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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截住了她的话,道:“有本事你先把簪子找出来。”流云语塞,又在屋里乱翻了一时,仍没发现簪子的踪迹,流霞趁机把她又好好奚落了一顿。流云被气着了,把脚狠跺几下,摔门出去,直奔正厅,向杨氏道:“大夫人,房里没见着簪子,但这几天田氏没出过房门,物事一定还在,要么藏在她身上,要么埋在土里。”杨氏赞许道:“讲得有理,先搜她身上,若是没有,再去查房内的青砖有无撬动的痕迹。”流霞没想到流云没找着簪子,还能邀一记功,又恨又悔,不愿让她再抢一桩,连忙上前几步,扯了田氏就走,流云不甘示弱,架住田氏另一条胳膊,两人合力把她拽到西里间。田氏已是瑟瑟发抖,道:“我只是想改嫁而已,你们为甚么非要把我朝绝路上逼?”流霞道:“又没人不同意你改嫁,你嫁就嫁,藏钱作甚么。”田氏哭道:“说是给我备嫁妆,一件值钱的物事都没有,几根簪子,还是琉璃的。我在张家这许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多少也该送我几个钱傍身,难道这六贯钱,我不该得?”流霞与她相处很多年,见她讲得伤心,也有些难过,便将她拉到一旁,背着流云道:“你到现在还犯糊涂,连我都看不下去。若不是你擅自主张去勾搭时大官人,惹来大夫人和二少夫人齐齐动怒,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田氏没想到她勾引时昆的事,流霞竟然知道,不禁睁大了泪眼。流云看不惯她们讲悄悄话,遂冲流霞道:“你同她废甚么话,赶紧搜簪子。”说着就冲过去,把手朝田氏怀里探去。田氏拼命反抗,拔腿朝角落里跑,流云穷追不舍,不料还没等她追到,田氏竟一头朝柱子撞去,头破血流,晕死倒地。流霞和流云都惊慌失措,争先恐后跑出来,叫道:“大夫人,不好了,田氏撞柱子了。”杨氏惊得站了起来,但却没有慌张,问道:“簪子可曾搜到?”流霞一愣,流云则转头就朝回跑,过了片刻,出来时手里举了三根铜簪,道:“大夫人,找到了。”杨氏点了点头,命流霞去请郎中,又叫流云和小扣子把田氏抬回她房里去。陕北行商向杨氏讨过簪子,请时昆刮开,里头果然是银子,称过重量,也基本对得上,于是便起身告辞。不过他并没有带走簪子,而是称田氏出事,他也没想到,因此将这簪子留下,与她当药费。杨氏知道,陕北行商甘愿千里迢迢跑这一趟,却又不取分文,为的是将来来祥符县做生意时,张仲微能行个方便,于是也不客套,就将那三根铜包银的簪子收下了。彩礼疑团真相大白,田氏却躺到了床上,生死未卜,张家人真讲不出是喜还是忧。第251章天降馅饼杨氏很是气恼,田氏这一撞,请郎中,抓药,煎药,既花钱,又耗费人力,真倒成了个甩不掉的包袱了。郎中还没来,田氏先醒了,捂着额头直呼疼痛。杨氏带着流霞流云来到田氏房间,将那三根铜包银的簪子丢到她床上,道:“你既然处心积虑想要黑下这六贯钱,那就拿着它,自己找郎中抓药去罢。”田氏虽然爱这六贯钱,但却认为自己离了张家,根本没法独立生存,于是捂着额头只是哭。流云出言相讥:“她哪里舍得走,出了张家的门,一根针都要花钱买,就是再来六贯钱,也不够花销的。”田氏的确是这样想的,猛然被点中心思,一时间竟不知是继续哭好,还是止了泪好。杨氏不过是一时气话,真赶她走,又狠不下心来,便命流霞将簪子交与林依,并让流霞转告她,田氏请郎中抓药吃饭,都必须控制在六贯钱以内,不许超过。六贯钱,管田氏看额上的伤及一日三餐,还是绰绰有余,林依并不因她讨人嫌就有所克扣,药也好,饭也好,一顿不少。田氏到底年轻,又有张家的好药好饭供着,只过了半个多月,额上的伤就好透了,但可惜的是,却留下了浅浅的一道疤痕,而时下的妇人又不兴留刘海,因此一道疤横在那里,很是扎眼。林依见了她,道:“你说你好好的,撞柱子作甚,这破了相,只怕做妾也找不着好人家。”这一席话,引得田氏又哭了一场,哭过之后,她还是找着林依,提出改嫁的想法,称,就算她额上有疤,但到底年纪轻,还能生养,若彩礼钱少要些,还是有人愿意要的。林依经过田氏瞒彩礼,撞柱子,已是怕了她,巴不得赶紧将她送出门,于是赶紧找来牙侩,告诉她,不拘哪个地方,哪个人家,只要肯把田氏接去,不给彩礼钱都成。张家人都以为田氏嫁不出去了,但却没想到,她这回运气好,没过几天,竟有一位夫人由牙侩领着,亲自上门来谈价钱。正头娘子亲自上门看人,可算得上是一份殊荣,林依十分好奇,便命青梅将她们迎到厅里来。等到见了面,她才发现原来是熟人,这位夫人,就是她在州桥巷的旧邻居,当初同张八娘一起上京的丁夫人。丁夫人既然要买妾,定是贾老爷刑满出狱了,林依一问,果然如此,原来丁夫人拿着林娘子交出的钱,行过贿,就把贾老爷救了出来。林依心想,这贾老爷真不是个东西,他能提前出狱,全是丁夫人的功劳,结果一出来,不是忙着感激正室娘子,而是赶着要纳妾。她有些替丁夫人鸣不平,便问道:“你们家不是有林娘子?怎么还要卖?”丁夫人道:“林娘子前些日子走失了,一直没找到。我挂念孩子们,急着要回老家,而老爷要重新开始做生意,身边没个人照顾,因此想买两个人,同旧时一样,放在东京住着。”一个不够,还要两个?林依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定是贾老爷担心后买的妾室仿照林娘子红杏出墙,所以一买就两个,让她们相互监督,当然也不排除是贾老爷自己色心作祟。林依让青梅领了田氏进来,指着她额头上的疤,向丁夫人道:“她就是田氏,已破了相,我也不瞒你。”丁夫人笑道:“林夫人以为我为甚么要亲自过来相看?就是怕她额上无疤哩。”林依恍然大悟,丁夫人虽然领了贾老爷的令,却压根就没想让他称心如意,正好她这回救他出狱,有功在前,就算买两个歪瓜裂枣回去,贾老爷也不好冲她发脾气。丁夫人将家中的情况向田氏讲了一番,又问她道:“我家老爷长年南奔北跑,我又住在老家,因此大多数时候,只有你与另外一个妾待在东京,寂寞孤寂,自然难免,不知你可愿意?”妾室在东京,主母却在老家?那东京的家,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