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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你们没赶我走还给我治伤买药,我王二虎虽然混了点,但也不至于恩将仇报……”荆希挑了挑眉,“怎么,你们这儿决斗失败了,输的那个还得被赶走啊。”“底下的不用,当家的会被赶走。”“所以,你也是赶走了你前面那位大当家?”王二虎憨憨一笑,默认了。荆希摇摇头,还是她太天真!山匪果然就像一群狼,领头的一旦被打败,就会被逐出狼群。也难怪阿牛最初不去管王二虎他们了。踏出房门,一个小喽啰却迎面冲撞而来,急急忙忙的。王二虎一把拽住他,吼骂道:“干什么呢,跑那么急,是被狗撵了?”“不是不是,”小喽啰跑得气喘吁吁的,“……那个,是,是兄弟们不肯吃药了!”☆、消渴(9)不肯吃药?什么原因,几乎不用想就能明白了。除了赵钰外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都落在了荆希身上。荆希沉默半晌,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缓缓道:“我无能为力,我只是大夫,并且永远都救不了那些一心求死的人。”“可是,夫人,”王二虎脸上出现了一点不忍,“他们也只是受了骗,一时糊涂,若是因此不明不白的丧了命……何况,我们已经死了七十多个兄弟了!”荆希敛下眸,面具遮挡住了她的神色,谁也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空气静默了好久……“你觉得呢?”荆希忽的看向赵钰。赵钰没想到荆希会突然问他,他愣了一下,垂眸便和荆希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赵钰抿了抿唇:“……此事,你觉得问心无愧便好。”“问心无愧?”荆希放弃般叹了口气,“我入学学医的第一课,是孙思邈所作的,里面写,医者,必先有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对待病家,要勿避险戲(xi,一声)、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即便臭秽不可瞻视者,也不得有一丝蒂芥之心,可他却没有告诉为医者,若是病家无理取闹,故作姿态,医者又当如何。”“若你不救,也不会有人责怪于你。”赵钰看着她,语气淡淡。然而荆希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包容和理解。王二虎和阿牛听不懂荆希前面那一长段话什么意思,但他们知道现在在这个山头,只有荆希能救他们命悬一线的兄弟们了。两人目光殷切,带着恳求,听了他们的一番话,他们已经不大相信所谓神仙的事了。荆希目光在两人脸上顿了顿,刚朝山门口迈开一步,又停了下来,蓦地笑开,“好!救,怎么能不救?他们要是不吃药,那就用针,用推拿,即便好不了,吊着他们的命还是行的,我要他们活着后悔自己这么折腾自己的小命!”赵钰丝毫不意外荆希的决定,他微微点下头,“如此,那你与三当家留下诊治那些病人,今日,我与阿牛先去查探一番。”“好。”兵分两路,荆希和王二虎再次前往小木屋。木屋里的味道还是很难闻,甚至比之第一次更难闻,呕吐物和排泄物混杂在一起发散出来的味道几乎能把人熏晕过去。荆希面色不改,踏进小屋,里面的人大多又发起了高热,目赤而肿,高烧让他们神志又昏聩起来,然而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一个个死死咬住牙关,给他们灌药怎么都灌不进去。荆希简直都要气笑了。王二虎掩住口鼻,瞧着荆希半晌不动,又看那些固执的傻小子们,心里有点忐忑起来,瓮声瓮气道,“这样吧,我来,我来把这些龟儿子的嘴掰开,真是,一个个不识好歹!”“不必。”荆希打开窗户通风,“你去拿把匕首和盏煤油灯回来,对了,还有热水布巾,去把你们买的还没熬煮的药能磨粉的拿来磨粉,不愿吃,就吹进去。至于不能磨粉的,就加入他们的食物中煮出来,他们现在不是消谷善饥,吃的挺多的嘛,就别挑苦不苦的了。”泄火的药物大多苦寒,熬进食物里味道自然不好,可病人不配合,那也别怪她不为他们着想了。“哦哦,好好好。”王二虎忙吩咐人去拿来荆希要的东西,几个小弟分开做事,手脚利落,很快就把荆希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把他们的上衣都脱下来。”荆希指挥道。一排七个男人的衣服便被扒了下来。煤油灯点在身侧,荆希一根银针一根银针地慢慢消毒,找xue位,扎进去。整个过程枯燥但却需要精神的集中,每个人因为身材体型不同,xue位所处的位置也多有不同,更有有些xue位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对病人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扎完后还有放血,按揉,上药,包扎……步骤繁琐而错杂。“还有银针吗?”扎到第三个人,荆希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昨夜一夜未眠,今日又是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她多少有点吃不消。“没,没了。”旁边有小弟战战兢兢的,看到那三个人肚子上密密麻麻的针,他声音都带着颤抖。“没有还不快去买?”荆希真的都服了,怎么这么每眼力价儿。等待银针回来的间隙,药粉磨好了,荆希先是示范了一遍,然后就叫人学着她的样子将粉末状的药粉吹入病人的鼻腔。其实这样对于病人病症收效甚微,但病人不配合,只能用这种不大靠谱的方法。买银针的小弟回来后,荆希便又开始给第四名准备针刺。她站在第三名病人的旁边,油灯放在一侧,消毒时,荆希便拧眉思索着这疾病复发的缘由。“我呸!”一口带着浓重异味的唾沫忽然吐在了荆希脸上,也幸亏戴着面具,否则这恶心的秽物就直接到荆希皮肤上了。荆希手上的动作蓦然定住,目光缓缓落在那醒来的第三个病人的脸上,正在忙碌的几人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呆愣在了原地……然而那吐唾沫的病人吐完犹不解气,大声怒骂,“你个臭婆娘!庸医!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好,就是嫉妒我们命比你好,你往我们身上扎针是什么意思,你还想害死我们,你……”那口臭秽的脏物顺着荆希的面具缓缓滑下,眼见着就要跌落到衣襟上,王二虎反应过来,连忙把荆希的面具摘了下来。“那,那个,夫人……”王二虎觉得这绝对是他有生之年最尴尬的一刻!“……不想我给你治?”荆希目光平静的落在那个病人身上。那人被荆希看得瑟缩了一下,然而很快梗着脖子叫嚷道:“是!我是要成神仙的人,还什么治不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