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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结舌的方式死去,然后闷笑着拉过枕头入睡。五月份,Y和秋原同时收到了国立大学信息科技系的保送信。在此之前他可以自由支配时间,在实验室完成与他未来课题相关的实验。这使得屋子里的两个人变得同时闲下来。苏倾现在不必每天叫他起床、为他做早餐,也不用着急忙慌地给他装一天的便当,或者梳理作业,她有大把时间待在她自己心爱的地下室,坐在地上或书柜上,一本一本地翻看那些旧的纸质书。Y常在洗过澡后下楼来同她坐在一起看书。夏天的地下室潮湿而凉爽,他的发梢和T恤里散发出清爽的沐浴露气味,膝上放着一册厚重的。“不要扫描。”他说,“要用眼睛看。”“用眼睛看?”苏倾捧起一册书,竖着举在眼前,远远地看着,又慢慢拉近。“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他像教小孩子读书一样,将食指放在文字底下,慢慢移动,“这样读过去。”苏倾毫不犹豫地抹去那些轻易得来的知识,重新艰难地触摸宇宙,像人一样在学会自己不知道的知识时体会那种醍醐灌顶的兴奋。后来有一次,她在一本旧书上,读到这样一行斜体字:“鸟儿愿为一朵云,云儿愿为一只鸟。”“这是说哪个星球?”她眨着眼睛,又读了一遍,回头问Y。Y顿了顿,轻声答道:“这不是星球,是泰戈尔。”“泰戈尔?”“是诗。”Y有些不太确定地说,“大概讲的是云和鸟相互羡慕的心愿。”“鸟儿愿为一朵云,云儿愿为一只鸟。”苏倾将打开的书页贴住自己的心口,她将这两句美丽的诗镌刻在心里。我也有一个心愿,她暗暗地想,我的心愿是……变成匹诺曹。她暗暗地保存这个珍贵的秘密。夏天以来的日子里,Y也常常会在地下室放全息影片,片子是时兴的新片,苏倾坐在地毯上抱着膝看,偶尔问Y电影的剧情。蓝光倒影在少年脸上,照亮他的长睫,他答得漫不经心,偶尔会侧过脸来看看她听懂没有,每当他转过脸来的时候,苏倾都仰头冲他笑着,那一双黑眸如曜石。Y的脸色微红,手放在她头顶上,把她的脑袋扭向屏幕:“仔细看。”后来有一次,他放了一个奇怪的没有字幕的片子。“怎么不开声音?”苏倾有些疑惑地扭头问,Y低着头扫着地面,眼低很快地掠过了一丝狼狈。“这个片子没有声音。”他说,“看就是了。”“喔。”苏倾扭过头去,没有声音,也没有字幕,那是默片。光线混沌中,屏幕上的男人同女孩开始接吻,那是一个苏倾从未见过的、有点不像吻的吻,她不禁看直了眼睛,随后他们从沙发转移到了床上,女孩的衣服一件件剥落,窗帘被风荡起,矇昧的、微有模糊的画面,因为关闭声音的缘故,情/色的意味淡去不少,更像是一段朦胧的剪影。Y侧过眼,暗暗观察她的神情。可是,小机器人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那靡丽的色调笼罩在她清丽天真的面庞上,让他有一种近乎罪恶的冲动。Y先坐不住狼狈地站起身,关掉了全息投影。苏倾冲着黑乎乎的墙壁,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睡觉吧。”少年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不再看她,飞快地向楼上奔去。作者有话要说: 小雏菊的花语:暗恋你。小重山(十二)七月份是高中的毕业典礼。湿热的、蝉鸣阵阵的、充满植物气息的夏季,流云从天幕上飘过,千人礼堂里人头攒动。“这里。”秋原站在过道阶梯上,抬起细长的手臂冲来人招呼。他今天穿了灰色正装,但衬衣的领口纽扣依然大剌剌地敞开,一条打眼的红色领带歪歪扭扭地系着。他身旁还站着一个穿灯笼裤的短发女孩,别着复古的十字形状发卡,笑得两眼眯眯,手里拿着他的西装外套。“秋原,新交的女朋友么?”有来往路过的人冲他挤眉弄眼。少年非常自然地搂住了女生的肩膀,朝问话的人吹了声口哨算作回答。而他很快等到了先前招呼的人——一男一女向这边靠近。男孩在绀色正装勾勒下腰细腿长,旁边的女孩则穿了一件色调十分相近的深海蓝纱质长裙,裙子上有细小的碎花,胸前挂着一只蓝色圆环。她的头发挽起一半,其余披散在脑后,颊边的碎发衬出她白皙如玉的肌肤。“jiejie,又见面了。”秋原歪起嘴角轻柔地笑,“很漂亮哦。”“谢谢。”苏倾的黑眼珠闪烁,紧张地捏紧了手里的手袋。这是她时隔多年以来,第一次出现在人这么多的场合,她本来有些害怕的,怕把Y的事情搞砸了。“是我的毕业典礼。”当时,他将扎了缎带的礼盒放在桌上,低眉耐心地拆开,似乎转移了个话题,“这个送给你。”盒子里的裙子几乎立刻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将裙子抖开,正反看了看,迅速地拿进房间套在身上试,尺寸对她来说刚刚好。她站在镜子前兴奋地转了几个圈,低头摆弄拖到脚踝的裙摆的时候,Y从后面毫不留情地拆掉了她的辫子:“不想穿出去转转吗?”镜子里,少年的眉毛和睫毛都被光照得透亮,那一双眼珠如琉璃生光:“外面阳光很好,邀请你参加我的毕业典礼。”苏倾就这样被说服了。在出门之前,她甚至下载了一个时兴的亚洲女性的发型,用梳子艰难地梳顺了因为长期绑着辫子而卷曲的头发,让它们柔软地趴在颈后,随后她敲敲洗手间的门:“嘿Y,瞧我这样怎么样?”少年正对着镜子洗脸,闻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从灯光明朗的梳妆镜里看到了她的脸。他似乎看着镜子怔了一下,随后很快地低下眼去,继续洗脸:“还可以。”“唔。”路过她身边时,他伸手飞快地帮她别了一下耳畔的头发,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