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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架不住三、四个产婆天天在耳边唠叨,真是苦不堪言。如此密集的授课,成果就是,张仲微也成了半个生产通,甚至在林依耳边开玩笑,到时就算没有产婆,他也能帮着接生。一日傍晚,肖嫂子造访,悄悄告诉林依,客栈竣工了。林依两口子,且喜且忧,喜的是家中又要多一进项,忧的是时昆和青苗都不在,无人可用。送走肖嫂子,林依犯愁道:“如今那些产婆,就住在东厢,有她们日夜守着,我想去新客栈瞧瞧都不成。”张仲微叫道:“罢了,娘子,你都快生了,还去看客栈,万一在半道上发作,怎办?”林依笑道:“这不是有你么?你总夸耀自己胜过产婆,到时可就有你立功的机会了。”张仲微摸着她圆滚滚的肚子,道:“我可舍不得我儿落生在路上。”摸了会子,又道:“我借着拜访欧阳参政,顺路去瞧瞧罢。”林依道:“也成,正好捎信给参政夫人,告诉她新客栈竣工了,各处该打点的,可以动手了。”张仲微奇道:“打点甚么?”林依心想,你这个大宋本土人士,倒还不如我了,道:“卖客栈不是容易的事,得族里同意,邻里首肯呢。”张仲微道:“此等小事,哪消劳动参政夫人,等时昆回来,叫他cao心去。”他这是肯卖给时昆了,林依暗喜,却故意道:“时昆那人,没安好心,不卖给他。”张仲微想起先前自己对待时昆的态度,尴尬咳了两声,道:“他的确不是好人,我是看在你娘家妹子青苗的份上。”林依晓得他爱脸面,也不驳他,只伏在椅子上笑个不停,直把张仲微笑红了脸。虽说两口子决定了要卖给时昆,但张仲微还是抽空去客栈看了一回,只见那大院子套小院子,独自成户,却又相互关联,各院不但有风雅的名字,更有松竹掩映,绿水环绕,直看得张仲微都动了心,恨不得搬来住几日。院子建得好,其中有时昆的功劳,但张仲微至今还不知那张图纸姓时,只晓得肖大一家建房有功,当即就写了张条子,让肖嫂子带去找林依领赏。他瞧过好客栈,心满意足,高高兴兴地去见欧阳参政,又伺机传了个话进去,叫参政夫人晓得客栈的消息。张仲微傍晚归家,将客栈情形,描述给林依听,笑道:“真是好个所在,只不知是谁人设计,该好好谢他。”林依正在叠杨氏送来的小儿衣裳,漫不经心答道:“这有何难,等他回来,你备礼谢他便是。”张仲微一愣:“谁?”林依抬头笑道:“我妹夫。”原来那客栈,时昆早就下了手,张仲微又泼翻了心底的一罐儿醋,犯起酸来,拣了个墙角的椅子,远远儿地离林依坐着生闷气。林依走过去道:“你做了知县,愈发小心眼了?不说要谢他,反生起气来。”张仲微问道:“你也觉着他比我强?”林依毫不犹豫答了个“是”字,让张仲微黯然神伤。林依却接着道:“挑男人过日子,是看谁最合适,看谁最知冷知热,又不是看谁比谁强,若像这般比法,一辈子也别嫁了。我只晓得这世上最关心我,最在意我的人是你,任别人再有本事,也入不了我的眼。”张仲微听了,半晌没言语,只紧紧握了林依的手,凑到嘴边,重重亲了下去。他们这里守着客栈,担心闲置太久,耽误了挣钱,不想还没过三天,就听说时昆回了祥符县。那来报信的长随时三笑道:“我们老爷掐着日子呢,算到客栈该是这两日竣工,才不顾游玩,匆忙赶了回来。”林依笑道:“坏了你们家老爷夫人的兴致,真是罪过。”时三哈哈大笑:“我们老爷和夫人,都是爱挣钱的主儿,听说知县夫人有客栈要脱手,只有增添兴致,岂有败坏的。”正说得高兴,产婆们进来,林依连忙转了话题,问时昆和青苗可好,何时能来家耍。时三虽然不知林依为何要瞒着旁人,但他也算久经生意场的人,机灵非常,马上接口道:“我们老爷和夫人都好,也问知县与知县夫人好,他们本来是要亲自拜访的,但因路上捎回的物事太多,一时归置不清,所以耽搁了。”林依道:“不急,等他们忙完,我再请他们来家里坐。”时三应了,磕了个头离去。他一走,林依就被几个产婆环绕,幸福而又痛苦地听了半天唠叨。两天后,时昆终于忙完手头上的事,携妻造访知县府。张仲微前后设宴款待。林依想念青苗,扶着青梅的手,站在第二进院子的门口张望,却许久不见人影。过了一时,前院传来嘈杂声,随后小扣子疾步走来,禀道:“二少夫人,时家的林夫人,竟把我们家原先的三少夫人给带回来了,大夫人吃了一惊,就把她们留在前面了。”第242章追讨彩礼岂止杨氏大吃一惊,林依更是惊诧得无以复加,田氏不是跟陕北行商走了么,怎会回转;即便回转,又怎会和青苗在一起;难道那行商乃时昆冒名顶替,收了田氏为妾了?她一面胡思乱想,一面急急走去厅里,只见有个妇人跪在当中,头梳仙人髻、身穿浅红半袖,不是田氏又是谁?只是她为何打扮得既似婢女又似歌伎?林依满腹疑惑,上前与杨氏问安,又与青苗相互见礼。杨氏看上去面色不好,林依只好悄悄问青苗:“田氏怎地又回来了?”青苗将缘由讲了一遍,原来也不足为奇,那陕北行商,原本是想把田氏带回老家去,岂料走到半道上,竟遇见了来接他的大妇,行商感动之余,就想讨大妇的欢心,于是就地寻了牙侩,要将田氏卖掉。但价钱一直谈不拢,他又急着赶路,正为难,赶巧遇见了昔日生意伙伴时昆,干脆托他将田氏带去,归还张家,讨回彩礼,又约好,彩礼钱收回后,就存在时昆这里,等他来年再进京时来取。看来得再为田氏cao一回心了,不过改嫁一次也是嫁,改嫁两次也是嫁,只不过费些功夫罢了,杨氏何至于黑着面?林依正疑惑,杨氏开口了,问的是田氏:“当日收了陕北行商的彩礼钱不假,但转头就赠了你做资嫁,如今他要退人,那你就把那钱拿出来,交与林夫人还给他罢。”田氏垂着头,不敢看她,嗫嚅道:“临行前,那钱被大妇强行夺走了。”杨氏气愤地转向林依,道:“我见她进门时不曾携带行李,便知钱没了,果然如此。”原来杨氏是为彩礼钱生气,没了这钱,拿甚么还给陕北行商?就算杨氏再大方,让她无缘无故出一笔冤枉钱,心里也会不痛快。林依问田氏道:“彩礼钱足有六贯呢,全让大妇夺走了?”田氏仍旧深埋着头,“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