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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僵,仍然牢牢举着伞,伞下是一块安逸的空间,她的辫子有时会碰到他的胳膊,一种迷乱的真实感。他感觉自己真的被一个女孩背在背上。她完全知道回家的路。苏倾又笑起来,走上了那条木栈道,黄白的芦苇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她的头发也被风吹得混乱,她的眼睛闪闪的:“我猜到的。”她很高兴。她很少这样高兴过,但是当她成功地将Y解救出来,他安全地趴在她背上时,她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什么都不再担心了。在实验室里,她没有吹过风,也没有淋过雨,没有感受到双脚泡在水里的感觉,更没有背着一个男孩走路,这些会触发警告的刺激,令她感到着迷。水天一色,都是朦胧的灰,他们慢慢地走在岸边,像是一副拥有纯净背景的画。在十米的距离内,电子表终于感应到了她,建立了关联。他默不作声调取了她的数据程序,慢慢下滑。这是一个长得令他震惊的列表,他翻了几百页还没到尽头。过去的五个小时里,她曾经进行过数百次感应联系,都失败了,还有近千次失败的面部识别。“你对着学校里的每个人都识别了一遍?!”“我没有。”“你再说没有?”心中一阵焦躁,他用手臂蛮横地勒紧她的脖子,忽然想起来她不怕勒,又恨恨地松开。这样一个行为异常的人,眼睛会发光,竟然还主动同几千个人对视,如果哪怕被一个人发现了。他想,万一发现了身份?他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说不定会被拉回实验室。说不定会被处理掉。他的呼吸咻咻地喷在她脖颈上,心跳也加速了,飚到了200每分,苏倾的眼睛微微睁大,对他突然的反应感到有些失措。人类不喜欢撒谎的行为。她忽然想起这句话,不安地抿了抿唇,“我就是站在每个班级门口扫一眼,然后就退出来了。”她忽然回过头来,脸颊擦着他的嘴唇而过,他皱眉闪躲了一下。原来只是站在门口扫一下。你真蠢。他嘲笑自己一句,不知为何却有一股淡淡的失落涌上心头。苏倾轻轻地问:“你的腿还疼吗?”那声音像落在皮肤上的一片雪花,一点令人舒服的沁凉。不提还好,一提他又想了起来。Y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不大情愿的“唔”,将伞柄烦躁地转了转。“闭上眼睛睡一觉吧。”她将他向上抬了抬,加快了脚步,下载好了数本按摩教程,并存下了医院骨科的急救电话。“等你醒来,”她的脚跟已经裂开,小腿上沾满泥水。当她看到了远处的房子的轮廓,便微笑起来,声音朦朦胧胧的,像在讲童话故事,“等你醒来,你就躺在自己的床上了。”小重山(六)真的在她背上睡着之前,他明明一直在想——可别信她。但他还是昏沉沉地睡着了。苏倾将男孩拦腰抱着,放在床上盖上被子。他的睡颜安静乖顺,褪去了一切叛逆的神态,眉眼终于表现出混血孩子的精致和可爱。她忽然觉察他有点发烧——难怪这么容易就睡了。苏倾转身的时候,却被他拉住了胳膊:“你去哪?”他眼皮沉甸甸的,噘着嘴不高兴地问,甚至有点像在闹脾气。苏倾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势,如果能在五点前赶回来,应该没有太大危险:“我需要一些消炎药。”“地下室有药。”Y烧得很难受,耐烦地咕哝了一句,翻过身沉沉睡去。地下室?那里没有电梯通入,旧楼梯被踩得吱呀作响。她记得她到来的第一天就问过Y,那时,他说地下室是仓库。当她以双眼充当电筒,下到黑暗的地下室时,嗅到一股浓郁的、特殊的潮湿霉味。这味道她以前从未经历过。她在门口堆着的纸箱子看到了药盒的包装,恰好是她想要的,她弯腰拆开箱子,取了两盒出来。胶带的噪声使得黄色感应灯忽然“啪”地亮起,将整个幽暗的地下室照得亮如白昼。她慢慢地直起腰来,四下望着,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不远处,一排排货架陈列着,整齐地投下黑峻峻的影子,但又不像货架,上面排列的东西又薄又小,花里胡哨地挤在一起。两个蜡烛造型的立灯摆着,使这里很像是一个藏宝的地洞。苏倾慢慢地走过去,看到这些大小不一、花花绿绿的货品上面写着的文字时,她忽而明白了这是什么。她的手指抚过这些老旧的古董的纸质书脊,一行行扫过去,眼睛惊喜地地睁大了。沙发上。Y睡得不□□稳,手指蜷了蜷,眉头紧皱,额头上汗珠密布。他又在梦里见到了父亲和母亲。夏天的夜晚。过去他们一家人时常待在地下室里乘凉,这是他们的秘密基地,母亲的背倚靠在书架上,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冲他笑着:“过得不错?Y。”父亲则背对着他找书,背影高大而沉默。“你别跟我说话。”他在梦里敌视地瞪着他们,“别再来我梦里了。”握紧的手指却微微颤抖着。他曾经很喜欢地下室。这里很黑,无人关注,静谧又安全。可是后来他发现,原来他只是喜欢随他们一起待在这里。一个人的时候,他感觉有点心慌。黑夜和寂静像没底的井,又像浪潮,要把他撕裂吞没了。苏倾在书架中穿梭着。她几乎被这些纸质的旧书迷住了,这些几乎都是孤本,她的数据库里全无记载,遇到感兴趣的,她就将书抽出来,快速扫描进电脑里。脚尖忽然踢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被踢得远远滑动到了书架下面,女孩弯下腰,将它拾起来,“呼”地吹去了上面的尘土。是个硬卡纸装本,色彩很鲜艳的卡通画,它的名字叫做——“匹诺曹”。每一页只有寥寥数语,更多的是水彩笔图画。这是个儿童绘本!她拿手臂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