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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原本心高气傲的前太子骨头这么软,说跪就跪,一点不含糊。可惜,宫门里面那个人更不含糊。高太监懒懒地道:“来人啊,把闵王殿下请下去吧。”“不!”魏子慎嚎叫着,试图扑过来抱住高太监的脚,“高公公,你让我见父皇一面,我错了、我很后悔、我、我要向父皇解释,这并非我的本意。”高太监缩回了脚,冷笑了一声:“闵王,皇上其实已经等了你很久了,一直等你过来请罪,结果等来的还是你的兵刃相见,皇上对你失望了,不会见你的,你还是去大狱里面思过吧。”他顿了一下,又嘿嘿地笑道,“倒也不必,闵王也没什么时间思过了,不如还是省点力气吧。”魏子慎听懂了高太监话里的意思,不由心胆俱裂,一声怒吼,就要扑过去拼命。但蜂拥而至的金吾卫军已经将他牢牢地按住了,拖了下去。高太监摇了摇头,转身回去复命。到了魏延的寝宫里,魏延还端坐在那里,面目冷肃,金刀卫士环绕在周围,太监和宫娥远远地跪在下首,大气都不敢喘。高太监小心上前,方才禀告了两句,魏延已经不耐地抬手止住了他:“这个孽障,没什么可说的,天明后押出午门斩了便是。”饶是高太监已经很了解魏延了,被他这轻描淡写的语气一说,心里也不禁寒了一下,只能点头应诺。☆、第45章但很快,曹皇后得知消息,匆忙赶了过来。宫门外的士兵把守着,不让曹皇后入内,曹皇后不管不顾地梗着脖子往刀口上撞,士兵们终究不敢真的伤了她,双方僵持不下,尖利的声音传了进来。魏延冷冷一笑:“宣她进来吧。”曹皇后走了进来,她的脸色煞白,但腰身挺得笔直,见了魏延,她秉着端庄的礼仪下拜:“参见陛下。”帝后之间向来淡漠,魏延对着曹皇后也是一幅冷漠严厉的神情,他不耐多说,之是道:“皇后如果想为那逆子求情,就不要开口了。”曹皇后抬起眼,她的目光中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神色:“我不为子慎求情,我只是来和陛下做一笔交易。”魏延颇为意外,挑了挑眉毛:“什么交易?”“是知道一桩旧年秘辛,我愿意说给陛下听,换得陛下对子慎的赦免。”魏延把脸沉了下来:“魏子慎不忠不孝、不仁不臣,断不可饶恕,你知道什么陈年往事,居然想以这个为要挟,简直荒诞可笑。”曹皇后的神情凄厉,似哭又似笑:“陛下,您肯定不知道,这对您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本来打算把它烂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告诉您,让您遗憾终身,您相信我,和我做这笔交易,您不会后悔的……不,您会感激我的,这件事情,与陛下有关,也与如今的燕国公太夫人赵氏有关。”魏延终于变了脸色,厉声道:“皇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世上,能够令魏延动容的,也只有赵琳琅这个名字。曹皇后握紧了拳头,她的指甲都断在手心里,语气却狠平静:“陛下,要不要做这笔交易?您若不愿,我即刻一头撞死,和子慎一起去了,您就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那个秘密了。”宫中巨烛高照,宛如白昼一般,魏延的脸上却带着nongnong的阴影,他高坐在龙椅之上,目光阴晴不定。曹皇后直视魏延,眼神毫不闪避。良久,魏延吐出了一口气:“朕允你,你说。”——————————夜深了,外头响起了一声惊雷,这是入春以来的第一声雷,风簌簌地吹着,快要下雨了。佛堂里,障云纱的灯罩中,烛火静静地燃烧着,灯光宁和。赵琳琅闭着眼睛,慢慢地拨动着手中的白玉念珠。“……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梁瑾跪坐在下首,念完了最后一段,轻轻地合上了经卷。这是赵琳琅的习惯,每日早起和睡前,都要听一遍般若心经。其实,如同这般诵读着同样枯燥的经文,还不到两个月,梁瑾就觉得腻味了,也不知道赵琳琅为何没有一点厌倦,日复一日,仿佛没有休止地听着。嬷嬷在旁边挥了挥手,梁瑾站起来,躬身退出去了。窗外的划过一道闪电,轰然又是一声惊雷,“哗啦”一下,雨水倾盆而下。赵琳琅睁开了眼睛,慢慢地走到供奉的案台前,伸手摸了摸那上面黑色的牌位,低声道:“下雨了,你在下面会不会冷?”回答她的,只有风雨的声音。赵琳琅怔怔地站在那里,看了很久。门外有人叩门,嬷嬷出去了,少顷又进来,神色惊疑不定:“太夫人,外头有人自称是您的故人,从安阳来求见您。”赵琳琅神色不变:“夜深了,不管是谁,让他明日再来。”“可是,他带来了赵家大老爷的亲笔信,说有天大的要事,一定要马上见到您。”嬷嬷递上了信笺。赵琳琅拆开看了下,确是兄长赵平卓的字迹,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琳娘见信如晤,客至燕州,求一叙,勿辞。”赵琳琅放下了信笺:“如是,带客人进来吧。”嬷嬷出去,片刻后带了一人进来,那人身形健壮魁梧,身上披了一件斗篷,将自己从头到脚都遮了起来,帽檐低低地压下来,一点儿都看不清楚他的样貌。赵琳琅淡淡地吩咐嬷嬷:“你先出去,外头守着。”“喏。”转眼,佛堂中就只剩下赵琳琅和那个不速之客了。那人一把扯下了斗篷,上前了一步,他的声音似乎都有些颤抖:“琳娘,是我,我是九郎。”赵琳琅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她眉目低垂:“皇上圣驾至此,不知有何贵干?”魏延行九,年轻的时候亲近之人皆唤他“九郎”,赵琳琅也是如此,虽然她的性子一向冷冷的,但对着他的时候总是那么温柔,她会笑着对他道:“九郎今日怎么又来了,我阿兄都不高兴了。”可是现在她只是生疏地叫他“皇上”,她的神情是冷漠的,就如同他是陌路生人。魏延自诩心肠狠硬,但此时面对着赵琳琅时,仍然生出了无限感伤。他痴迷地看着赵琳琅,她还是那么美,纵然岁月流逝,她在他的心目中依旧如同往昔。赵琳琅拨动着手中的念珠,发出清脆的声响。魏延的目光又落到了她的身后,那里是林如晦的牌位,这二十几年来,她是林如晦的妻室,燕国公的夫人,她守在这苦寒之地,离他那么远,甚至连一面都不愿见他。魏延的心被嫉妒和酸痛两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