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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后,独占一间房,她可不想给一个丫头这样的待遇,不然都按照这个标准,那几间房哪里够分?但现在把这想法讲出来,肯定要被流云缠住,她不想怀着身孕,还费这个神,于是将头一扶,唤了声“哎哟”,同时朝杨婶递了个眼色。杨婶见她们来烦林依,早就按捺不住了,一接到林依的暗示,便冲将上去,一手拎起一个,全掇了出去。流霞与流云还没回过神来,房门就哐当一声关上了,杨婶隔着门板教训她们两个道:“二少夫人怀着身孕,你们却来吵闹,是何居心?若气着了她,你们担待得起?你们乃是大老爷的房里人,有甚么冤屈,自与大夫人讲去。”流云委屈道:“我是大老爷房里的人不假,可东京是二少夫人当家,不找她找谁?”可惜隔了一道门板,也不知杨婶听没听见,反正候了半晌,也不见动静。流霞见流云诡计落空,十分高兴,得意洋洋地甩着手帕子,道:“等搬到新院子,一准儿给我分个单间,我得去把行李再收拾收拾。”流云手里也攥着块才拭过泪的手帕子,却甩不起来,狠狠扯了两下,冲进杨氏房里,跪下道:“大夫人,搬家后怎么分房,我不在乎,但我宁愿住马棚,也不同流霞一个屋。”杨氏问道:“分房的事,二少夫人说了算,不过,你为何不愿与流霞一个屋?”流云正要开口,发现流霞已跟了进来,只好把嘴闭了。流霞骂道:“你说呀,怎么不说了?”说着也跪了下来,向杨氏道:“大夫人,方才流云在二少夫人跟前诬陷我打她,求大夫人明鉴。”杨氏一拍椅子扶手,怒道:“谁许你们去烦扰二少夫人的?累她动了胎气,如何是好?”流霞忙道:“我并没有去烦二少夫人,是流云惦记着分房跑了去,被我瞧见了。”流云驳道:“你还没烦?当着二少夫人的面就打了我几下。”杨氏不听她们分说,唤来杨婶问究竟,得知二人都有份,遂各罚月钱二十文。二十文,也就几个包子钱,但两人都瘪了嘴,其中尤以流云为最,原来她每个月的月钱,只有五十文,这一下去了一小半;流霞的月钱也不多,仅有一百文,因此心里也不痛快。张家上上下下,就属她们俩月钱最低,连小扣子每个月还能领到两百文呢,不过这并非林依克扣,而是杨氏发过话,称妾室的职责,是服侍男人,如今张栋不在东京,她们无事可做,便只能领一份低低的月钱。流云想着下个月的月钱,只剩下了三十文,真伤心哭起来,一出房门就抱怨道:“我们虽没能在大老爷跟前侍候,但也尽心服侍了大夫人,为何只能领这么点月钱?”流霞暗叹,身为妾室,身不由己,再有钱又有何用,她只要身份地位足矣,遂道:“你吃喝都是家里的,四季衣裳也由大夫人分发,哪有地方要花钱?五十文足够了。”流云瞪着泪眼,道:“总要买些胭脂水粉。”流霞横了她一眼,道:“大老爷又不在东京,你涂脂抹粉是要给谁看?”流云张了张嘴,不知拿甚么回嘴,败下阵来。流霞面露得色,连罚钱二十的沮丧都没了,笑容满脸的重回房中,帮杨氏收物事,献殷勤。吃过午饭,林依先遣下人过去打扫房屋,再命家丁抬箱子,举家搬迁。赵家离得没几步远,下人们还在搬箱笼时,林依就让张仲微带着她和杨氏走了过去,把房分了。正房三间,照着杨氏的意思,中间做厅,东边她住,西边是张仲微夫妻的。林依逛了一圈,把靠院门的东西两间厢房,分给家丁居住,东边剩下的两间,中间住流云和小扣子,靠近杨氏卧房的,住流霞;西边中间住杨婶,靠林依夫妻卧房的,住青苗。林依分完房,特意问流云:“没让你和流霞一起住,这下满意了?”流云又是一个欲哭无泪,她与流霞住,好歹能让人瞧出身份有别,这下与小扣子挤一处,个个都要拿她当普通丫头了。分完房,箱笼也正好归置整齐,林依正要进房,却有家丁问道:“几位主人,我们旧屋隔间住的洗衣丫头,可要唤她过来?”林依这才记起,家里还有个王翰林送来的jian细,这可怎么安排好?让她住家里,睡都睡不安生,放外面,还要另租屋与她住,好不破费。杨氏颦眉,亦是苦恼。最后却是一向不管家事的张仲微出了主意——一个洗衣的粗使丫头,哪有资格住瓦屋,就在院子外,靠着墙边搭个棚子能遮雨即可。杨氏与林依皆称善,当即便命家丁去寻材料,将棚子搭好,叫那丫头搬了进去,仍旧替张家下人洗衣裳。全家人都安置妥当,林依回房歇了会子,自后窗朝外看时,发现后面还有个小园子,立时来了兴致,拉着张仲微出去看。那园子收拾得倒整齐,种着好些花木,虽然不是名贵品种,却也开得绚烂,叫人流连。林依踱着步,丈量一番,笑道:“地方不太小,可惜不是自家的,不然种几颗菜,就不用上街去买了。”话音刚落,就听见杨氏房中传来一声低笑,但马上就克制住了。林依听出是杨氏的声音,定是笑她不懂风雅,又怕伤着了她。她也觉得自己太过俗气,好好一个花园,竟想着种菜,不禁一时脸红,扑到张仲微怀里把脸藏起来。张仲微同林依一样,自小生在乡间,不似杨氏一辈子都住在大城市,因此他觉得林依的想法才正常,种花虽好看,却不顶用,还不如种菜呢。夫妻俩赏了会儿花,想坐下吃酒,又怕风吹着了,只好回房。没过会子,小扣子就来取林依的铺盖,带来杨氏的吩咐,让林依晚上仍去她房里睡。小扣子抱着铺盖走了,林依欲跟过去,却被张仲微抓住,依依不舍道:“只是叫你夜里过去睡,这会儿还早着呢,吃过晚饭再说。”林依依言坐下,闲话一阵,玩闹一阵,张仲微就又想起了那日的“五姑娘”,非拘着林依动作一番才放过她。一家人许久不曾住过宽敞的院子,个个兴奋莫名,晚饭后仍旧谈天说地摆龙门阵,夜深才睡。毕竟是典来的房子,期限只有两个月,赚钱大计,仍刻不容缓。如今欧阳参政风头正劲,林依便让张仲微仗势多请了几日假,在家谋划谋划那块新买的地皮。张仲微抚着盖了官府印信的地契,笑道:“上回是清理烂果子,这回换作填池塘。”林依瞧着他那欢喜劲,道:“肖嫂子一家办事不错,还是请他们来。”张仲微点头称是,喜滋滋地将地契又看了好几遍,才交由林依收起,自己则到杨氏跟前扯了个谎,称同年办诗会,要去吃酒,溜了出去。他到了肖大家,道明来意,肖大两口子就是靠帮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