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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我是什么人!”没听到回应,他奇怪地扭头看去,她在离他两步远的位置,正蹲下来在地上拾起了什么东西,登时眼睛大睁,手掌收紧,暗叫糟糕!定是刚刚椅子翻了的时候他没拿稳掉出去的。“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人了。”林沫拿着刚拾到的刀片对他讽道,“啧啧啧,不过是一个连绳子都割不断的蠢人嘛!”秦恕一口老血憋在喉咙,虽说他醒来有一阵了,但把刀片从腰间口袋掏出来这一个步骤就费了他好大一番功夫,更别提他才刚动上手她就醒了,哪来多余的时间供他割断绳子啊!林沫打开窗子,将刀片扔出去,给他一个“有本事你再拿一个出来啊”的眼神。秦恕还未栽过这么大的跟头,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摇曳的烛光下他目光里有种说不出的阴狠,声音阴恻恻的:“你可知生死门?”不知是被他神情所慑,还是被他言语所惊,林沫僵在原处,浑身发冷。林沫是一个长于万千宠爱中、被家人保护得很好的大小姐,即便如此,她也听过关于这个生死门的只言片语。生死门——一念生,一念死。生死之念,转瞬无常,夺命阎罗,皆由心性,说生你生,说死你死。这个组织行事诡秘毒辣,众多仁人义士欲诛之,奈何至今无人觅得其所,使得生死门行事更为嚣张。林沫喊来店小二又要了根绳子,扶起沉重的圈椅,将秦恕再次牢牢捆上一圈,重点固定好了他的双手,方匆匆离去。房门被大力推开,安稳沉睡的程煜惊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看清林沫一脸慌张的样子,他将被吵醒的火气暂时搁置在一旁,迅速起身披衣来到她面前,双手按住她肩膀,安抚道:“别慌,我在,慢慢讲。”落在林沫肩头那双温暖有力的手掌止住了她慌乱的步子,同时抚平了她内心的焦躁。抬眸对上他关切的双眼,林沫定了定神方开口对他道:“我和萱jiejie抓了个生死门的人。”她跑地急,说完这一句便不得不停下喘了喘。他当是什么大事,生死门之人多作恶多端,杀了都不可惜。程煜抬起右手,轻拍她的肩,宽慰道:“抓了就抓了,无事。”林沫接着说道:“然后我助萱jiejie易容成他的模样,混进了生死门。”程煜不禁抚额,这两个丫头胆子忒大了些,竟然独身去闯虎狼之地,他算是知道什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风止安面上带着懒懒的倦意闻声而至,临到门前恰巧听到了林沫的这句话,脑中浮现起前天深夜于江边遇到她时的情形,眉头紧锁,暗恼自己当时为何不问出口。林沫担心蓝雨萱安危,心急如焚几欲落泪,抓着他的袖子急问道:“萱jiejie会有危险吗?我们不知道那些人就是生死门的人,直到刚刚抓来的那人醒了我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看林沫现在这个样子,程煜责备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为免林沫更加担忧,他搭在额头的右手顺带理了下凌乱的鬓发,刚要进一步询问,却被冲上来的风止安抢先一步开口。“你可知她具体在何处?”林沫摇头:“这些天萱jiejie都没回来过,也没传任何消息回来,她在何处,做了什么,我完全不晓得。”风止安面色越来越沉:“她去了多久?”林沫天天掰着指头数日子,不用思考立即脱口而出:“六天了。”风止安静了一瞬,又问:“你们抓来的那人在哪里?”“在客栈。”“带我们去。”林沫点头:“好。”走出江月楼,风止安望着氤氲月色,想起似乎应当告诉林沫他遇到过蓝雨萱,顺便安慰一句:“你无需太过担忧,两日前我曾见过她一次。”落后两步的林沫小跑上前追问道:“在哪里见到的?她好吗?”后面那个问题让风止安沉默了一会儿。“不好。”他说得缓慢而隐忍。林沫一阵无语,腹诽道:不好你还叫我无需担忧……☆、第19章夜凉如水,街上再无其他行人,仅一两只野猫偶尔窜过。林沫领着程煜风止安二人穿过一条条阴暗狭窄的小巷,来的时候她孤身一人边跑边心跳如鼓,生怕半路不知从哪儿跳出来一个人,当然跳出一个不是人的更可怕。不过现在,她觉得这条来时异常漫长的路回去时好像变得没那么难熬了。三人一路无话,一炷香之后站在这间牌匾旁挂有两个大红灯笼的客栈前。正专注于如何从双绳的束缚中解脱的秦恕被突然的声响吓得一哆嗦。他费了好大劲将绳扣提到手边的位置,而且马上就要解开了,结果手这一抖,绳扣又跌落回原处,他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他气恼地望过去,见到站在门口的林沫以及林沫身后陌生的两个男人,不由得瞪圆了眼睛。他以为她被他吓跑了,却没想到她不仅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两个男人。风止安径直走过去,俯视秦恕,冷冷开口:“你们于青城何处落脚?”秦恕微微仰头,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年轻男子。他紧盯着他的双眼,面若寒冰,右手五指紧紧抓着剑鞘,手背青筋凸起。秦恕深深觉得他下一秒就拔剑而起砍向他的这种可能性十分之大。然而在生死门多年淬炼出的冷面冷心不通人情,一旦感受到对方的挣扎愤怒苦楚,竟生出一种变态的快感,完全战胜了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rou的恐惧。他有恃无恐地将头一扭,嘴角讽刺地勾起,不答话。没待风止安有什么反应,后面的程煜见状心中的小火苗蹭地蹿起,转眼便烧成了燎原大火。他低骂一声,二话不说上前踹翻了今夜已是第二次无故遭殃的柳木圈椅。秦恕后脑又一次猝不及防地狠狠撞在靠背板上,这回痛地他一句话都骂不出,眼前阵阵发黑,险些晕过去。对于现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垂垂老矣的圈椅发出强烈抗议,它的一条前腿无力地晃荡两下,然后听见啪的一声。“给他解开吧。”风止安如此说道。程煜闻言诧异地挑眉,但见风止安盯着秦恕面色不豫,他知他一向冷静自持必定自有打算,于是依言走过去,动作粗暴地解开绳子。不同于两人固有的默契,林沫对此不解其意,忙问道:“你不会是要放他走吧?”风止安拇指按在剑格上,推着它缓缓向上,仅凭露出的那一小截便可见其锋芒:“既然问不出,那就杀了吧。”什么!两个人心里同时闪过这话。杀了他还怎么找萱jiejie?林沫怀疑自己听错了,但见他的样子实在不像开玩笑。她与风止安交情不深,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