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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登枝(十八)叶芩不待她回答,按着她的手轻巧地把皮带扣打开。苏倾与他贴得紧,骤然感觉到了他的变化,惊得挣动了一下。叶芩迅速抽着皮带,膝盖一抬,形成个斜面,苏倾又往前滑了一步,两手抵着他胸膛,脖子全红了。十个指头蚂蚁似的在他心口舞蹈,苏倾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手腕就让皮带利落地圈圈缠上了,他脸上一点情.欲没露,动作却已濒临失控了:“你既信我,怎么不信到底?”苏倾看着自己并在一起的手,捆螃蟹似的让皮带捆起来,下面一端垂着圆形的金属扣子来回摆动,像是给猫玩的毛线球。那毛线球马上荡了起来,因为他一手搂着她的腰,忽然站起来,苏倾低着头,他也执著地低头去找她的脸,利落的黑色发茬下,脖颈流畅地没入衣领,背上一对蝴蝶骨将衣服撑起来:“谁家娶姨太太,八抬大轿往进家里抬?”苏倾双手困在胸前,只能靠他托着维持平衡,悬空的瞬间,背上冷汗都出来了,一双腿下意识地夹紧了他的腰。她知道不雅,急得要哭,赶紧又把腿放下,心在嗓子眼里狂跳,连他说什么都没空细想。叶芩躁得不可收拾,迅速转身,把她原样放回床沿,落下去的时候,她的鞋子都掉了一只。苏倾乌黑的眼睛往上看,与他对上了,皮带扣在空里荡得人心烦,他一把抓住,俯下身,猫一样冷淡的眼睛看着她:“不许跑了。”他外套都没顾得上穿,就匆匆出门。贾三正倚着楼梯扶手看女仆收拾房间,顺便注意着苏倾房里的动静。本来他以为今晚没戏了,谁知过了九点钟,少奶奶又把他家少爷叫进去了。他以为这下有戏了,可才过了十分钟,叶芩就自己出来了,步子没章法,但是急,掠过贾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都能被带着打个转儿。然后他发现,叶芩总是利落扎在裤腰里的衬衣下摆竟然拉出来了,懒洋洋地搭在裤子上面,他伸手猛地把窗户推到最大,一股风呼地卷进屋子里。叶芩倚在墙壁拐角,几乎把自己嵌进墙里去,叼着细长的烟,眼睫垂下来,拇指摩挲着那支滚轮式火机,啪嗒地一打,火星就让风给卷熄了。他竟也耐心,反复许多次,好像是在无意识地拿它玩儿。贾三看清他的神色,觉得有些吃惊。叶芩五官锋利,冰雪刻出来的冷和硬,他城府深,一直是个心里有数的人,从军以后,更不容许自己不清醒,走到哪里都绷得像一杆旗。不过此刻他靠在墙壁上点烟的时候,几根发丝让风吹得乱飞,他仰脸迎着风,贾三发觉他自持的那股劲儿全散了,比红房子里玩到黎明的那群兵还散,何止是散,简直是意乱神迷。苏倾坐在床沿上,拿着捆在一起的手,弯腰小心地够那双鞋子。她视野里看到一双锃亮的军靴进了,手让人捉住,叶芩蹲着,静静地给她松开,皮带一甩,顺手挂在肩上。他微凉的手指碰到她裸露的脚踝,苏倾缩了一下,让他一把抓了回来,利落地把小猫跟穿好。苏倾看着他的发顶,发胶梳过的头发又黑又硬,泛着点亮光:“你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叶芩反手把妆台前的凳子拉过来,跟她面对面坐,是个不常见的严肃姿态。他看着她,默了一下才说话:“苏倾,你可能姓林,也可能不姓,但十天以后,不管怎样,你都必须姓林。”苏倾这样聪明,只怔了一下就明白了,只是她不太敢相信,嘴唇仍是紧张地绷着:“林小姐……”叶芩定定瞧着她,瞳孔透亮:“嗯。”苏倾出了一身冷汗,不知是惊讶事情峰回路转,还是不安,她想起女仆们迟疑的表情,还有贾三那句“少奶奶”,原来这屋里的人除了她都知道,叶芩娶的只有一个林小姐。骤然的松弛,弄得她的黑眼睛里有些茫然了:“怎么会是我呢?”想了这么久的林小姐,在脑海里勾了出她白天鹅一样的脖子,三小姐一样妩媚的短发,笑起来一口白牙齿,能把叶芩也暖化的人,一定是顶顶闪光的,可这个清晰的剪影,慢慢融化成一摊稀软的泡沫,又化作水,倒映出她的脸,只剩下她和迷茫的自己对望着。这个灰房子,玫瑰红的床和趴着的小猫儿是她的,原本就是给她的。“你既不姓苏,为什么不可能姓林。”他手上玩着那皮带扣,解开了又扣上。一声声地清脆的响,“林小姐还是苏小姐,搞不清也没什么干系。”皮带扣悬在他手里荡一荡,他看着她,眼里含着一点恨恨的作弄,“还玩不玩,叶太太?”苏倾的腿悬在床边荡着,通红着脸说:“不玩了。”这夜长得漫无边际。苏倾抱膝坐成一团,陷在大红色的床里,柔软的丝绸睡衣盖在脚背上,洗过以后有些湿的头发,掩住了雪白的脊背。叶芩背对她坐着,单手解衣服纽扣,听见苏倾用细细的声音问他:“那我们还过不过新婚之夜?”他的手指一顿,没作声。等他换好衣服,回过头来,苏倾一双细长的手臂还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乌黑眼睛安静地看着他,好像在耐心地等。叶芩不能看她的眼睛,只垂眸看着她半露出来的莹润的脚趾,踩在大红色床单上。“你想过?那你过来亲我一下。”说完这话,他自己耳根子先热了,撑着床凑过去,嗅她脖子间的味道,半干的头发味道很淡,他却觉得香得的似开得冒热气的鲜花。他的鼻尖碰到她,苏倾好像是怕,呼吸猛地停顿了,他伸手往她肩头一推,就把她摊平推倒了。她背后枕着微卷的发丝,睫毛下眼睛乌黑,倒映出两朵明亮的顶灯,迷蒙又剔透。他的手从她脸上虚虚抚过,掠过胸口的荷叶褶,往下极慢地划过去,有几下勾住了她的衣裳。苏倾闭着眼睛,睫毛一直颤着,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他的手像不怀好意的小虫,她越害怕它出其不意地爬,越是敏锐地等,轻微的触碰,变成浑身上下的战栗。不用喝酒,她就已软得陷进床里去了。她闭着眼,叶芩才敢放纵地欣赏她,恶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