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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是个怎样的人?”他眼神一动,缓缓坐直身子,又往前倾了倾,微微诧异:“你是说南宫淇?”我点了点头。他微微蹙眉,满面疑惑:“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你素日对朝堂上的事都是漠不关心。”我一愣,忙忙应承:“就是随便问问。”慕容煊眼神望着别处,凝神想了想:“他这个人……呵呵。”他笑叹一声,接道:“他这个人多才多艺,倜傥风流,喜欢说笑,爱结交朋友,倒是个很有趣的人。”“是么?”我满心好奇,眨眨眼,不由往前挪了挪身子。慕容煊眼波流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失声笑了起来,也在位子上向前移了移身子,语气带着几分笑谑:“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只一样怪好笑的。”我睁大眼睛,好奇地追问:“哪一样呀?”慕容煊神秘兮兮,用手指指我,忍笑道:“你爱吃甜的,他爱吃臭的!”我一口水含在嘴里尚未咽下,听他这一说,险些喷了出来,忙忙侧转过身,扶着桌子又是笑又是呛咳,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慕容煊忙起身过来,一面笑,一面给我捶背。我咳嗽了好一阵儿,才慢慢平复,拉着慕容煊的衣袖笑问:“什么臭的?”慕容煊故意整了整脸色,好似一本正经地道:“臭豆腐。”他话音未落,我们两个人面对面,又是一阵大笑。慕容煊笑得满面红光,喘了口气,眼中盛满nongnong的笑意:“前两日,六哥请他去皇城酒楼饮宴,他当场点了一碟臭豆腐上来,熏得席上的陪客连大气都不敢喘,他却在一旁吃得美滋滋的,还笑呵呵地说,怕臭可以捏着鼻子讲话……”慕容煊的话还未及说完,我已笑软在桌上,心里却怎么也没法将雨中船上那个清高自傲的他和枫林中救我时那个温和雍容的他,一并跟臭豆腐联系在一起。“还有呢,他尤其爱在心情不佳时品味那种饮食——在嗅觉而言是一种惩罚,对味觉却是一种享受,真是自相矛盾,不知他是自我惩罚呢,还是自我陶醉,竟然爱上这么一口。”慕容煊低垂了眉睫,摇头笑叹,“南宫淇就跟臭豆腐一样,身上矛盾纠结。”我不由脱口:“他心情不好?”慕容煊缓缓收敛了笑意,叹了口气:“他的意中人嫁给别人了。”他略略想了想,又沉吟道:“婚期好像就是在你淋雨伤风的那日。”“唔?”我心里一动,茅塞顿开,难怪那天他脸上阴晴不定,对我忽冷忽热的,还唱什么“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的伤情调调,果然是有心事的。“嘻嘻——”我心里忖度着,不禁失笑。慕容煊轻轻推了我一下,俯身瞅着我的脸问:“你想什么呢?”我笑笑:“他的意中人为什么不嫁给他呀?”慕容煊默默凝视我半晌,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声音低沉了好几度:“结为夫妻的双方,未必就是彼此的意中人。”我蹙眉想了想,反驳:“既然不是中意之人,为何还要结为夫妻?”慕容煊有些无奈道:“你父皇身边有那么多妃嫔,个个都是他的意中人不成?”“这个……”我用手抓了抓头,心中一片迷茫,不知该肯定还是否定。“唉,”慕容煊叹了一声,眉目间隐约泛起一抹愁思,好笑地瞧着我,“你在那方面还是一片混沌,尚未开化呢。”“啊?”我一愣,疑惑道,“哪一方面呀?”慕容煊抿嘴笑了笑,理了理衣袍,顽皮地眨眨眼睛:“不跟你说了,我该回去了。”边说着边抽身往外走去。我立起身,轻哼了一声,假装生气道:“不说以后再别来了。”他刚迈出门去,少不得又转回身来,嘴边浮起浅浅的笑意:“我偏来,看你会把我怎样。”我撅了撅嘴,挑挑眉毛:“到时我叫人把大门一关,你可别狗急跳墙。”慕容煊立在当地,周身沐着阳光,又是笑,又是咬牙,又是叹,指着我点了几点:“你呀!你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脸上半嗔半恼,一双明亮的俊眼却悄悄变成了两弯好看的月牙。☆、午后之约次日一早,为安国使臣送行的礼乐便已奏响,按照韶国的礼制,在辞日,我的父皇要再次赐予安国使臣金银器、绢帛衣物,还有赠送给安国国君的礼物,最后要将写给安国君主的文书装入书匣,并用火漆蜡封印,以确保信函的内容安全,交由使臣带回。这一回,我选了一处距离宣政殿门口更近一些的地方躲藏,偷偷观看送行仪式,只是想亲眼确定一下,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安国太子南宫淇。仪式结束,被人围随簇拥着的安国太子,终于向我所在的方向转过身来,徐步走下玉阶,威仪赫赫,我定睛留神细看,可不就是他么!他的目光在转脸时扫过我藏身的青铜大方鼎,蓦地一滞,转瞬间即又恢复如常,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似的,随着先导官继续前行。南宫淇走过甬路,用手提着衣袍,款款登上车,片刻后忽然又挑开帘子向我这边看。我心里一喜,忙用很小的动作幅度向他摆了摆手,跟他作别,他会意,微笑着颔了颔首。车子近旁的随侍大概是要向他禀奏什么事情,看见他的神情,豁然回首,满面疑惑地朝我这边张望,我慌忙闪身避到了方鼎后面。过了片刻,只听车声辚辚响起,我再次探头出去,只见他的车驾已是渐行渐远了。安国太子的离去,意味着太子景曜也已从安国皇宫动身,不久便将返回韶国。我暗暗寻思着,忽觉有人在后面扯我的耳朵。我一惊回头,只见景昀正立在身后,一身庄严的朝服冠冕。他肃着脸,沉声道:“胆子越发大了,敢跑到前头来了。”我皱眉瞄他一眼,狠狠合了一下眼睛,嘟着嘴巴拨了拨被他捏过的上耳廓,怏怏走开,隐约听到他在身后轻笑。上午的时光点滴溜过,日晷的晷面上,晷针的影子一分分自西向东移动,渐渐走到正下方的位置,太阳高悬于中天,已到了午正时刻。我匆匆扒拉了几口饭,便迫不及待地往玲珑轩赶去。白石甬路上梧叶飘黄,路旁的金丝菊却含苞待放,笑倚秋风。几个宫监正在执帚挥扫落叶,抬头见到我,齐齐停下手让到路边,低眉顺眼站成一溜儿,领头的宦官忙上前来半跪着向我问安,态度恭谨。“这些落叶要弄到哪儿去?”我抬手指了指地上,顺便问了一句。领头的宦官偷眼瞧了瞧我,笑眯眯道:“回公主的话,枯叶收拾起来,还是要埋进土里去的,这些是极好的肥料。”我点点头,让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