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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事情很好解决,原来的设定不要,改成架空。”秦淮点点头,翻了翻打印纸:“剧本一稿我看过了哈,毫无竞争力。原来是皇帝对侍卫强取豪夺,**线去掉,你把它改成侍卫和宫女的爱情故事?请问有爆点吗?”编剧团队负责人有点儿不高兴:“原著80%都是黄色描写,就这根副线正常,您说怎么改?”苏倾赶紧给满脸尴尬的“一条鱼”添了杯水。江城子(七)秦淮“嗤”地笑了一声:“小姑娘,这本书是怎么红起来的?”编剧负责人垂着眼嘟囔:“不就是因为色/情描写……”秦淮猛拍一下桌子,声音高了几个度:“这本书要真一无是处,你告诉我它是怎么红起来的?”大家都让秦淮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了一跳,被他凶过的小姑娘眼圈都红了,“一条鱼”连忙劝:“秦导……”秦淮还抱怀盯着那个编剧团队负责人:“我告诉你,观众不是傻子,红一定有红的理由。”秦淮默了两秒,偏过头,看着顾怀喻安静得近乎漠然的侧脸,好像玩性大发:“来,男主角你说说。”顾怀喻看着眼前空白的纸,却好像上面有字一样:“**,强权,屈辱,爱。”秦淮屏息一下,好的演员,对于人情的感知力一定是最敏锐的。“作者姑娘,”秦淮朝“一条鱼”勾勾手指,“别以为你这书是误打误撞红的啊。市场我不懂,就艺术来说,剥掉黄色描写这层皮,它的精神内核,确实踩到了读者审美的几个点,这才是我们要保留的。”“大尺度**剧改编,两个办法,一个像你们那样,副线变主线;其实还有一种最简单的,男变女,性转……”负责人打断:“可是皇帝对宫女强取豪夺,这很烂俗呀。”秦淮忍无可忍地吸了口气,顾怀喻开口,似乎轻轻掐住了这口气:“是转高位者。”所有人都看着他,顾怀喻的声线冷清:“强权是不分男女的,强权是一种象征。观众想看的是怀莲的毁灭,想看他怎么在强权下弯腰,破碎,放浪形骸,越堕落,越好。”“怀莲”就是原本的男二号,顾怀喻的角色,同性关系中的弱势一方。顾怀喻和秦淮的判断惊人的一致,这个原本的男二号,才是真正的男一号。苏倾坐在对面,注意到他微垂的眼里流露的光芒,顾怀喻轻描淡写地念出了一首危险的黑暗的诗。他觉察到苏倾专注的凝视,他们目光在空中相接,顾怀喻没有收敛那种眼神,甚至放任它继续发展,含了一点放纵的笑意注视着她。她觉得心口战栗一下,魔鬼正诱惑小女孩,张开乌云般的黑色的宽大斗篷,要将她装进去,可惜漩涡张开,只一瞬间。“就这么个意思。”对面的秦淮一拍手掌,好像把这场魔术给结束了。顾怀喻的睫毛盖住了眼睛,手指捏紧笔杆,指甲微微泛白。苏倾的心仍在扑通扑通跳着。“一条鱼”的疲态一扫而空,推了推眼镜,有些激动地说:“那个,我是学策划的,我能不能跟着剧组?”每次讨论结束,苏倾都不急着离座,用一个透明文件袋仔细妥帖地把所有文字材料整好,一个角儿也不能折。顾怀喻就在她旁边,懒散地反靠着椅子立着等,漂亮的手指安静地滑动手机屏幕,脸上的表情平静安然。这画面构图落入那个挨了骂的编剧负责人眼里,竟然异样的平衡,她很少见到话这么少却这么和谐的经纪人和艺人。刚会上让秦淮质问,她觉得这个小组成员都不太友好,唯独苏倾看起来比较好亲近,她就坐在了苏倾身边:“不好意思,我刚才态度不太好。”苏倾正把她和顾怀喻的两本小心地装在袋子里,闻言回过头,冲她笑了一下:“没事,秦导没有怪你的意思,他只是要求比较严格。”她在席上一直缄默,这会儿开了腔,声音竟然这样柔软好听:“我理解,这只是你们工作中的一项。但是对我们来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的眼睛闪动,编剧与她对视着,被里面柔韧的光震撼了,“我们真的,真的很想把它做好。”一连说了两个“真的”,顾怀喻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目光从屏幕上的一个个小字中涣散开去。并肩走在路上的时候,顾怀喻忽然问:“你当时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接?”苏倾想了一想:“其实你接什么都可以。”顾怀喻回头看她,苏倾还把那个大文件袋抱在怀里,像个珍惜书本的女学生。一路上都如此,他的梦想就是她的梦想。她的长发向后披散着,耳边两缕黑发,是云雾捻出纤细丝缕,让她的耳垂和脸颊都变得神秘莫测。苏倾觉出他眼神里几不可见的一丝迷乱,指头把文件袋捏紧了,耳垂慢慢染上红色:“……我都会把份内工作做好。”二月的风依旧如刀,顾怀喻转过脸去,半晌无声。苏倾忽然想起三月进组要带的东西还没准备:“对,我要去趟超市。”顾怀喻默了一下:“开发.票,回来报销。”二人在十字路口分别。苏倾沿着街走,忽然发现横桥下的水边柳树都吐绿了。背后传来引擎声,车轮轻轻地碾过井盖,极慢的“咕咚”一声,苏倾靠边走去。那车子还耐心地跟着她,没有鸣笛,她贴着桥头站好,回头看,黑色轿车从她眼前慢慢驶过。车窗慢慢降下去:“苏小姐。”车窗内,缪云含笑的桃花眼看着她:“不知道被你删了的人,有没有荣幸请你喝杯咖啡?”苏倾没有想到她会骤然见到缪云:“缪总……”她顿了一下,“抱歉,我得去超市。”缪云说:“那好啊,我送你去超市。”“不要拒绝。”缪云搁在方向盘上的手转了转,腕表轻巧地晃荡,“我们挡着后面的路。而且,你如果拒绝,会显得我强人所难。”十字路口的交通灯由红变绿,顾怀喻立在原地,身上的薄外套敞着怀,让风吹得衣角飞扬,远远看着苏倾拉开车门,上了缪云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