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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知它整日被若瑾抱在怀里,胆子小得很,根本不敢往下跳,只一味地喵喵叫唤。我皱眉跺了跺脚,倚在树上咳嗽了一阵子。心想,只能爬到树上把它抱下来了。我手脚并用,攀着粗壮的树干慢慢往上爬,身上渐渐冒出热汗,直到接近黑猫所在的位置,已是气喘吁吁。墨球驻足的那根树杈很细,根本无法承担我身体的重量。我只好一手抓住头上一根更粗的树枝,腾出另只手去试探着够它,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我身上热汗淋漓,四肢渐渐乏力,心想如果此时下去,那真是功亏一篑。少不得强自支撑,大着胆子,将脚在下面的树杈上往前又挪动了几分,倾斜着身子用力探出手臂,这下终于能抓到墨球,可我却不敢下手。☆、相救(下)七岁那年,一只从墙头跳下的大花猫冷不丁扑到我身上,吓了我一跳,虽然未曾受伤,但从那之后,我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见了猫总是躲躲闪闪,心里疙疙瘩瘩不舒服,尤其害怕瞧见猫的眼睛。我心头突突乱跳,勉力定了定神,张开五指去抓墨球脊背。不料,我刚一触到它的皮毛,它竟蓦地浑身一抖,回过头来张嘴冲我叫了一声,露出口中尖锐的犬齿。我大为惊骇,以为它要咬我,情急之下慌忙缩回了手,谁知这一动身,竟失去了平衡,脚下突然一滑,登时踩了个空,我的心陡地一沉,身体猛然坠落。耳边听得风响和自己的惊呼之声,我心中后悔不迭,眼前只见树上的红叶缤纷飘落,脑中却奇怪地闪过病中那个可怕的梦境,一湖血色的枫叶,还有那哀婉的琴音……身在半空的我,猛然间觉得身体被抱住,那双手臂结实有力,紧紧环住了我的腰身。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下意识地抱住了那人的肩膊,下巴抵在那人肩窝。那人横抱着我在半空中旋转了几圈,卸去了我下坠的冲劲,然后才稳稳落在地上。“没事了。”那人轻轻说了一句,似乎是在安慰。我方才乍然受惊,浑身微微发抖,一时还未缓过来劲儿来,只听着他的声音好熟悉,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他的脸近在咫尺,肌肤白皙,双眉斜飞入鬓,眼睛黑如点漆,神光潋滟似水,鼻梁直挺,唇红齿白,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是你?”我怔怔看着他,一时回不过神来,恍惚觉得身在梦中。他展颜一笑,悠悠轻喟:“十一公主,果然顽皮淘气。”我愕然,他竟知道了我的身份。不过,他笑起来真是好看,仿若清风拂过姣姣花林一般。他低头往我脖颈处轻嗅了一下,浅浅笑叹:“好浓的药香!”我不由得两颊一热,羞赧地把脸撇向一边。他将我放下地来,柔声问:“身体好些了么?”我一怔,抬头疑惑地看着他的眼睛。“那日在船上,是我冲撞了,害你生了一场病,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他轻叹了一声,脸上带着些许歉意,言语常笑,与那天的神情态度似乎不太一样。“你怎么知道我病了?”我诧异地问。“下雨那天,我身边的人恰恰身体不适,便差了人到太医馆请医官,哪知派去的人回来说,宫里头十一公主高热不退,太医们都在那里候着。”他伸手拈住一片飘落面前的枫叶,漫不经心地瞧了瞧,接着道,“再一打听十一公主的年纪和相貌,竟觉得同你很相像,我心里猜测,船上遇着的人大概便是十一公主了。”原来如此,我发高烧的时候竟有那么多太医守在心烟庭么?我怎么竟毫不知情?为什么没人对我提起过呢?墨球的叫声打断了我的沉思,我仰起脸朝树上看去。“呵,”他也往上面望了一眼,拿手中的叶子指了指墨球,含笑道,“你喜欢养猫?”我蹙眉摇了摇头:“不喜欢。”他面色疑惑,眼波在我脸上微微一荡。我竖起食指往树上指了指,出言解释:“墨球是七姐的宠物,我来帮七姐找它回去。”“喔,原来是这样,”他轻轻点了点头,微微慨叹,“你可真是好心,为了一只猫连命也不要了?”我低垂下目光,怏怏回答:“我也是迫不得已。”“哦?迫不得已?”他轻轻一笑,打量着我的神色,沉吟道,“难不成是有求于人?”我敛眉,低头不语。他在树下来回踱了几步,衣冠楚楚,举止雍容,微微眯起眼睛,仰首望着树上的墨球道:“这猫断然是自幼即被人豢养,一贯养尊处优,以致磨灭了天赋野性,胆小懦弱,能上却不敢下,实在可笑。”我忙应道:“正是呢,它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被七姐带回去了。”他垂眸静默了片刻,一副若有深思的样子,轻叹:“‘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猫尚且如此,人不可不以之为戒啊!”“啊?”我歪头瞧着他,不期然他竟说出这样一番道理,令我为之一愣。他淡淡笑了笑,双眉一轩,人已拔地而起,半空中伸足在树干上一点,借力再次腾起,手臂闪电般探出,身形轻飘飘落下地时,墨球已在他臂弯里了。这一下兔起鹘落,只在转瞬之间,真是好俊的身手!我心里一乐,立刻跑到他身边。他将墨球送到我面前,我伸了伸手却犹疑着不敢去接。他微微一怔,诧异道:“你怕猫?”我双脸一热,尴尬地点了点头。他放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笑叹:“你可真有意思,怕猫还敢亲自爬上树去抓它?”我无言以对,垂首绞弄着荷包上的穗子。他忽然伸过手来拿住了我的手,在墨球脊背上来回抚弄了几下,笑眯眯鼓励我:“放心,它温驯得很,不会伤人的。”他的手又暖又软,指甲修剪得很是齐整干净。我心里的畏惧悄悄变淡,不由释然微笑起来。“带它回去吧。”他一边说,一边将墨球送到了我手上。我摸了摸墨球的小黑脑袋,抬头谢道:“这次真是多亏你了。”他用衣袖轻轻拂去了落在身上的叶子,朗然一笑:“不必客气。”我跟他道了别,转身刚迈开步子,忽而想起一件事来,由不得顿住脚步回头。“还有事?”他抬了抬眉,面带微笑。“那天我在船舱里拾到一块玉佩,”我眨眨眼睛,顿了顿,道,“上面镌着‘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八个字,可是你的?”他眼神一亮,微微颔首。我心下踌躇,忍不住探问:“这两句出自,你很喜欢这首诗么?”他负手望着我,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