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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时候,风流多情,辉丫头进了他的府,想要规劝他收敛一二,人家拿她娘家的事儿来堵,岂不是赤眉白脸的没话说。”老太太凑在繁霞耳边道。繁霞朝秾辉的方向看过去,她正低头挑着一个红底金线的穗子,面上平静如斯。“老太太怕委屈了姑娘,可我瞧着,咱们姑娘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您只管想好事。”她添了一杯热茶重新端给老太太。沈韦氏品口茶道:“繁霞,你到处打听打听,循州这里可有女夫子。咱们家的姑娘该进学了,礼仪、治家、御下之道,都得一一学起来。”“最好是宫廷、王府告老的嬷嬷,见过世面的,也好叫姑娘们开开眼界。”繁霞想罢道:“婢子闲下好好张罗张罗。”她这一探寻,还真找到个人,原是南雍王府的教引嬷嬷,人唤扈大家的。说定了三月三之后来的,沈韦氏很高兴,和符氏商量,让姑娘们趁这几天不上学,依循州的风气,不论男女,到外面好好玩玩。循州风俗,三月三前后男女都出门踏青,这几日城门大开,街上卖各色小吃和玩意儿的妆点着氛围,连官府都要出来与百姓同乐,闹春播,共祈一年风调雨顺。秾辉走出沈府,走在循州城街道上,好奇地看着这南疆的繁华盛景。不同于在京城的礼节规矩,女子经年深居闺中,遇上节日,想出门也要带上面纱,遮住容颜,不自在的紧。循州城的街道上人流汹涌,秾辉和春棠、秋菡没走两步就得停下来,等前头的人散一散,才能顺利前进。秾辉和丫鬟紧紧挨在一起,她低声道:“小心别走散了。”她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拥挤在一起的情景,少不了有点慌。循州城的这条主街并不怎么宽敞,加上两侧挤满了乡下赶集过来卖草药的摊贩和原有的铺子,各类草药香气和食物的甜味混杂在一起,暖风里,市井人声鼎沸,根本没办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后面涌上来的人会自动推着前面的人往前移动。远远的,一群踩着高跷打着锣鼓的队伍在两个玩杂技的人带领下,往这边徐徐而来。人群纷纷往边上靠去,让出一条窄道让他们通过。锣鼓伴着南疆独特的乐器交织响起,玩杂技的两个人时不时向人群抛出小玩意儿,人群欢呼起来,秾辉和两个小丫鬟被挤的东一处西一处,很快就各自淹没在人群里。待他们走过去,秾辉才发现身边的两个丫鬟没了人影,后面的人涌上来,她被挤到前面去。找不到随身丫鬟,又不能立刻回府,她贪着春光,便自己出城去了。城外人也很多,但不像城内的街道上那么拥挤,她前后左右,多是少年男女,三人一群,或是五人一伙说说笑笑走着,心情看起来和春光一样明媚。路边有人搭台在演傀儡木偶,许多人围观,秾辉原不打算看的,不料被人一挤,想出也出不去了,只好仰头看着。木偶面部覆盖透明的驴皮,画着精巧的眉眼,女偶穿着艳色锦缎儒裙,男偶青色衫子,远观和真人一样。幕后有人在旁白,声音清悦贯耳,伴着木偶一抬袖一转身,很是绝妙。以春日社祭为题,一个悠悠的声音唱道:【畟畟良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实函斯活。】开头那声音是婉转新破的,如初春的第一场雨,生机而清冽。渐渐的那歌声突地欢快起来,像经受了冬日的寒风,乍然沐浴在暖风之中,禁不住发出一声清哮,把个生机勃勃的春意,送进听着的心里。即使是个烦闷愁苦的人,也会被那盎然之声注入斗志。秾辉在闺中背过,当然知道是一首远古的曲子,说的是翻土的犁头真锋利,先把南边的地耕好。在田头播下百谷的种子,一粒一粒都会发芽成活。不过那是枯燥的文字,她还从未听过有人把它编成傀儡戏唱出来的,真是新奇。”唱的不错。”秾辉听到旁边的三四个男子突然咧嘴笑道:“听说这唱歌的小相公长的那叫一个好啊,等它唱完咱们去瞧瞧。”秾辉听了怪恶心的,想避开他们走出去,又碍着人多,不好动弹,便僵硬地悄悄撇了他们一眼。四个男子穿着一样的灰色长袍,系暗纹银线腰带,做寻常的书生、公子打扮,但留意之下就会发现,他们眉眼之间带着凶煞,怕不普通寻常人物。敏锐地觉察到她的目光,他们其中的一个猛然看过来,瞬间,他竟然呆住了。竟有如此佳人混迹市井之中。看她孤身一人的,想必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和其他人交换过眼神,四人三挤两挤把她围堵起来。“几位大哥.....”秾辉脚下有点软,她莫不是遇到登徒子了。那些人眼神贪恋地看着她,“你是哪家的女子?可曾许配人家?”秾辉壮着胆子道:“已许配人家。”四人迅速交换眼神,其中一人快速伸手在她腰上一摁,秾辉顿时感到浑身乏力,想开口喊人,却如何都发不出声来,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她带离人群。离人群几丈远处,她才站稳脚步,气得脸色泛白道:“你们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挟持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哈哈哈......咱们不在王化之下,当然不知王法。我们哥儿几个只想问姑娘一句实话,可曾许配人家?”为首的姜明大剌剌地笑着道。“已有人家。”秾辉见他没有轻薄之意,施了礼道。姜明身边的一位红脸细眼的男人道:“谁家。老子找他退婚,为姑娘另牵一门好姻缘,如何?”秾辉不愿意说出南循王刘挚来,想这循州城也没有她认识的,编个谎怕糊弄不过去,正在犯难之间,忽然听见一个冷清的声音道:“三妹,你怎么在这里,叫我好找。”秾辉愕然抬起头来,云眸含着水光,些微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这位公子,不是上次在三星观遇见的吗?漫天□□里,他身穿一身银色衣服,墨发整齐束起,玉颜英华,虽然是寻常男子的打扮,可举止雍容,尤其是那身气度,更令人无法小觑。他也是一个人。看那秀颀的身板,应给不会武功,指望他英雄救美估计不成了。“二哥,”秾辉见机做戏道:“我也在寻你们呢,谁指碰上这几位公子绊住,才不曾遇到家里人。”刘挚看着他们几个,笑的如濯濯春月柳:“几位公子看起来是习武之人,我的小厮好久没人切磋武艺了,不知几位愿不愿意奉陪?”他煞有介事地从口袋里拿出口哨,见他要召唤人来,姜明为首的几个人面色一沉,拱手道:“改日吧,我等今日有事,失陪。”说完,便往前面遁去了。待四周无人虎视,他才回过身来,认真地看着她。她正要开口,他使了个眼色,叫她别出声,随后隔着衣服拽住她的胳臂,转到人头稀松的地方。“面纱呢?”他小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