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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殿下。”韩萱一福,她哭了一个晚上,眼睛红肿酸痛,脸颊像被冻住了一样,想笑一下却实在笑不出来,宋良粟死的一幕不停在眼前闪现,她勉强能克制住拿把刀冲回江家的念头已是极限,不由木着一张脸继续道:“有一事想请殿下帮忙,日后殿下见到江渔时烦请帮我提醒他,他还欠我一封休书。”江府管事说得对,婚礼已成,但她韩萱死也不能要江家媳妇这个身份,否则无颜面对已赴黄泉的母亲。赵灵晖一叹,他心中多少也明白韩萱在这里待不下去的原因,明明昨日才和江渔举行了轰动全城的婚礼,一夜过后却沧海桑田至此。“好,那你保重。”赵灵晖向她点了点头,又向秦渊道:“秦翰林帮我送送她吧。”然后调头回府了。秦渊牵马陪韩萱走到城外,始终有礼有度地跟在她两步后,韩萱转身,对上他那理所当然的眼神,无奈道:“秦翰林,就送到这吧,你对韩家已经仁至义尽,不用再管我了。”“你……日后有何打算?昨日太过仓促,也不知韩杉他们去了哪里,你一个人要怎么寻他们?韩家还有其他亲族吗?”韩萱摇摇头:“就算有的话,也不能去连累他们,谁知道皇上打算怎样定我爹爹的罪。”“萱小姐,”秦渊眼中满是关切,“我怕江家人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我送你去胶东吧,我在那里有一个远房姑母,你暂时隐瞒身份去避一避风头,如今两军对峙,江家人再一手遮天,应该也找不到那里去。”“一手遮天?”韩萱轻声冷笑,永安城在晦暗的天色中气息森冷,仿佛宣告着里面不再有韩家的立足之地,韩萱抬头,不想再让泪水流下来,却根本止不住。如何才能为死在江家的娘亲讨个公道?还有不明不白死在宫里的爹,一声不响自尽在家中的姨娘,韩萱狠命地甩了甩头,愤恨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自己骂自己道:“哭什么哭,就知道哭!”“萱小姐,你冷静点!”秦渊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制止道。“我就是在冷静,不用你管。”韩萱抽出手,面上果真恢复了平静,转头对秦渊道:“我们就此别过吧。如今朝野已经惊动,太子若没有十足的理由,就不能再把你怎样了,你回去后应对得当,留在大学士身边或是托庇于林家,还是可以保个前途无忧的。”秦渊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一想到恩师韩平川生前对自己处处提点,才保得自己一介寒门在永安官场贵族中有个立身之处,如今韩门一夜之间凋零四散,虽知韩萱说得在理,心中却难免心灰意冷,对仕途的憧憬瞬间就淡了,曾经的满腔抱负在这一切阴谋阳谋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归根究底,还是自己太微不足道了。秦渊苦笑着摇摇头,想叹气又咽了回去,毕竟在韩萱面前,他远不算最悲惨的那个:“你一个女子,孤身上路要如何生存?”秦渊看了看两手空空的韩萱,这才想起她连盘缠都没有。二人虽在二皇子府停留了一会儿,但赵灵晖本就大咧咧一个人,所有的细心都耗在了韩芷身上,再加上昨夜得知父皇驾崩,韩芷出走,赵灵晖一时间也手忙脚乱,竟然只给了韩萱一匹马,什么都没准备就把人给送出来了。秦渊懊悔地拍了下脑袋,从身上摸出钱袋,他本就没什么积蓄,小小钱袋干瘪又寒酸,秦渊有些发窘地把钱袋塞到韩萱手里,又翻了翻身上,实在没找到什么值钱之物,略一犹豫,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从脖子上解下一个藏在里衣的金锁递给韩萱,金锁还带着他的体温,秦渊有些不好意思:“这个,也不知道值多少钱,萱小姐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只是你要用时,可千万记得送去了哪家当铺。对了,你身上这些首饰也都解下来收好,以免被强盗打了主意,还有,你可千万别再哭了,哭坏了眼睛,又没人在你身边照看……。”韩萱见他大有喋喋不休之势,打断他道:“你好婆妈,听天由命就是了,大恩不言谢,保重。”言罢牵着马转身离去。秦渊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更加不放心,她若能大哭大闹,把心里的不痛快发泄出来倒也还好,她越是面色平静,秦渊心里就越是发慌,现在连“听天由命”的话都说出来了,秦渊站在原地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追了上去:“萱小姐,若无韩相提携,我秦渊断无今日地位,什么翰林修撰不做也罢,你要去哪里,我都送到底。”韩萱看着他一脸的认真和坚持,禁不住又是一阵心酸,忙垂下头揉了揉鼻子以掩饰心中的感动,而后才抬头道:“你不要冲动,一旦你今日随我走了,仕途可就断了,他们想扣什么罪名给你都方便得很。”“那个朝堂既然容不下韩相,又怎能容得下我?我为何要回去同他们虚情假意地周旋?”秦渊一时激动,差点脱口而出“我宁愿陪你浪迹天涯”,不过他观韩萱神情,以为韩萱不喜自己纠缠,想了想,小心道:“大不了……我把你送去个安全地方,确定你安顿好了,我再离开就是。”韩萱苦笑,曾几何时她还坚定地相信,当她有难时,肯为她抛下一切的人会是江渔。秦渊不明她心中所想,只见她默然撇开头,目光投向远处,秦渊心中不由一阵忐忑。过了一会儿,韩萱开口道:“秦公子,人各有志,你若不想再回朝堂,我也没资格说什么,但韩萱眼下漫无目的,全然不知该往哪儿走,你陪着我,着实浪费大好年华。”秦渊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开口道:“萱小姐,你还记得那曲吗?”韩萱一愣,不知他何以突然提起此话。秦渊继续道:“当初我本有机会外放为官,韩相却嫌我懒于人情世故,偏要留我在京中磨上一磨。我犹豫不决,直到在芙蓉绣坊听到你奏一曲,才决定留下。”韩萱神色迷惘,那曲只是她游戏之作,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想要表达什么,难不成竟这样稀里糊涂被秦渊引为了知音么?韩萱定定看着秦渊,实不知该说些什么。秦渊一笑:“许是我自己有些心结解不开,又刚好在那一曲中有所得吧。”“有所得?”秦渊不理韩萱眼中的不解,自作主张地翻身上马,之前他在她面前总是有意无意地拘谨,此刻才终于得些自然,微微一笑,道:“眼下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只是想让萱小姐明白,你在我眼中绝不是那种会一直消沉下去的人,你若想一个人静静,那我就默默跟随,绝不打扰,一直等到你不再想听天由命为止。”韩萱一叹,也跟着上马,她大哭过后脑子本就有些迟钝,此时虽不是很能理解他话中深意,却也拿他无可奈何,缰绳一拉,轻声道:“走吧,去胶东。”“你也不用太担心葳小姐,城中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