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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功夫就肿成了猪头,再难见人。崔二郎被打懵了,扯着嗓子直喊:“岳父……岳父有话好好说!”偏他碰上的乃是宁谦,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这位侯爷诗酒风流还在其次,最拿手的是耍无赖,连晋王都敢得罪,跑到宫里告御状,都成为整个长安城的大笑话了,可他身上还有爵位,旁人笑归笑却不能拿他怎么样。他此刻高坐侯府正堂,呷一口茶,见侯府下人听得崔二郎喊话,大有停手之意,不禁眼一瞪:“停下做什么?还不继续打?!”崔二郎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岳家棍棒侍候。不但没见着宁景兰本人,连南平郡主都没见到,被镇北侯支使下人痛殴之后,扔了出去。跟着他的家下仆从原就被拦在侯府外面,见到遍体鳞伤的崔二郎,手乱脚乱将人送回家里,崔夫人心疼的真掉眼泪,口里将宁景兰咒个没完,又请了大夫来替崔二郎看伤,文姨娘也跟着掉眼泪,等到夜深人静,大夫丫环崔夫人都走了之后,她还拉着崔二郎的手自责:“都是妾的不是,让郎君受苦了!”“跟你有什么干系!还不是镇北侯不讲理,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说话间引动了伤处,疼的冷汗都下来了。崔夫人回房之后,仍气的团团转,等到崔连浩应酬回来,便与他说:“咱们二郎吃了这么大亏,再不能跟她过下去了,休妻!休妻!”崔连浩对崔夫人无可奈何:“和离可以,休妻就别想了,好歹南平郡主也是宗室女,就算和离了,外间谈起来也会说宁氏女不育,若是要休妻,晋王不依不饶闹起来,也不好看!”崔连浩夫妻的心思,焉知不是宁谦的心思。宁谦与南平郡主夫妻关系淡漠,但对一双儿女的感情还是不错的,他在外面喝的半醉回来,听得门上报说宁景兰回来了,召了女儿去书房说话,听得她垂泪要和离,忙问原委。“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南平郡主往晋王府求了一趟,晋王反对和离,她回来便不再赞同女儿和离了。宁景兰没想到眨眼间亲娘就变了卦,索性求到亲爹面前,将崔家拿她做跳板,如今用不上了便如何待她之事讲了一遍,再三表明她不愿意再在崔家生活。宁谦没想到自己亲闺女婚后过的竟然这般憋屈,他与岳父妻子向来不和,晋王与南平郡主赞同的,他泰半朝着反方向而行。况且女儿在崔家的日子过的委屈,成亲多年又不得夫婿疼爱,当下拍案作主:“这事儿爹爹答应你了,咱们跟姓崔的和离!”宁景兰没想到亲爹肯给她撑腰,当下喜形于色,拉着他的手都要哭出来了:“我还当爹爹不疼我了!”宁谦一笑:“我怎么会不疼你呢?”这才有了棒打女婿之事。身在后院的南平郡主听得前院里宁谦带着人将崔二郎打了一顿,匆匆过来瞧他的伤势,人却已经被宁谦着人丢出侯府大门了。“你这是做什么?”南平郡主都有揍人的冲动了。她在后院里绞尽了脑汁想着如何让闺女在崔家立住了脚,就算不能生得一儿半女,好歹将丈夫的心给拢住了,哪知道才上门宁谦就将人打跑了。镇北侯可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反正闺女也不愿意跟他过了,打一顿和离算便宜他了!”南平郡主气的倒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你就跟着兰儿胡闹吧!也没个当爹的样子。”“我当初不是还被岳父揍过吗?要说这也是从岳父他老人家那里学来的。”一句话噎的南平郡主说不出话来。幽州城里,夏芍药接到何娉婷的信,还拿给夏南天看,“爹爹,我总觉得何家马场出事跟姓崔的脱不了干系。”当初他们家也差点着了道。夏南天也很是赞同闺女的话:“那么多马匹,偷走了总要销赃的吧?”互市劫匪案就算跑到西夏去销脏,最后还不是破了,“只要找到赃物,不愁案子破不了。”他们父女俩所想,恰与何渭的想法一致。崔家人离开幽州之后,何渭便带人坐着马车一路跟着到长安,安排了人十二个时辰在崔家大门外守着,自己又四下去打探消息,听闻燕王在长安,索性递了拜帖。燕王接到拜贴,还觉得奇怪,何渭投在他门下不假,可他人在洛阳,到得幽州也会去拜望他,怎的跑到长安来了。何渭见到燕王,将自家马场出事,线索直指崔连浩之事讲了,燕王前后相合,倒将事情安到了一处,眉毛都立了起来:“好个崔连浩,做一方父母官,旁的没学会,只学会了阿谀媚上,欺压百姓。”算一算太子拿出来笼络朝臣的马匹数目,可不正好跟何家马场的数字相合。“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求到殿下门上来。”他十分为难:“此事也没查出来实据,但我与家父推测,多半就是崔知府下的手,当初夏家他也起意过,只是夏老爷子与夏少东应对得当,才未教他得手。”燕王面色一缓,“你也不必查了,失马已经有了下落,待本王再核定一番,只是如今时机不对,还不能揭开。你且再等等。”何渭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追查,求到燕王门上也是万不得已,燕王这里却已经有了结果,忙问及失马下落,燕王倒不瞒他:“崔连浩还未入京之时,太子手中倒有一批马往各朝臣家里送了出去,近日他回京,听说与东宫来往频密,这不是显而易见之事吗?”“太子殿下——”何渭只是寻常商人,虽然身上挂着个虚职,可此事与东宫扯上关系,就不能轻举妄动了,“此事全凭殿下作主!”燕王安排人带他下去,先住在燕王府不提。幽州城里十月初下得第一场雪,夏景行带着商队回来了。燕王不在幽州,他与赵则通先将东西存放在燕王府的大库房里,由府中长史亲自点验,入库封箱,这才回家。夏芍药带着孩子们与老父亲站在门口迎他,自他派了人往家里报信,早就让厨房预备了热水热饭。夏南天身后跟着他两个徒弟,保兴与墨晖。墨晖这些日子在夏家的日子过的很是安稳平和,且他为人机变,什么事情一点就通,很容易上手,倒帮了夏芍药不少忙。夏芍药背底里还与夏南天嘀咕:“这人也太聪明了些,会不会不太可靠?”夏南天还笑她心思过重:“听他父亲说他小时候就十分聪慧,如果不是遭逢家变,何至于投到咱们家里来,那也是富家公子,只有使唤别人的份儿。”夏芍药遂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