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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我虽见谢国公的时日不长,但也知道,他待你确实极好,你看看谢怀流和郁喜,他可曾如此关照,他…”她还未说完,便被谢怀源抱进怀里。这个拥抱不带任何旖念,却有着说不出的温柔情愫,华鑫贴在他的胸口,几乎能听到他复杂的心绪,便伸手环住他的腰,把下巴扣在他的肩膀上。谢怀源声音低沉清冽,是与往日不同的轻缓:“那时候我还小,青阳还没有死,我娘那时已被贬为妾室,日日吃不好穿不好,我好歹占着长子的名分,过得比她稍好些,所以便时不时偷偷地去看她,给她送些东西过去。我还记得,那日是隆冬腊月,青阳烧了满满一盆子guntang的热水要往我娘头上浇,我一时情急便冲了进去,青阳便命人把一盆热水全浇到我身上,再把我丢到屋外冻着,那时…其实父亲也在府里,只不过他一直没有露面,只是到了晚上才给我送来治烫伤的膏子和驱寒的药,还是瞒着青阳送的…我那时便知道了,这世上,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话语既无愤懑不甘,也无怨恨恚怒,有的只是往事如烟的淡然。华鑫眼底酸涩,想起自己当初处处腹诽他性子狠辣凉薄,如今想到那些怨言,都只觉得一阵心酸。她忍住哽咽道:“你以后必然会越来越好的。”谢怀源忽然笑笑,只不过那笑意未达眼底便散去了:“后来青阳怀孕,我便故意买通了人告诉她父亲纳了外室,还生下一子的事,她听了果然大怒,不顾自己有孕在身,跑去会稽大闹了一场,回来后血崩而死,还有郁喜和老二,你也见了,两人的性子如同烂泥扶不上墙,也是我提点府里府外的人,见到他们都恭敬些,逢迎些,镐京里但凡出了什么新鲜玩意,都必须让老二知晓,所以两人一个无法无天,任性妄为,一个无德无行,只知沉迷女色。”他慢慢地道:“我都是这么一个人来去,机关算尽,不择手段。直到有了你,心里有了记挂的人,才不至于全然杀戮无常。父亲死的时候我心中虽涩然,却不觉得多么悲痛欲绝,心里想着还好有你,还好我不是一个人…”华鑫柔声道:“是啊,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他又把华鑫搂紧了些,原本如沉渊一般的眼底像是忽的蒙上一层轻柔云翳,神情清净温柔:“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我所要达到的事,便是牺牲再多的人,我也不会有分毫动摇,我视人命为草芥,心狠手辣,动辄草菅人命,却从不相信报应,也不怕报应,如今我只担忧你…”他眼底的冷清散去,只剩下最纯粹的温柔道:“若是有报应,就让它全应在我身上吧,千万不要伤你分毫。”华鑫听着他的字字真心,忍着眼底的酸涩和感动,努力笑道:“我以为你还敢与天公试比高呢?如今也胆怯了起来?”谢怀源道:“胆怯谈不上,人有了牵挂,自然会小心一点。”他轻轻吻了吻华鑫的长眉:“我做的事从不后悔,不管是过去还是以后,有报应,我一人受着。”他抬起头,看着窗外掠过的燕子一眼:“那十多年的因果循环,也差不多该了了。”☆、56|7.17吊唁的最后一天,因着谢必谦明日就要出殡,所以这日的人来得格外的多,华鑫忙了个四脚朝天,四处忙着招待宾客,规制下人,又要维护灵堂,谢怀源则负责招待相熟的男客,看着比她清闲很多,华鑫仔细想了想,觉得颇有几分男主外女主内的意思。前来吊唁的白家夫人正拉着她的手不断絮絮,说的都是一些节哀顺变,莫要太伤心的话,华鑫嘴里应付着,心里却并不如何难过,像谢必谦这种人,既护不住发妻,又护不住幼子,一边说着情深意重,一边行事又缩手缩脚,让人着实敬重不起来。白家夫人见她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太过难过所致,忙放柔了声音劝慰了她还一时,又让白茹陪她说说话,华鑫福身谢过,又仔细叮嘱了几个管事娘子,拉着白茹去灵堂外透气。白茹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哈,我还当你原来就会吃吃玩玩呢,没想到现在也开始规制下人,打点家事了,恩,看来是能准备嫁人了。不知定了哪位贵公子啊?”华鑫随口道:“是啊是啊,我准备学成了嫁给我大哥哥。”白茹啐她一口,忽然又感叹道:“你大哥哥确实没得挑,只可惜你肯定是不行了,不知道以后便宜了那家小姐?”华鑫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毛。白茹忽然压低声音问道:“我听说…你爹爹临死前有意将你二哥哥和郁喜贬为庶出,这可是真的?”华鑫眉头一皱,反问道:“你从哪里知道的?”白茹讶然道:“这几日京中都传开了,你还不知道?”华鑫略微想了想就明白了,以谢怀源斩草除根的手段,这估计只是个开始,她向来不爱家丑外扬,因此只是道:“父亲极怒时隐约说过此事,不过我也不很清楚,想来应该是对大哥哥叮嘱过吧,郁喜和二哥近来确实是…哎!”白茹不屑道:“随说两人占了个嫡出的名分,但稍微知道点内情的人哪里会把他们当正经的嫡出子女来看?”她想了想,又冷哼道:“那事刚出时,你那妹子和嫡母着实消停了一阵,可最近见你二哥哥升了大司马一职,又带兵出战,最近又上蹿下跳地闹腾。”最近华鑫和曹氏她们母女几乎是不相往来,再加上她最近一直在前面帮忙,所以对此还真是一无所知,她皱眉嫌恶道:“她们又做什么了?”她真是烦透了曹氏的各种手段,她一心一意地谋夺丞国公的位置,可是这有什么用?她曹氏之所以能在外面被人尊称一声夫人,没人诟病她外室的身份,不是因为她是谢家的当家夫人,而是因为她占了谢怀源继母的名头!还有郁喜和谢怀流能在外面肆意招摇,耀武扬威,不是因为他们姓谢,而是因为他们每一个都跟谢怀源都有亲眷关系!离了丞国公这个牌子的谢怀源仍旧是谢怀源,可离了谢怀源的丞国公又算得了什么呢?白茹撇嘴道:“四处哭诉你大哥哥篡改你爹爹的遗愿,说你爹不可能那般偏心,还说郁喜的事与你二人脱不了干系,就差没指着鼻子骂你们欺辱继母弱弟,谋夺爵位了。”华鑫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忽然不远处的灵堂一阵喧闹,两人对视一眼,快步向灵堂走去。她一走进去,看到那个场景,险些没把鼻子气歪了,郁喜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还有曹氏身边的碧姨,一边哭闹一边往灵堂里闯,泪流满面地道:“爹爹,你看大哥哥大jiejie好狠的心啊,您去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