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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德宝一怔,回道:“上元节。”“那朕就陪淑妃过一回上元节吧。”赵臻唇角微微翘了翘。他再努力练一练,届时走路不仔细看的话,应该很难看出异样吧?本朝上元节休假三天,这三日间没有宵禁,允许人们外出赏灯。整个京城张灯结彩,甚是热闹。不用代替皇帝上朝,姜漱玉很高兴,发现皇帝恢复得越来越好,她心里更高兴。在见到皇帝慢慢朝自己走来时,她更是忍不住眸中溢满了笑:“你好啦?”因着要歇三天,所以她下朝后直接卸去伪装,换成了自己的模样。汤泉宫暖和,她是习武之人,也不惧寒冷。她在宫中半年,自然不会自己添制衣裳,穿的都是方太后命人给她制的新衣,都是京城时兴的款式,色调以鲜艳明媚为主。她本就生的明艳,如今穿一身嫩黄绸衫,将一件海棠红的大氅抱在臂弯里,嫣然一笑,宛若晓露芙蓉,明艳端丽。还是正月,可赵臻仿佛已经看到了融融春光。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好多了。”宫里的人习惯了见到皇帝以后就施礼,但是阿玉好像没有这个习惯。不过赵臻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想,因为他知道她在他跟前一向随意。他停顿了一下:“你不冷么?”“不冷,这里热呢。”姜漱玉说着将大氅递给宫女。她视线在小皇帝身上打转了一圈儿,“你既然好了,那是不是就不用我再假扮你了?”赵臻缓缓点头:“是。”两人相对而坐,宫人很快上了茶。“那可真是太好了。”姜漱玉夸赞一声,心里却不由地想,这皇帝的恢复能力也太强了吧?太医不是说要数月才能正常吗?这才半个月啊。皇帝既然康复了,那也就不用她了,明天就是上元节,宫里内外都要赏灯。这时候如果某荒废宫殿走水,也是符合常理的。不过这么一来,时间就有点急了吧?她正这么想着,忽听皇帝道:“阿玉……”“嗯?”姜漱玉抬眸看他,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起,宫人内监均已退下,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赵臻缓缓说道:“其实你不用太担心。”“什么?”姜漱玉没听明白。“你扮成朕,是朕授意的,你非但无罪,还有功在身。朕曾允诺过你,之前你的种种无礼之处,朕都既往不咎。你忘了?”赵臻慢悠悠道。姜漱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但这话听着并不让人讨厌。她顺势问:“那以后呢?我要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呢?”赵臻看了她一眼,双目微敛:“只要不是谋逆大罪,朕都不会与你计较。”“我才不会谋逆呢。”姜漱玉脱口而出。赵臻微微一笑,这一点,他当然知道。姜漱玉慢悠悠道:“你明知道我不会谋逆,你非要说这些。我只想着,我做错了什么,你不跟我身边的人计较就行了。哦,我身边好像也没几个人。”本朝规矩,后妃进宫,不得带侍女心腹。本来郑淑妃进宫是可以培养自己人的,可惜她刚一进宫,就开始与皇帝共用一具身体,且宿在汤泉宫,身边全都是皇帝的人。这也导致她这些天束手束脚。“这有什么难的?也值当你特意说出来?”赵臻有些不解,他轻咳一声,“你出了大力,数次帮朕,虽然说你身为妃嫔,这是你的本分。不过太后的意思,还是要重赏你。”姜漱玉听这话,有那么一丁点不舒服。她斜了皇帝一眼,没有说话。“之前朕问你想要什么赏赐,现在,你有答案了吗?”姜漱玉心念微动:“想要什么都行吗?”赵臻牵了一下嘴角:“是。”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皇后之位,他都给她。因为这些,他本来就想递到她手里。姜漱玉挑了挑眉头:“君无戏言?”赵臻眸中荡起了一丝笑意:“当然。”姜漱玉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能把那句“我想自由,我想出宫,也行吗?”直觉告诉她,现在并不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犹豫之际,却听皇帝说道:“你不知道要什么是不是?太后跟朕已经商量好了。等上元节过去,就会送你一份大礼。”赵臻望着她,心说,她不愿开口,那他就直接给她。姜漱玉默然,心说果然。还好没说出来。看来皇帝与太后已经商量好了,所谓的什么赏赐都行,只不过是跟她客套一下。她如果顺杆爬着讨要了,那才是不识趣儿。她胡乱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惊喜来:“是么?”可她心里却忍不住想,好巧啊,上元节过去,我可能也要送你一份大礼呢。现在皇帝已经基本能走路了,她也是时候离开皇宫了。再待下去,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明天上元节,一起看灯吧。”赵臻低头喝了一口茶,“你从小在京中长大,对京城的灯会应该很熟悉。”听他说“京城的灯会”,姜漱玉眨了眨眼,有点回不过神:“是去宫外看灯吗?”赵臻嘴角弯了弯,本想说当然是在灯楼看。但她既然开口了,他心念微转,顺口道:“宫外热闹,自然是去宫外。”“这……”姜漱玉微微皱了皱眉。在她的计划里,她是想在皇帝去灯楼赏灯时,假死逃走。可眼下这架势,皇帝要跟她一起去宫外赏灯,这岂不是白白浪费个好机会?不过转念一想,她觉得是自己魔怔了。到了宫外,要逃走的话,机会岂不是更多?于是,她莞尔一笑:“好啊。”目光甫一接触到她的笑脸,赵臻心头一跳,默默低头饮茶。不知怎么回事,两人竟陷入了尴尬的安静中。韩德宝进来打破了尴尬。不过紧接着,他的一句话让氛围更加尴尬起来:“皇上要歇息了吗?”姜漱玉双目圆睁,下意识看向皇帝。他现在已经好了?不会让她侍寝吧?赵臻避开了她的视线,他放下茶杯,轻咳了一声:“时候不早了,朕先回去、阿玉,你也早些歇着吧。”姜漱玉并不意外,但不知为何,仍是松了一口气。她低头之际,弯了弯唇角。果然,皇帝还是那个无心于男女之情的皇帝。赵臻站起身来,心头有些难言的尴尬。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留下来的。大概阿玉也希望他留下。但是他不能。倒不是说他对阿玉有意见,而是他也有不得已之处。他现在虽然基本上能看似正常的走路,但跑、跳、踩高上低,都还不行,且身上并没有很多力气。杜太医说数月恢复,他如今只能说是见效了而已。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她有亲密之举。他不想给以后留下不太美好的回忆。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