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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妻谜(176-180)

    2021年5月29日

    第176章妻子的要挟

    “没错,还记得我当初从元夕嘴中挖出的秘密吗?几年前他受人重金所雇,跟踪一名生意人时,曾经使用非法手段造成人伤残。正是通过这件事,我帮助受害者将元夕送进了监狱。另外,元夕还间接牵涉到一起人命,他不是主谋,也并非故意,但心中却一直惶恐不已。事后,一切罪责都被主谋给揽下,作为条件,元夕事后悄悄负责给受害者的经济赔偿,以及替处以死刑后的主谋家里人提供生活帮助。”

    “后面那桩事,我并没有捅破,而是威胁元夕,如果他能帮我刺探一位商业劲敌,从我的劲敌那得到足够我满意的机密,那么,我可以说服致残商人谅解他,最终想办法让他提前出狱。相反,如果他不愿配合的话,另外这起更大的命案中,他作为从犯的罪责,便会被重新提起。通过这一把柄,我还成功打压了一把商业劲敌。”

    “你妻子同样怀疑元夕身上不会毫无秘密,于是在诱导过程中跟我一样,挖出了那起命案。而且,她做得比我绝,在结束疏导,即将离开鹊桥房时,她突然掏出手机,放了一段录音给元夕听。那段录音,自然就是疏导过程中元夕不由自主说出来的命案秘密。元夕想要抢夺,你妻子却平静地告诉他,音频早就同步另外发给别人,只要她有任何闪失,这段音频就会被公布。元夕这才完全泄气。”崔英明道。

    “竟然是这样!现在总算弄清楚,她为什么竟然能够随意指挥得动元夕,让元夕替她做事,一口气替她派出五名黑衣猛男,出现在东郊茶场!元夕在狱中逢人就说青医生医术高超,治疗效果非常理想,只怕说这些话时,他牙疼得不行吧?”明明是步步惊心的话题,雷宇天想到此处却有点哑然失笑。

    “我老婆想通过这个要挟元夕,永远不要将我和她藏身安蓝的消息反馈给幕后雇主?我现在怎么突然觉得,她不会只是作出这样的决定。”雷宇天不得不对妻子青叶柔的心机深沉再次刮目相看,同时隐隐觉得,她应该会有更加不同的下一步决定。

    “看来你不是傻,而是身处迷雾,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现在经我一透露这么些信息,你就猜到了。你妻子知道,对方既然都已经将触角伸到安蓝,再躲藏下去,也终究不再是长久之计。她不是要求元夕帮她永久隐瞒,而是愿意配合元夕向雇主反馈信息,但不是让元夕擅自去反馈。你妻子采取了反客为主的态度,让元夕先继续隐瞒一段时间,条件成熟后,她愿意让元夕带着她,主动去见幕后雇主。但有一个非常严格的前提,那就是,整件事,元夕绝对不能向你透露半点,只能是她一个人去见幕后雇主,而不是同你一起去!元夕只要胆敢泄露给你,命案的事她就同样泄露出去!”

    “她这样威胁元夕?”雷宇天叹道,“如果是夫妻共同面临的难题,又何苦这样坚决地避着我?”

    “这个就难说了。我只知道她威胁过后,又安慰了两句元夕,说是不会让他难做的,只要幕后那人能够令她满意,她会将你交出去的。”崔英明透露。

    “什么?让她满意,就将我交出去?!”雷宇天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前面听了那些,还好不容易减轻了这段时间对妻子的一些恶感,对她生出一些佩服来,所以才会说是夫妻俩共同面临一些什么难题。然而现在听崔英明这么一透露,根本不像是夫妻共同面临的难题,倒更像是他成了她的绑架品、人质,用来交换的筹码。

    “不好定性。即便以我吃了这么多年饭、混了这么多年世道的经验,也不好判断、不好定性。你妻子到底心里在计划什么,幕后雇主又到底对你是利是害,都不好说。”崔英明叹道。

    “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还剩下一周,她就要同元夕外出,这次外出一定就是去见幕后雇主了!”雷宇天肯定。

    妻子与元夕约定的那场外出,之前一直令雷宇天难以捉摸。如今透过崔英明的这些信息,倒是让雷宇天有了全新的解读。

    “对,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元夕外出那件事。元夕也原原本本说了,他过些天要同你妻子去外地,就是去见幕后雇主。他说他也没见过幕后雇主,这次也将是第一次见。雇主到底什么身份,他至今一点不清楚。但是地点他清清楚楚地说出来了,砚市。”崔英明说。

    “砚市吗?”雷宇天若有所思。自己现在便在陕市,陕市离砚市并不算太远。而且,自己档案上显示的家庭住址,也是在砚市。

    “但是,时间有变,不是当时说的两周之后,而是稍稍提前了几天。四天后,就会从安蓝机场出发,飞往砚市机场。不晚点的话,四天后的傍晚应该能到砚市机场。”崔英明透露。

    “四天后傍晚的砚市机场,好,这个信息对我太重要了!”雷宇天连声感谢。

    “雷老弟,你刚说你也正想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要说?”崔英明还记得雷宇天接通电话的第一句话。

    “是这样崔总。我这些天在陕市、砚市一带,遇到了不少困扰,但也总算查出了一些眉目。接下来有些事,我本人可能不是太方便出面。”雷宇天说出了心中想法。

    “小事一桩,这有什么问题。你说的计划,我在陕市兰市的分公司都可以配合你,给你提供帮助。对了,分公司有个经理胡恒,我看,以他

    的经历,配合你来出面做这些事算是一个非常适合的人选。我把他电话发你,呆会我再亲自给他个电话,余下的事,你自己跟他商量就行。”崔英明爽快答应。当初雷宇天出发前往陕市之前,崔英明就主动承诺过愿意给他力所能及的帮助,如今雷宇天有求,他自是没二话可说。

    第177章妻子提前与别人出行

    “老公,又跟谁煲电话粥呢?打你电话都一直打不进。”挂完崔英明的电话,妻子青叶柔的电话就来了。

    “跟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呵。我不跟你说了吗,你太难对付,要找一个团队的人专门对付你。现在已经笼络到小三小四了,队伍还在继续招募中。”雷宇天张口满嘴胡言。

    “找这么多人来服侍你老婆呀?谢了哈!”青叶柔却笑嬉嬉的,“吃过晚饭了吧?晚饭都吃啥了。”

    “还行。几个生意场的朋友都吃不动什么菜,点了一大桌,全归我这个饭桶解决了。”雷宇天也不知妻子是真问假问,不清楚秦志被胁迫一事中她到底是否扮演着什么角色,于是也便真真假假地答她。

    “知道你是饭桶,饭桶饭桶饭桶。”妻子就如同当面相望着一般,那撒娇的感觉,让他有一种妻子正在往他怀里钻的错觉,“那你也不能只吃饭吃菜,得点些补脑的汤喝,知不知道?哪些汤能补脑,不用我再跟你多说了吧?要这个还不记得,我三年的汤真是白给你煲了,全喝到狗狗肚子里去!”

    “别光说我。自己在家吃好点,别老是下面下面,都说了下面要等我回家吃的。”雷宇天也接着她的话玩笑。

    “我还用你惦记?跟你说,你不在家,我吃得可香了!”青叶柔声音转柔了,问,“老公,这些天在外忙,头痛老毛病没犯吧?”

    “犯,怎么没犯!”雷宇天语气变严重了。

    “那你赶紧去医院啊!也没听你说!不行就赶紧跟我回安蓝来!”青叶柔的语气顿时就紧张了,连用了三个感叹号。

    听着她如此紧张的语气,雷宇天有些犯迷糊。其实他故意说头很痛,就是想听听妻子一秒内的反应。人总是有很多精心编织的谎言天衣无缝,极难识破,但有时一秒之间的瞬即反应,反倒容易表现出真实内心。只是这种瞬间的反应太过短暂,快若闪电与迅雷,最是稍纵即逝,极难察觉和捕捉。

    然而,妻子刚刚却真是立即表现出急迫的担心。这份紧张,与她即将拿他作为条件去交换的行为,与这些天同她脱不开干系的种种谋略、算计,都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晚上想你的时候才犯呀。想你就头痛,不想就不头痛。”雷宇天笑道。

    “坏蛋,你怎么那么讨厌呐?以后这件事不许开玩笑了,不许拿你的健康做话题跟我开玩笑,知不知道?”青叶柔佯怒。

    “就是换个句式告诉你我想你呗。那么严肃干啥。”

    “不行。懒理你。”青叶柔继续娇嗔,“哦对了老公,有件事要跟你说一声呢。”

    “啥事?你也想我想到头痛?”

    “没正经。我想不想你,你还不知道呀。是这样的,反正你没个几天一时也回不了安蓝对不对?”

    “怎么了?”

    “我那个干妈,就是你上次见到的刘姨呐。她上次不是约我两周之后陪同她一起去大连的吗?”

    “记得,有那么回事。现在还有一周多丁点。”雷宇天大致已经知道青叶柔要说什么了。

    “下午接到她电话,因为两周多后她另有公事,刚好三四天后反而有时间,所以大连之行就提前了,大概四天后吧,我就同她一起去大连。”青叶柔语气显得很自然。

    “你答应了?”雷宇天装作对内情毫无所知。

    “本来上次你在的时候,就已经答应了她的嘛。这次不过是时间有点小变动而已。而且我想了想,这样也好。你看,你在湖北那边,一呆一呆说不定就也得到一周后才回来了,如果按照原计划,到时你一到家,我却刚好急着去大连,你前脚进门我后脚出门,都来不及好好看看你、抱抱你。现在提前了,我出发去大连时你还在湖北,你从湖北回来,我也就从大连回安蓝了,夫妻双双把家还呢,这样多好?”青叶柔说得头头是道。

    “那我还得谢谢你改变时间呵!”雷宇天做出一付感激的样子,笑她。

    “就是。哎呀这一周时间过得太慢了,我每天掐着手指等你早点回来呢。真想早点见到你。”青叶柔语气中显出无限缠绵。

    两人又互相笑闹着,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挂下妻子电话后,放下没一会儿,马上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正是崔英明口中那位分公司经理胡恒的。

    也不知崔英明在电话中是如何介绍雷宇天的,总之,胡恒对雷宇天的语气相当的尊敬,差不多就把雷宇天当崔英明本人似的。

    根据胡恒在电话中所说,崔英明不只给了他电话,还通知了分公司一把手,尽力给到雷宇天配合。听完这些,雷宇天心中暗暗对崔英明生出几分感激。虽然自己确实帮了崔英明在先,既救了他一命,也帮他找到契机理清迷局,揪出潜藏在身边的蛇蝎毒妇代璤璃,破解了绵延数年的阴谋,但崔英明能够如此慨然相助,这份重情重义,守信重诺,还是值得雷宇天敬佩的。

    雷宇天没有提

    出要跟胡恒直接见面,只是悄悄走至酒楼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确保几米内无人后,才压低着嗓子,将自己接下来几天的计划跟胡恒在电话中详细说了出来。

    他决定接下来几天都只在幕后与胡恒悄悄保持联络。毕竟,他的行踪被跟踪了,现在看来,要是直接与胡恒见面,反而会令胡恒这步棋也暴露出来,整个计划或许也就要被识破,再次遭到破坏。

    第二天一大早,雷宇天就坐上了去砚市的长途车,而且是直奔自己档案上显示的那个家庭住址。

    这次他非但没有躲躲闪闪,反而是有些显山露水地,去了汽车站,连身后与四周是否有可疑的人影,他都懒得再去顾盼张望。

    反正对方铁了心要跟踪他,前几天就算他保持警惕,也还是被对方跟上了。这次,不如索性放开了任其去跟踪。

    对方将全部注意力都锁定在他身上,反而他真正着手在做的那件事就不会那么容易、那么短时间被人发觉了。

    第178章终于找到

    到了砚市,迎面而来的,除了确实一如艾瑶薇照片中所展示的,颇显历史文化风味的底子夹杂着推陈出新的时尚味,交织成砚市极具物色的风物风貌之外,其他的一切,对雷宇天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熟悉感。

    雷宇天并未在砚市市区作任何停留,而是一下车,便搭乘的士,直奔一个名叫“梨林”的小镇。

    梨林实在不像是一个可能有任何特别故事的小镇。一如其名,这里有着大片的果树林,其中尤以不大不小、颜色偏绿的香梨为多。

    一些果农顶头太阳在果园的边缘忙碌,对于他们来说,梨林除了是一个世代劳作的辛苦之所,或许并没有太大别的意义。

    果园与果园之间,低矮的房屋却显得宁静,如同大片绿色油彩间间或的一两笔水墨点睛。房屋前有田园犬,有游玩的孩童,有世外高人般入定的老人,偶尔抬起沉重的眼皮,幽然见南山。对于他们来说,梨林却又是另外一番意义,像是一个值得隐居与栖落的西北桃源。

    走在果园与果园之间的道路上,对于这个档案上标明的昔日成长之地、故乡所在,雷宇天却勾不起太多的熟悉感来。除了同样的绿意让他能联想到自己的花木场之外,没有别的特殊体会。而且,果园飘溢着甜腻果香与腐烂果子酒精味的气息,与花木场的气息还是非常不同的。

    “爷爷你好!这么多年不见了,身子骨还这么硬朗呐!”雷宇天没去打扰那些劳作的果农,而是径直走到房屋前打着瞌睡的老汉面前,装出一副很熟悉的模样打招呼。

    老汉大概得有六十多接近七十来岁,这个年龄对于雷宇天来说刚好。首先可以保证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当年一定见证过雷宇天的长大,同时又不至于老眼昏花,老态龙钟到认不出人来。

    “你是?”老汉听到叫爷爷,自是高兴得紧,咧开嘴露出黄牙,脸上的皱纹间自然就裂开几许笑意。

    “我俊天,金佑贵家的金俊天!”雷宇天依然对老汉亲昵得很。

    “俊天呀!我说看着像!好小伙,以前没少帮我家挑水浇园什么的!来,进屋坐,进屋坐!”老汉一认出来就笑意更浓了,把雷宇天往家里拉。

    雷宇天抬头看了看屋里陈旧的摆设,说不上多陌生,但,也说不上多熟悉。

    “你可一直是个讲义气的小伙子。这些年发了财,你看你那个老爸都不回镇里看一眼了,你还特地回来看我们!”老汉接过雷宇天一早买好的高钙奶礼品盒,连声夸道。

    “不是我当着你这做儿子的说你爸坏话。金佑贵那人呐,远不如你这做儿子的。他真是修来的福,有你这么个好儿子!不过呢,人都有命,你爸就是天生命好,要不怎么大伙现在都还笑他,说他走狗屎运呢!”老汉呵呵笑着。看来他从前是真不把雷宇天当外人,才会毫不介意在做儿子的面前说老子坏话。

    “为什么说是狗屎运?”雷宇天装作是对这个词感兴趣,其实是想听老汉将整个事情原委说出来。

    “大伙都这样说。当然跟儿子说他老爸狗屎运,可能有点不中听,但确实也是这样啊。你想啊,你爸算是懒人了吧?反正你们父子俩在咱梨林镇住了六七年,我就没见过你爸下死力做过什么重活,倒是你这个做儿子的,比他勤快多了。”老汉似乎是真不怎么待见雷宇天的父亲金佑贵。

    “六、七年?只住了六、七年吗?我怎么感觉时间更长呢?”雷宇天顿时从老汉的话中得到了一个之前一无所知的新信息:自己并不是梨林镇土生土长,而应该是长成半大小伙后,才跟随父亲迁到这来住的。

    “不就是六、七年吗?我老贺还没到糊涂的年龄。我还记得呢,你刚来那会还是个中学生架势,虽然身体架子也很高大,但就是个中学生样子。而且,刚来镇里那会儿,你虎头虎脑却不爱说话,怎么讲呢

    ,简直有点呆。你爸金佑贵也是,不太跟我们这些当地人打交道。”贺老汉肯定地说。

    “是吗,原来我小时候在你眼里呆头呆脑呀?贺爷爷你继续说,我就想听在你眼里,我小时候都是个啥印象?”雷宇天鼓励贺老汉继续往下讲。这个年龄的老人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人哄着他唠叨,乐意得很。

    “说你呆头呆脑,是我在夸你咧,其实就是招人喜欢的意思,憨娃子一个!你后来来我家次数多了,我逗你说话,发现你可一点不傻。就是有一点奇怪,我问你从哪儿来的,老家以前住在哪,你从来都不回答。问多了,你说想不起。包括来这之前的事,我有时随口问问你,你也完全答不上来!你说,你是不是故意不跟爷爷说?现在该不会还跟我说想不起来了吧?”贺老汉笑眯眯的,眼中并没有半点责怪之意。

    “什么,我那时就想不起从前的事?”雷宇天对于贺老汉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大吃一惊。

    “难道你现在还想不起来?”

    “是呀,现在还是一点想不起来……”雷宇天为难地说。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现在何止是想不起中学以前的事,现在连在梨林镇的六、七年岁月都忘得精光了!能够清晰记起的,唯有最近三年多的时光而已。

    此刻他心中的震撼真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因为按照刚刚贺老汉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自己不只是有一次记忆的断层,而是有两次。直白说,就是自己前后发生了两次失忆!

    在来到梨林镇之前,自己似乎就已经发生过一次失忆,要不然怎么会出现贺老汉口中所说的情况,对于老家所在何方,小时候发生过哪些事,全都答不上来?

    现在他才想起崔英明曾经跟他提过的一个细节。第一次在逐鼎大楼的办公室为他做催眠、唤醒记忆时,崔英明曾经看着坐在沙发上满头大汗的他,对他说:“从催眠过程中你的反应来看,有件事你可能一直没有想到,那就是,如果我没推测错,你并不只受一次伤。上大学前,你后脑勺这个位置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已经伤过一次。”

    第179章突然的转变

    会不会是这样,中学时代,来梨林镇之前,自己便因为至今不明的原因,造成后脑勺位置受伤,并且这一震荡导致了一切记忆的模糊。所以,自己就像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跟随父亲金佑贵来到梨林镇。一直到大学毕业,自己的记忆其实都是以梨林镇为起点,再往前的事情一概模糊不清?

    抱着这种残缺的记忆,自己一直生活了六、七年,直到大学毕业过了一段时间,自己娶了郦采彤,维持了两年的婚姻生活,然后随着郦采彤的背叛,发生那次捉jian事件,自己再次被人偷袭,而且偷袭者居然不偏不倚,还是袭击了他的后脑勺,导致他再度陷入失忆,把梨林镇、大学时光、婚后生活也如同童年少年时光那样,丢得一干二净?

    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极大。自己脑后的疤痕是两次形成的,而自己人生中的先后两次失忆,都跟这两次疤痕有关!

    “我不记得,但我爸记得呀。你应该跟我爸聊过天,他应该说起过我童年少年时期的事情吧?”雷宇天追问。现在他就想从贺老汉口中,得知自己更早的事情。

    “你爸?你爸在这件事上可能打马虎眼了。每回一提到来梨林镇之前的往事,他就跟我装醉!拍着脑门说喝多了,又喝多了。其实我了解金佑贵,他这人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但还不是个什么酒鬼。他要真是个酒鬼,能够六、七年里没一个人从他嘴里掏出过去的半点事情?他就是不想跟大伙交心,不想说陈年旧事。不说就不说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后来我就不大问他这些了。”贺老汉的语气中再度透露出,他对金佑贵好感泛泛,远不如对作为儿子的金俊天。

    这个回答虽然令雷宇天失望,却也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贺老汉一开始就说过,他爸为人有点怪怪的,并不喜欢刻意与大家打成一片。

    “我爸怎么这样?再后呢,再后我念大学了,在你们眼中还是那虎头虎脑的印象吗?”前面的事情已无法了解,雷宇天想再多听听后边的事情。

    “你上大学了,来爷爷家当然少了。但每次放暑假寒假,你还是会来这走走,帮我挑挑水,摘摘果子什么的。不光帮我,其他邻居你也都帮过。所以呵,后来你大学毕业那会儿,父子俩突然就离开了梨林镇,大家有段时间都觉得像缺了点什么似的。”贺老汉感慨。

    “突然?”雷宇天皱了皱眉。

    “当然了,你自己肯定是有安排的,说很突然,这是我这么觉得。我前边不还说你爸金佑贵天生好命吗?一天到晚游游荡荡,坐着都能交好运。也不知他怎么就发迹了。有段时间,大概在你大学快毕业那会儿吧,你爸离开了一段时间,再回来整个人都像变了个人,穿得比以前阔气多了,还是很高级的小轿车陪他进来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来收拾东西,收拾完后就离开了,你们父子俩就再也没回过梨林镇。要不我刚怎么说金佑贵竟然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看,反倒是你这做儿子的惦着大家,今天特意回来看看!”贺老汉总不忘数落金佑贵。

    “是呀……”雷宇天听别人如此数落父亲也是有些尴尬,“其实连我都很少能见到他。说实话,我都不知他上哪去了。爷爷,村里总有人外出去

    城里吧,后来有没有谁说在城里遇见过我爸的?”

    “这个人!怎么现在越来越游荡了,连自己儿子都不联系!”贺老汉显得比雷宇天自己还气愤,“去城里的人是有,但是从来没听谁说看见你爸。我估计就没谁碰见过,要有人碰见发了财的老熟人,回来不可能不跟我们讲的!”

    雷宇天知道,贺老汉以有这个镇子里的所有人,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如果没记错,贺老汉所说的“突然发了迹,变得阔气了,离开了梨林镇”,恰好印证上了崔英明当时说的“大学时你身边应该发生了一个大的变故,而且,这是一个对你有利的变故。”

    父亲金佑贵的突然发迹,跟自己所遭遇的那个对他很有利的变故,应该就是同一件事情。正是因为那样一件事,令大学同学对自己的看法都发生了改变,原本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女生们开始变得热情,有意无意地接近他,向他抛橄榄枝。号称校花之一的郦采彤更是向他表达,其实她也心中一直喜欢他,两人在大学毕业一段时间后,直接步入了婚姻殿堂。

    那到底是怎样一段发迹,又是怎样的一个变故,至少在眼前的梨林镇是不可能寻觅到答案了。

    “贺爷爷,我在镇里那些同伴现在都咋样了?哪个女孩,叫啥啥……当时跟我玩得比较好的啥啥来着,现在都去哪了?”雷宇天故意装作一时想不起名字来。

    “谁?你说的是哪家女娃?我怎么没印象?我记得你在这方面是有点懵里懵懂的,没见你跟哪家女娃走得多近啊?如果有,我不可能不知道。”贺老汉搜寻着记忆,最后得出结论。

    “那,这两个女孩,你看有没有印象?”雷宇天拿出手机,分别调出艾瑶薇、青叶柔的照片给他看。

    既然来了一趟,他当然想顺便让人看看这两个人的照片。青叶柔的可能性还不大,尤其是艾瑶薇,那晚在伏霞山中惊魂一夜的过程中,他已经明确地感觉到似曾相识,明确地记起某些片断,曾与她在多年前认识过,还把当时小小的她抱在怀中,用藤绳捆为一体,共同爬上过陡峭的山崖。

    第180章解开部分迷团

    “没见过。我就没见过梨林镇有两个这么俊的女娃。”贺老汉凑近手机看了又看。

    “再仔细想想,她比我小五六岁呢,当时还很小,说不定长大了脸相有变化。”雷宇天又让对方再好好回忆回忆。

    “不用想呀。梨林镇的那些女娃,现在怎么样我都知道啊。基本上嫁得都不远,一年都回一两次娘家的,我扳着手指数得出来,肯定没有谁现在长这模样的。”贺老汉再次肯定,“这个我敢保证,绝对不是你在梨林镇的玩伴。怕是你大学里交的朋友吧?你逗爷爷玩呢?”

    听贺老汉这样说,雷宇天可以确定,他确实是没见过她俩了。这也不奇怪,本身可能性就不大。他也一直在想,艾瑶薇应该是他大学时偶遇到的小姑娘。记忆中他是抱着她一同攀山,会不会是大学时自己在外登山玩,遇到在陡坡下上不来的小姑娘,然后帮助了她,将她救上陡坡峭壁?

    “对了贺爷爷,咱们这附近有没有比较高一点的陡峭山坡或者峭壁,我想去看看,登登山玩。”雷宇天想再打听一下,看看记忆中陡坡峭壁会不会就是在梨林镇这附近。

    “山是有,这些你都知道,但是山都不高,这附近更没有什么峭壁。地形太陡峭的地方,种果树也不方便。”贺老汉再次给了否定的回答。

    “那个……我家的房子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雷宇天见那些疑问都问不出一个结果,便又提出最后一个问题。

    “这孩子真是念旧呵。可惜,你们父子俩出去后再没回来过,加上你们家也没什么东西,房子本身也旧,后来就给拆了,现在那块地用来搭照果棚了,你看。”贺老汉说着指向再往里方向的果园。果然,那儿有一片果棚匍匐。

    “……”雷宇天顿感无力,“我还是随便走走,过去看看吧。”

    继续往果棚方向走动,路上又偶遇几个认出他的人,各聊了一小会。然而,同样的,没有谁能够比贺老汉更多地说出当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来。那一片果棚,更是没了曾经房屋矗立的形迹。当然,就算老屋还在,他也未必能生出什么熟悉感来。

    在梨林镇最宽阔显眼的大路上,雷宇天又大大咧咧行走了一会。他知道在不远不近的暗处,一定有眼睛在一路跟踪、注视着他,但这次他毫无所谓。

    今天的梨林镇之行,虽然收获的东西有限,但他并没有太过失望。因为,这是他一早预料到的结果。

    显然,这个显示在大学档案上的家庭地址,并非他童年少年所在的地方,而只是他的第二故乡。在这里,找不到他更为久远的过去;同样,因为父亲金佑贵的消失,在这里,也寻不着他大学毕业后发生的变故与真相。

    汉西大学档案室中,郦采彤的档案都刻意消失了,就是怕他找到郦采彤,找到他三年前的生活,寻获三年前的真相与秘密。然而,金俊天的档案却完好地保存着。

    当时,雷宇天便已经猜到,这份大学档案,这份档案上所纪录着的真实的家庭信息,对他的意义不会太大。如果从“梨林镇”这个曾经的住址上能够挖掘到太多秘密的话,那么,对方一定不会让他的档案完好留存着,而是会像

    郦采彤的档案一样消失不见。

    这也是雷宇天索大摇大摆任神秘任人跟踪的原因。既然梨林镇注定没有太核心的收获,那么就让对方看着他一路辗转寻找呗。只是对方一定想不到他在装作全力寻找昔日住址的同时,真正的动作却完全假手他人,悄悄展开,暗渡陈仓。

    梨林镇之行,也可以说,只是他雷宇天的一个假动作而已。

    回往城市的路上,雷宇天偶尔才睁开眼,看看外边一路向身后退去的黄土、绿意与风景。更多时候,他微闭着眼,在消化着刚刚贺老汉所说起的一切。

    父亲金佑贵到底会是个怎样的人?这是雷宇天想得最多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刻意隐瞒着老家的任何信息,也从不向梨林镇的人透露任何往事?甚至,由此延伸开去,为什么父亲要孤身一人地带他离开原来的老家,来到这偏僻、无亲无故的梨林镇?

    看起来,父子俩来到梨林镇,本身就像是一种回避,一种躲逃。他是在躲避什么?六、七年里一直苦心隐藏,又到底想要隐藏什么?

    临近他大学毕业时,父亲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阔气,变得有钱起来?如果说父亲是什么卧薪尝胆、励精图治之人,那么后来的发财还可以理解。关键是,从贺老汉嘴中信息来看,父亲就像个混日子的,如此一来,后边的发财就来得太过蹊跷。

    再有,父亲后来又去了哪?是带着他一起在另外一个未知的地方生活,直到他失忆去了安蓝市,父子才失去联络,还是说,在失忆之前父亲就已经离开他独自去生活,与他甚少联络?

    这一切迷团,或许只需找到一个人便迎刃而解,那便是父亲金佑贵本人。只是,父亲的踪迹何其难找!这么多年,梨林镇就没有一个人得到他半点消息。甚至,这些年过去,父亲是否还安好在世,或许都是个问号……

    大学毕业前夕的那场变故是什么,这对雷宇天很重要。光凭梨林镇得到的浮光掠影,雷宇天无法揣度,也无法解开这个谜。

    但,好在有人能解。

    逐鼎分公司的经理胡恒,便是能配合他解开这个谜团的人之一。

    雷宇天经历了梨林镇的失落之旅,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城市的街头游荡,于是,那一直尾随的神秘眼睛,也便同样无头苍蝇一样地跟着。

    谁也不可能想到,逐鼎分公司今天上午举办的一场小型招标会,会与雷宇天有关,甚至,就是为雷宇天而举办。

    逐鼎分公司在陕市、砚市区域的分公司名字并不叫逐鼎,而是叫群伦地产。外界的普通人,并不太知道它与南方安蓝市逐鼎公司的从属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