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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雷声隆隆,一阵紧似一阵,从天上沉沉地压下来,炸得人心胸沉闷。白色的闪电划破了天幕,白惨惨的。魏延如同一只负伤的野兽般恨恨地喘息着,他用阴沉的目光看了看林照辰,一跺脚,走了出去。林照辰一路跟着魏延出去,名为送客,实为监押。林府的门口,一群黑衣的侍卫等候在那里,见了魏延出来,齐齐围了上来:“皇上。”先是时,魏延听了曹皇后的一番话,心绪激荡之下,只带着贴身的暗卫微服而来,及至今夜见了赵琳琅,他的心情不但没有平复,反而越发起伏。后悔、愤恨、羞辱,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不一而足。他回头看了林照辰一眼。他的儿子,神情冷酷,立在燕国公府的门中,高傲地抬了抬手。大门在魏延的面前轰然关闭。魏延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周围的侍卫们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半晌,魏延又恢复了平静,一言不发,返身离去。——————————瓢泼的大雨下个不停,风卷着雨水吹过来,沾湿了衣襟。林照辰送了魏延出去,心中莫名地有些沉闷,想了想,抬步去了姜宛姝的院子。这么迟了,大约她已经入睡了,林照辰也不知道自己过去做什么,莫约只是隔着窗子看一看就走,如此就好。没想到迈入了院子,竟看见房中的灯还亮着。小丫鬟在门外看见了林照辰,大声道:“姑娘,公爷过来了。”林照辰走到了屋檐下,丫鬟接过了他的伞。姜宛姝已经从房中出来了,披着大氅,一头青丝披散着,脚上穿着一双小木屐,嗒嗒嗒地跑出来:“表叔。”林照辰沉下了脸:“都多晚了,还不睡,不是嘱咐你要好生休息吗,又不听话。”姜宛姝扯着林照辰的袖子,和他一起进屋去,哼哼唧唧地道:“外头打雷,我害怕,有点睡不着。”房里的老嬷嬷亦出言道:“姑娘胆子小,适才已经给姑娘服过珍珠粉压惊了,可她还是不敢睡,还把这屋子里的灯都点得通亮的,老奴看是不成的,这样子更睡不着了,明天可怎么起来。”林照辰揉了揉姜宛姝的头发:“快去睡。”他顿了一下,温和地道:“我在这里看着你睡,别怕,你睡着了我才走。”姜宛姝有些害羞地缩了缩头:“嗯,那等下,表叔你转过身去,先不要看。”林照辰依言转过了身。背后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晚,细微如流水,那是丫鬟们服侍着姜宛姝褪去了衣裳,她钻进被窝的动静。过了一会儿,姜宛姝轻声道:“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林照辰微微地笑着,走到了床边坐下。丫鬟们灭了满室的明灯,只留下小半截蜡烛,罩在锦霞纱罩子里,远远地放在角落那边,露出昏黄柔和的烛光。姜宛姝躺在那里,长长的头发宛如最上等的丝缎,旖旎流转在枕席之间,她侧着身,嘴角边还带着一点点笑意,望着林照辰,烛影朦胧,她的肌肤似乎泛着珍珠一般的光泽,在暗中生辉。林照辰慢慢地俯身过去,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夜凉如水,而她玉润香软,譬如月光。林照辰的心慢慢地平复下来,外面的雨声依旧很大,敲打着青瓦高墙,一片喧嚣,而他望着她的娇柔的容颜,只觉得天与地都是宁静的。“宛宛。”他轻轻地叫她,“已经开春了,你爹娘的孝期都过了,可以嫁给我了吗?”姜宛姝睁大了眼睛,吓得清醒了过来,睡意全无,结结巴巴地道:“哎,怎么忽然说这个?”林照辰看着她,他的眼睛比夜色深沉、更比夜色温柔:“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宛宛,可以答应我吗?”姜宛姝拉起被子,捂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使劲眨巴着,就像受了惊吓的小蝴蝶似的:“讨厌,你这样问,叫我怎么回你?我、我、我不和你说话了。”林照辰发出轻微的笑声:“好,我知道了,宛宛是答应了。”他不待姜宛姝回答,就凑过去吻她,轻轻碎碎的吻恍如天街小雨一般细润如酥油,落在姜宛姝的发鬓眉间,把她吻得痒痒的。她咬着嘴唇笑了起来,缩成一团,差点整个人都要埋进被窝里面去了。但林照辰扒拉着她,不让她躲起来。他咬着她的小耳朵,低声道:“宛宛要给我生几个孩子,你这么乖,将来一定是个好母亲,我也会做个好父亲,我们一起好好地把孩子养大,到时候他们会趴在我们膝盖上叫爹娘,嗯,先生一个男孩,再生一个女孩,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要长得像宛宛,漂亮可爱……”他今夜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平日里不一样,就在那里絮絮叨叨地想着、念着、说着以后的事情,仿佛真的就会那样一般。姜宛姝害羞得不行,两腮红如桃花,小小地哼了一声:“我都还没答应你呢,瞎说什么。”林照辰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就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屋外倏然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惊得微弱的烛火也摇曳了一下。林照辰的手伸进了被窝,抓住了姜宛姝的小手,十指交错,紧紧地握住。“别怕,我在这里。”他柔声对她说着。姜宛姝微微地笑着,用软软的声音道:“我知道,有你在,我不怕。”角落里的蜡烛慢慢地燃尽了,灯光闪了一下,熄灭了。很远的地方,隐隐约约传来更夫敲打的梆子声。更深漏长,夜雨阑珊。模糊的黑暗中,姜宛姝小小声地对林照辰道:“表叔,我答应了……”林照辰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她说的意思。所有刺都被抚平,所有暴戾与刚硬都变得柔软了起来。在这个下着雨的夜晚,林照辰守在她的床边,在黑暗中看着她,看她渐渐地睡着了,还是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愿离去。在不尽的雨声中听着她的呼吸,安宁而沉静。——————————乾安帝魏延微服北巡,在回京途中路过柳州城时遭遇刺客,御驾身边的侍卫几乎死伤殆尽,幸而魏延自身武艺高强,虽然身负重伤,但勉强抵挡了攻击,逃得性命。当地州府官员闻讯赶来护驾,那些追杀魏延的刺客一伙数十人在顷刻之间竟悉数自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魏延震怒,严令地方州府官员彻查此案,从柳州到安阳一路封锁,抓捕嫌疑人士,一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魏延回到了安阳,指燕州不服朝廷管辖、燕国公妄自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