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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被毛巾吸收,有的滚进衬衣领子里。苏倾抱着英语作业在沙发上坐着。她洗完澡不久,半干的头发打着弯披在肩上,穿着过膝的棉质睡裙,套了件外套,坐得很规矩,两腿并在一起,小学生一样。“等会儿啊。”“嗯。”苏倾望着他点头。纵然已经在一起住了好些日子,每当此时,他还是会控制不住地不然地心跳加快。躲过她的目光钻进房间里,把头发擦干。抬起下巴,在镜中上下检查着自己的衣服和脸,有没有不得体。江谚出来的时候,拎着几个月前去商场买的那只棕色的小熊。熊耳朵捏在他手里,敦实的屁股坠在下面一晃一晃的,显得分外可怜。苏倾好奇的目光一路跟着熊,直到他把它墩在他们中间,也在沙发上坐下来。他修长的手隔着熊伸过来,把她怀里的作业本拿过去。玩偶熊挤在她腿边,苏倾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江谚说:“楚河汉界。”两个人洗完澡,身上让热气萦绕着,隔着一只熊,苏倾身上、腿上散发出的温和沐浴露的气味,还是不住地飘散过来。江谚记得自己从前让她把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香水味就真的没有了。现在,他连闻到她身上的气味都受不了。同样的沐浴露,也许还有女孩用的润肤乳,浅浅混杂在一起,也许还有别的什么,若有似无地萦绕着。想把头埋进她脖颈里,狠狠闻个够。他侧过头去,苏倾浑然不知,弯腰趴在膝上记笔记,他看着她笔下圆润的娃娃体,手掌好笑地摁在“楚河汉界”脑袋上,将它压得略微变形。“苏倾。”她要问的题目越来越少,不出一刻钟就全讲完了。“嗯?”她连头都顾不上抬。他的脸板着:“你分给陈景言的黄桃,为什么比我多一块?”苏倾骤然抬头望着他:“我没有。”“就是有。”“真的没有。”她乌黑的眸望定他,磕磕绊绊地解释,憋得脸都红了,“一样多的,我数着的。”竟然还数着的。他忍住笑,面上波澜不惊,傲慢地“嗯”了一声:“我信了。”苏倾低下头看题,不理他了,负气的嘴微微撅着,润泽的唇上一点点的红,慢慢延伸到里面去。江谚即刻灌了口冷水,四肢百骸都清醒了一下。他晃了晃脑袋,顺手拿起她放在茶几上的吊坠看。巴掌大的圆环荡着,不怎么精致,做毛衣链都都些太大了,不知道她为什么日日不离身。苏倾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来,随他一起睨着它:“好看吗?”她的声音缓和,眼底闪烁着平静的笑意。有的时候江谚觉得她很小,有的时候又觉得她很成熟,这一刻,就是他感到她分外成熟的时刻。他睨着那环:“塑料做的?”苏倾脸色变了变,神色意外的认真:“你仔细看。”他仔细转着看看,捏着圆环在桌角轻轻磕了两下,眉宇间闪过傲色,笃定道:“就是钢化玻璃,里面灌的是酒精。”苏倾不客气地将圆环夺回去,宝贝似的挂在衣领里:“你去写作业吧,不同你说了。”江谚拍拍裤腿站起身,瞧她一眼,苏倾还趴在茶几上认认真真地记笔记。——用完了他就扔。指针指向零点的时候,江谚看完了案卷。他轻轻扭开门把手,意外的是,客厅的灯仍然大亮着。他轻手轻脚地走出门,苏倾果然枕在沙发上睡着,大约只是困得厉害,想小憩一下,这才扭着身子,这么别扭地坐着,不想却睡熟了。她的手臂叠着枕在沙发扶手上,头发散下来,半遮着小巧的脸。薄外套从肩膀上滑落,露出白皙的肩头,睡裙两指宽的肩带在锁骨上落下一截阴影,像是一只又尖又利的刀片,蓦地在他心上划了一道。不痛,有点痒,酸涩微麻的那种痒。他沉下脸,该把她拍起来穿好衣服了。可是苏倾睡得那么安稳,两排浓密的睫毛一动不动,像只乖顺安恬的倦鸟。他俯下身去,拎住她滑下的外套,轻轻地给她穿好。苏倾的睫毛动了动,似乎让他弄醒了,在他落下的阴影下,半眯着眼睛迷蒙地看着他。“困了屋里睡去。”“嗯……”她很安稳,又闭上眼睛,喉咙里发出猫咪一样细弱的轻哼。cao。他头皮一阵麻,浑身的血液都往一处涌,转头跑回房间之前,咬着后牙踹了脚沙发:“还不起来。”苏倾吓得马上清醒,倏地坐直了身子,心砰砰直跳,茫然看着少年关紧的房门。*又一年酷暑来临,高二期末考试随之结束。放学之后,苏倾没有同江谚一起走,站在布告栏前面,巴巴地看值班的老师贴“红榜”。她不好意思告诉他,她是想看第一时间看看“红榜”——年级前五十名的姓名,会在布告栏里用红纸打印出来。晚乡一中重理轻文,能排进红榜的文科生,下半年高三就有资格分到重点班。她从后面往前快速看过去,数了三个就就看到了“十四班,苏倾”。头顶正对着的两行上面就是江谚的名字。苏倾飞快地掏出手机,在老师们好奇的目光中颤巍巍地拍了张照片,转身往家里走,辫子甩出一个活泼的弧度。她得赶快回去告诉他——她竟然考了年级48名!*“陈阿姨,门口垃圾您甭管了。”江谚在吸尘垫上蹭了蹭鞋子底,掏出钥匙开门。客厅灯开着,里面安安静静的,没得到往常嘹亮的回应。“陈阿姨?”他走进的步伐骤然顿住——沙发上坐着面色铁青的周向萍。她抱着臂,身体因盛怒而微微颤抖,两眼通红地瞪着他,里面是淬了冰一样的冷。“江谚,你长本事了。”一块浅色布料照着他兜头盖脸地砸过来,在空中张开,落在他手臂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