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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了自卑和怯弱。她觉得被休回家折损的不止是余家的脸面,还有赵国公府。赵国公府本就对余家不满,如果家里再有一个被休弃的女儿,余家在赵国公府面前更抬不起头来了。念及此,她连和离都不敢。而且她总想着新婚之初,她和王腾宗有多好。她觉得王腾宗对她还不错,休妻定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为了仕途逼不得已。所以,她卑微地跪在地上哀求,不顾刚刚流产病弱的身躯。崔氏不为所动:“你可知道腾宗在官场上有多艰难?你们余家能为他做什么?你懂怎么与那些官夫人来往吗?腾宗需要一个配得上他的妻子、懂应酬的妻子,而不是你!你出门做客都是个笑话,不要让他为难!”余七巧沉默了良久说:“那我自降为妾可不可以?”当然可以,这可比王家原本的打算好。她若真的回娘家了,嫁妆也要一并带走,那对王家是很不利的。她自降为妾,令王家觉得两全其美。余七巧继续躺回床上坐小月子,降妾文书还没去官府办,崔氏就张罗起了去新儿媳家提亲的事。余七巧知道后,当即吐了一口鲜血。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才不断地被嫌弃。她不愿去多想,不愿将丈夫和婆婆想坏了,但这几天发生的种种,却让她坚信不是她的错。是王家觉得她没用了,觉得她碍事了,才不想要她的,甚至谋害了她腹中的孩子。余七巧伤心欲绝,紧跟着又发起高烧,一日比一日虚弱,半夜里忽地断了气息,再睁眼,内里就变成了余慧心。……余慧心想到余七巧的遭遇,心情暴躁,狠狠地将历书摔在了榻上。“门怎么又没关?”外面传来一道厉喝声,“要你们干什么吃的?都该发卖了!”余慧心一惊,掀开被子想跳下床去关窗,可转念一想,说话的人快要进屋了,保不准将她抓个正着。到时候门窗没关就算了,她这个坐小月子的人还站起来了……她赶紧躺好,又将历书捡起来塞进被窝里。外面脚步声和关门声传来,很快一名少妇从屏风后走出。余慧心赶紧挤出一个笑容:“嫂嫂……”这是她娘家的嫂子陈氏,就是那位赵国公府的旁支庶出小姐。陈氏气不打一处来:“给你说了坐月子的时候不得打开门窗,怎么每次来你这里都大大地开着?!”陈氏说着,走近榻边,忽然感觉一股凉意从背后传来,转头一看,屏风下面居然放着一盆冰!陈氏简直要炸了:“你还放了冰?不要命了?!”正巧丫鬟红梅关完了门进来关窗,余慧心赶紧叫她:“快搬出去!别让嫂嫂生气!”红梅一脸委屈地端着冰走了。明明都是小姐的主意,她劝的时候挨小姐骂,听了也还要挨骂……余慧心讪讪地对陈氏道:“嫂嫂今日来得好早。”害她门窗都来不及关。“来得早才好,不然抓不住你阳奉阴违!”余慧心弱弱地说:“我热……”陈氏虎着脸:“热怎么了?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这规矩好没道理!七月天谁不热?怕是我大哥那样的壮年男子都受不了。女子本就瘦弱,若再生了孩子、落了胎,那就更弱了,反倒一点风都不给,怕不是半条命没了?”“这……”陈氏快被她说服了,可老人家都是这样教的,她又能如何,眼一横便瞪着余慧心,“看样子你大好了,能说会道的。”余慧心赶紧闭了嘴。反正她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没想真的改变古代人的认知。科学坐月子在二十一世纪都会受阻,何况这里?反正陈氏待一会儿就走,到时候自己再把门窗打开就是。“我看你今天活泛了不少。”陈氏坐下来。自余慧心穿越过来,陈氏已经出现了好几次。因王家从上到下都爱摆脸色,陈氏不好天天来,却也隔天来。所以余慧心乍然如此,她没怎么觉得奇怪,稍觉有异也想不到借尸还魂。反倒是余慧心活泼了,她想说的话才好开口。陈氏道:“我看你都会说歪理了,大概也想通了。那就和离回家去,别留在这里犯糊涂。”第2章“呃……”余慧心当然有此打算。她从一个离婚率逐年上升、天天接受反婚宣传的世界到来,怎么可能接受现在这种婚姻状况?只是先前余七巧都自降为妾了,一副对王腾宗不离不弃的样子,自己答应得太爽快会不会惹人怀疑?陈氏见她有所意动,估计她经此一劫已经伤透了心、不想再留下来,就再接再厉地讲道理:“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别人家过不下去了都尽量和离,免得伤两家人感情。这王家倒好,开口就是休妻,说到底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既如此,你留下来干什么?还当妾?当妻的时候尚且欺你辱你,等你成了妾,更不知道怎么作践你!慧心,听嫂嫂的,咱们回家去,将来重新嫁个会疼人的。再不然,你就一辈子留在家里,阿爹、阿兄和圆圆养你一辈子。”本朝并不要求女子守节,用后世的话说是“不提倡、不反对”,结婚主要看门第出身,是不是结过婚放最后考虑,所以二婚女子多的是。余七巧生母已亡,继母就是寡妇再嫁。余七巧若是和离回家,照样是抢手货,只不过抢她的人里没有读书人了。但嫁个门当户对的商户或不甚富裕的农夫,不是过得更自在?“好。”余慧心答应了。陈氏还待再劝,没想到她应得这么爽快,反倒是噎了一下,忙问:“你当真?”“我回家去,嫂子疼我。”余慧心殷殷地看着她。“我自然疼你啊!”陈氏激动不已,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没你在家,我都找不到人说话了。”“以后我天天陪嫂子说!我不嫁了,让你夫君和儿子养我!”“本就是应该的,还要你说?”陈氏嗔怪。……次日晌午,余慧心又叫红梅打开门窗,最好是将冰也搬来。红梅说什么也不干了:“少夫人你就别作践自己了!先前病成那样,好不容易好了——”“你想想——”余慧心打断她,“是不是我叫你开门窗之后,我才一日比一日好的?”红梅愣了愣,伸手堵住耳朵:“我再不要听你的歪理了!”余慧心无奈,想自己去关,红梅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