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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永和殿!”二人皆未成轿辇,苏婉因才进宫尚不识路,任由淳安拉着她来了永和殿。嫔妃大臣早已在殿外跪满了,她与淳安只跪在了外殿,忽而听见内殿太监尖细的嗓音唤道:“宣太子觐见——”苏婉跪着撑起了手,悄悄张望着苏桓的位置。可他才十多岁,个子尚小,被数十个太监一围便什么都看不见了。皇帝崩逝,须由太子亲自在内殿守灵,余者皆在外殿。郡主因算旁系,亦早早离去了。苏婉只身跪在外殿,整整一晚上都惶惶不安。直至寅时,外臣入了宫。苏婉身上忽而被一个温暖的鹤氅罩住了,她猛地从朦胧的意识中惊醒。见那人是魏衍,不知怎的心下便安稳了些。“王爷,太子……”苏婉因一整夜几近未合眼,此时眼中满是倦怠,见着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他的性子,竟是有几分像你了,如今仍好好的在内殿跪着。”苏婉听着心下虽松下了几分,却仍是觉着酸楚,他定是不知怎样的忍着呢。听完了苏桓的消息,她才意识到这是在宫中,忙要脱下他的氅衣。“你若敢再动,本王不介意招来更多人。”魏衍说着,面色冷寂伸手将那氅衣系的更紧了。“宣平南王觐见——”此时的永和殿,固若金汤,苏婉丝毫不能从中打听得半点消息,只得乖顺的跪在殿外,等魏衍的消息。半个时辰后,魏衍大步走出了内殿。苏婉忙跟了上去,见他久久不开口,只得自己先问道:“里头如何了?”“皇帝驾崩了,剩下的,自然是皇位之争了。”魏衍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苏婉闻言,似懂非懂,太子之位已确立,为何还会有帝位之争?魏衍亦瞧出了她的心思,顿住了步子,蓦地回身,深深的瞧着苏婉:“太子的对手,远不止本王一人。他这皇位可不是轻易便可坐上的。”苏婉岂能不信他的话,方才亦听见太监直宣了几个亲王、大将军。她与桓儿初来乍到,毫无根基。若是寻常百姓,他们尚有退一步的余地,而帝位之争,只有胜者才能活下来。她蓦地抓住了魏衍的胳膊,压着声音道:“难道……他们就不怕成为后人口中的乱臣贼子?”苏婉口中的他们,自也涵盖了魏衍,他顿了顿,似乎未想到她言语如此凌厉,神色沉了沉道:“史书皆由胜者所书,本王若胜了,又何来‘乱臣贼子’”他的话似比寒冬的雪还有冷上几分,彻底浇灭了她心底的希冀。半晌后,他脸色微微缓和了些,忽而探问了一句:“届时,你可愿作本王的皇后?”“王爷定要如此?”魏衍剑眉稍稍拧起,薄唇深抿着。她久久都未再听见回应。*皇帝驾崩,嫔妃与皇子皇女皆须守灵三日,太子守灵七日。整整七日后,苏婉才收到东宫召见令。“见过太子殿下。”一入大殿,苏婉先行了礼。她虽为苏桓皇姐,却仍有君臣之分。“你们下去。”苏桓出声呵退了众人,又将苏婉牵至内殿。缓缓拉上了内殿的几层木屏,探着头瞧了许久,才低声道:“jiejie。”苏婉瞧着他竟如此小心翼翼,不禁心中一哽,一时间将要问他的话混忘了。只眼眶红了起来。苏桓将她拉至塌上,缓缓道:“jiejie,他们时常跟着我,悄悄监视着我。”他一面说着,一面仍神色紧张,不住的盯着四周。苏婉心中咯噔了一声,魏衍说的果真不差,桓儿的帝位数并不是那么容易便可坐的。“在宫中,你只消听信采月的话便是。”苏婉嘱咐道。苏桓深深拧着眉,点头道:“我知道的。”才短短几日,他的神情与入宫前已全然不同。登时像长了好几岁一般,神色也多了一些与他年纪不符的沉郁。见苏桓紧抿着唇,死盯着周身,苏婉不得轻声道:“桓儿……现下,没有人的。”苏桓陡然抬了眸,“jiejie,我不叫苏桓,我是萧思绎。”苏婉才意识到,自己一时竟也这般松懈了,忙改口道:“殿下。”苏桓这才松下了眉头,忽而缓缓喘了一口,枕在了苏婉腿上,声音有些发颤道:“jiejie,我好累……”似乎只有在苏婉怀中,他才可得片刻安心。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才睡的深了些。“太子殿下,您不知守灵时不得进食吗?”苏桓才拿起了他最爱的杏仁酥,猛然便被一个大臣呵斥道。“太子殿下,守灵时犯倦,可是对先帝的大不敬!”又是一个亲王怒视他道。“太子殿下!”他忽而听见有人在门外剧烈的撞着门,欲向他索命。“啊——”苏桓满头大汗的被惊醒。“太子、太子,醒醒,怎么了?”苏婉忙扶住了他。因着苏桓将内殿的门合上了,传膳的宫人只得轻声叩着门,正吵醒了在噩梦中的他。苏桓睁眼时,眼中仍泛着红,因恼殿外的下人,当即便呵道:“出去!给孤滚出去!”他再小亦是太子,这一动手,门外的两排宫女立即慌的扑跪在地上,再不敢则声。苏婉又好生哄了许久,他才情愿用膳,待回至霁月宫时,天色已晚。*“替我梳洗更衣,我去趟寿元殿罢。”晨起,苏婉便令采青替她装扮,前往寿元殿。皇帝丧礼已过数天,可桓儿的即位之礼迟迟不举行。外臣生是数十个由头,只令他担监国之职,却不允继承皇位。苏婉心知,耽搁一日,桓儿的危险便多一日。是以便铁了心,要去太后帮忙,既是她册封的太子,该助桓儿登位才是。“采青姑姑,且等等,奴婢去里头通报来。”她二人走去寿元殿时,便先被侍女拦住了。等了半个时辰,才终是见着了吕氏的面。苏婉深知后宫不得干政,便并未向吕后直言,只道:“太子还小,既现下暂且不会继位,可否让他在宫中住着,亦好时时得太后娘娘教导。”宫中到底是太后的地盘,总比他一人在东宫要强上许多。吕氏经了多少事,又岂会让她这点子伎俩哄住,当下笑道:“哀家明白你的心思,是那消息迟迟不定。是以你才这般着急,你要知道,哀家同你是一样的心思。只这时候还不到,若此时力排众怒强让他登位,倒会适得其反。”吕氏的话儿一出,苏婉的心亦凉了半截。吕氏等得,桓儿却等不得。这个太子不在了,她仍可改立他人,而苏桓与她而言,却只有一个。与太后交涉无果,她只好恹恹的出了殿。不远处,却瞧见了迎面走来的魏衍。“见过王爷。”苏婉微微福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