

    徐烟和Carlos在酒店门口分开，她回自己的房间，他回家。

    她刚回国，现在在看房子，Carlos陪她一起是怕她被骗。整理好心仪的出租房信息，她开始看意向企业的招聘信息。

    她大学专业是经济学，想入职私募股权融资机构，从基层做起。

    入睡前，徐烟有条不紊地做好计划表，准备接下来的应聘工作。

    ……

    夜色渐深，一辆出租车十分不衬景地驶入高级别墅区。

    付了钱，Carlos下车。

    别墅灯火通明，一看就是有人在等他回家。Carlos走近雕花大门，保安颔首问候：“少爷回来了。”

    Carlos淡淡嗯了一声。

    进门，母亲韩仪风风火火地迎上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mama不是说，晚上要早点回家嘛。”

    Carlos笑笑：“您也知道，相野他们很久没见我了，话很多的。”

    没有轻信他的话，韩仪走来不放心地闻了闻，确认没有酒味和香水味，才放下心来。

    “当初去留学我就不同意，毕业了又在那儿无缘无故多待了一年，你说实话，是不是谈恋爱了？”

    Carlos眼睫轻眨，脸上浮着的笑意未减，嗯了一声：“谈了。”

    “外国人？”韩仪表情难看。

    Carlos摇摇头。

    “中国人。”松了口气，韩仪眼神试探：“家里是做什么的？”

    “外贸。”

    Carlos早已想好了答案。

    想了想，韩仪又问：“你觉得比家里介绍的要好吗？”

    她指的是家庭背景，Carlos明白，但故意装不懂：“很好啊，我很喜欢。”

    他对徐烟是一见钟情，才会故意搬到她家附近，营造一个认识的机会。

    知道家里没办法接受她这样条件的女生，他只能两头骗，先斩后奏。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他相信家里一定会同意的。

    见Carlos很合心意，韩仪没有多说，只嘱咐了一句：“有机会带回家来看看，如果没问题，两家可以早点定下来。”

    Carlos点头，和mama道了晚安才上楼。

    ……

    从找工作到搬新家，徐烟忙了半个月。

    她成功进入一家金融行业，先从实习生做起。看着转正后的基本工资，她每天都精力满满，想让自己的生活更好一点。

    除了工作，她的生活也有了新的变化。

    唐秀姿前两天给她打电话，说徐鸿峰这几年喝酒太多，身体每况愈下，不仅得了酒精性脂肪肝，还有躯干震颤的情况。为了活命，他最近在戒酒，但精神情况不好熬不住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偷喝，几次已经产生被害妄想，精神错乱。

    他现在如果自己出门，没过多久，警察就会给唐秀姿打电话，让她去派出所接人。

    在长久的折腾中，唐秀姿对他的耐心渐渐被消磨干净。也因为他性情大变，她一度对他感到厌烦。

    “医生建议，这种情况可以给他送到精神病院。在外面，他轻易就能碰到酒，很难戒掉。如果不加以管制，他多半就会发展成痴呆。”

    唐秀姿把医生的建议转述给徐烟。

    后者犹豫片刻，冷静开口：“我周六回去一趟，我们见面说。”

    当年，家里债务还清，唐秀姿和徐鸿峰就已经搬回京北，租了一间房子。趁着周六假期，徐烟回来看看情况。

    刚进门，徐鸿峰就从卧室出来，神神叨叨地把手指竖在唇上，眼神提防着门外。

    “快关门，外面有人开枪。”

    徐烟被他暴瘦的样子吓到，也被这句不切实际的话惊到。看来，他病情确实很严重。但徐烟丝毫不可怜他。他年轻时候为了钱不择手段骗人，后来欠债把她丢弃，老了债务一清沉迷喝酒赌博，只顾自己逍遥。

    现在他身体彻底废了，也算是不让他继续折磨家人的报应。

    徐烟心中翻涌起一点酸涩，看向眼神已经麻木的唐秀姿：“妈，送爸去医院吧。”

    周日，徐烟和唐秀姿联系了医院，徐鸿峰被专人接走，家里彻底恢复宁静。

    不安分因子消失，徐烟又专注于工作。金融行业经常加班，徐烟是主动愿意多学习东西，连和Carlos见面的机会也减少，几乎一周只能见一面。

    好不容易到国庆假期，徐烟有了休息的机会，就被Carlos叫出去约会。

    他们约在一家法式餐厅，氛围清雅，很有浪漫格调，适合小情侣过来吃饭。在等菜途中，徐烟目光放空，不知不觉看向斜对角方向。

    这一看把她吓一跳，瞬间坐直身子。

    那桌坐着一对男女，女人面对着她，男人背对着她。但仅凭那一个背影，徐烟心脏就狂乱跳动起来，身体里无数血液因子在沸腾，提醒她周围可能有危险。

    她竟觉得那男人像陆应淮。

    心里紧张，徐烟听力更为灵敏，忽视Carlos的声音，一心窥听对方的谈话。

    试图从其中得到让自己进入安全状态的答案。

    她多希望他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