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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了,这忠心表得,难道还指望队长能说几句暖心的话来安慰我?原杰往床里缩了缩说队长你让我缓一下,明天就能好。陈默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明天哈?原杰想了想,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后我要还这样,你把我绑到靶子上去打。陈默点头,原杰忽然感觉到背后腾起一阵寒气。陈默说我去给你买点酒?原杰摇头,他说我喝酒喝不醉的净头疼。陈默面无表情地说哦,原杰便心理阴暗地感觉到陈默在瞪他,于是他低咳了一声试图转个话题,他说队长我能麻烦你个事不?陈默点头。原杰想了想,表情就有点沧桑,他说你能帮我去买块蛋糕不?国庆那天我和小娆去逛街,她尝了人家捧在街边的一个抹茶味的小蛋糕就想让我给她买,我一看那么小一块就得十五块钱就说贵。结果她就不高兴了,她今天打电话给我说她刚才自己给自己买了两块蛋糕吃了,她吃完以后决定甩了我,她跟我讲,她想不出有啥事是我能干而她不能干的……所以我就想知道那,那玩意儿到底啥味道……原杰只觉悲从中来,眼泪汪汪地看着陈默,陈默心想人家就从来没想定下心来跟你过日子,其实那蛋糕好吃坏吃都不重要。陈默说好,就这么点要求组织上还能满足你。原杰撑起来补了一句,那家店就在粉巷靠南大街那个路口,名字叫人间。陈默站在门边愣了一下,说噢!真神奇,挺神奇的,不是说天堂太远,人间正好吗?怎么净扯些人间悲剧啊?下午,正是阳光最好的时候,不是夏天时那种热辣辣的毒,秋天的阳光干净明快,几乎可以感觉到光线的颗粒落在身上跳跃,陈默开了车窗吹着风,一路开到闹巿区去。人间。他探头找,精细锐利的眼睛扫过街边匆匆一闪而过的招牌,于是……到了……陈默熄了火正要下车,手指停在钥匙上凝住了。看错了吗?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陈默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视野被缩小了,就像是从狙击镜里看到的目标,十倍放大,精准地套住苗苑的脸,他的眼睛里只有她,别的什么都没有。苗苑半低着头在揉面粉,额角的一缕细发从白帽里跌出来飘拂在腮边,随着她呼吸微微浮动,她转头去给炉子点火,发丝抿进了嘴里。苗苑停下来愣了愣,看着自己手上白乎乎的面粉,扬起脸,一只男人的手闯进陈默的视野中,用尾指挑开了那缕头发。陈默迅速地扩大了他的视野,那是个干净修长的男人,穿着一色一样的白厨师服和纸质高帽,眉目平和,眼角带笑,陈默确定自己非常地不喜欢这个人。苗苑停下来看着自己的头发无奈地笑,男人的手指又探过来,帮她把发丝勾到耳朵后边去。陈默从苗苑上半身细微的动作中判断出是她在桌下踢了那个人,那应该是一种帮忙的提示,陈默莫名地感觉到心里舒畅了些。天很蓝,风很轻,人间的玻璃窗干净得好像不存在,陈默安静地坐在车里看着苗苑忙忙碌碌。阳光在空气里划过恰到好处的角度落在苗苑的脸上,陈默看到苗苑脸颊上细微的绒毛在明亮的光线中晕染出薄淡的金色。融化的巧克力被倾倒在洁白的大理石板上,橡胶刮刀翻炒着,顺滑的巧克力浆结成半凝的固体。苗苑将它们铲回玻璃碗里与原来剩下的巧克力浆搅拌在一起,固体软化,重新融合成泛着丝光的浆液。几个已经成形的蛋糕被齐整地摆放在工作台上,苗苑端着玻璃碗倾斜手腕,调过温的巧克力液流畅地淋上去,凝成光洁的镜面。陈默微微闭上眼,仿佛可以闻到巧克力从半空中跌落时所激起的爆炸似的浓香。窗外是熙来攘往的人群,陈默看着车子一辆一辆地从他眼前滑过,街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天色渐暗,阳光里渗进了金与红的瑰丽因子。人间的大门被不断地推开,人们抱着一只只方正的纸盒从里面走出来,脸上带着幸福甜蜜的神采。生意很好,苗苑一刻不停地忙碌着,她把调过味的巧克力浆滴到手背上测试温度。陈默看着她低头舔尽那块褐色的浆液,表情凝重,若有所思,眼中有种陌生的锐利。陈默忽然记起他其实是看过苗苑干活的,有一次苗苑在关店之后带着他潜进人间咖啡馆的厨里借用烤箱,制作那种带着微酸口感的绵软的蛋糕。那时候的苗苑不是像现在这样的,那时她满眼幸福而期待地蹲在烤箱前面念念有词,陈默从身后抱住她,苗苑回头扬起脸看着他笑,暖暖的身体窝在他怀里像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陈默在回忆中不断地亲吻那张明媚而甜蜜的笑脸,他努力回味每一点细微的感觉,苗苑迷蒙的双眼中流露的羞涩缱绻,舌尖滑嫩,温柔地蠕动。32.陈默在车内坐了很久,从艳阳高照到日薄西山,一直……到店家开始打烊。他安静地观察着,非常地耐心而且平静,就好像回到了几年前,长久地观察某一个目标,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他的视线被苗苑的一举一动所牵引,他发现原来那个男人是面包师,在硕大的黑色铁板上均匀码放一个个洁白柔软的小面团,苗苑偶尔会去帮他刷蛋液。他们两个再加上一个打下手的小女生,一直在忙碌着,转来转去,可是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术业有专攻,任何一项工作如果能做得好,都是优美的。夜已深,苗苑笑着与同事打招呼道别,那个男人用铁勾把卷帘门拉下来,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陈默看到苗苑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眼神中似乎有好奇,像是马上要走过来的样子,陈默心里猝然一惊,手上的钥匙一转,发动车子滑了出去。他在后视镜里看到苗苑站在街边愣了一下,转头向另一个方面走去。陈默在前面的路口折转,绕到苗苑前面去堵她。十点多钟的大街上仍然很热闹,陈默轻而易举地就跟上了她,这女孩仍然没什么忧患意识。苗苑住在一个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建造的旧式公房里,楼很破但地段不错,外墙上涂着新鲜的涂料,可是楼道中又脏又杂乱石灰剥落。陈默看着楼道里的声控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最后在四楼的一个窗口乍开了一朵暖莹莹的灯花。陈默想起苗苑曾经说过,将来有了自己的家,玄关和客厅里的灯一定要是黄色的,日光灯虽然明亮,可只有像火焰那样的色彩才能温暖一个家。一个家。陈默想起他原本是有家的,可是他从那里面逃了出来,再然后,他就没家了,宿舍就是他的家。陈默走到楼下仰起头,呆看那朵温柔的暖黄色的光,一直到它熄灭。原杰那天等到熄灯都没等着他的蛋糕,不过,以他的胆色自然不敢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