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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要奢望。就算这趟行程总会后悔,她也要咬牙走下去,试一试,没有他的日子,会如何。只求她爱伤了的那个男人,不要再敲响她封闭心门,此后就让她无尽孤寂,念念一生。上海滩,陆少爷持刀杀人,一遍一遍刺那死人。最后被周之南拉开,蹭了满身血迹,眉头皱很深。“郑以瑟。”周之南外表温润,却在他心火最旺之时故意强调真正罪魁祸首名字。陆汉声拿西装口袋里的手帕擦拭血迹,可蹭的太多,根本擦不干净,他仿佛在做徒劳用功。“郑以瑟也得给我死。”周之南笑笑,默默走到陆汉声衣柜里拿套新西装换上。半月后,陆公馆设宴,陆太宣布怀孕。楼下热闹,而郑以瑟在陆汉声书房偷文件,被上楼寻人的他看到。这已经举起的刀,就放下了。他倒要看看她打算做什么勾当。这年,上海滩初初步入冬天之时,下半月大雨。到处都是潮湿气氛,闷的人难受。郑家老三郑以和暗中运作,想搅黄周陆二人的生意,明面上一切不动。李清如离沪已有一季。郑以瑟肚子愈发大起来,她在心底暗喜这胎保得住。陆汉声新开一家餐厅,有半露天阳台,带太太前去视察。他鲜少带郑以瑟出门,生意做到这般份上,带不带太太撑场面没甚的差别。因而大肚女人即便为阴雨天气担忧,还是乐得前往,笑意不断。小阳台大理石砖块仿佛镶嵌金玉,被擦拭得锃光瓦亮,偏偏几滴雨落,不仔细看还看不出。陆太太必须穿现下上海滩最时兴的细高跟,即便怀孕也没有例外。他原本扶着她胳膊的手悄然松开,郑以瑟滑落,是生命在流逝。那一瞬间仿佛百般珍视、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琉璃盏跌落,粘合不回去。偏偏你还有过以为抓住了它的错觉,才是最讽刺与最失落。地上鲜血混合雨水,女人哀声寻求帮助:“汉声……扶我起来……”陆汉声怜悯般地蹲下身,拍她煞白的小脸,开口比冷雨水还要冰几分。“郑以瑟,大上海能做陆太太之人不止你一个。我原以为你只是动我女人,那便以治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成想,你还同我来吃里扒外这一套。是你觉得自己保住陆家长孙,有底气罢?”郑以瑟疼的皱眉,血越流越多,满脸挂泪地挣扎着往屋里爬。什么叫他的女人,难道他的女人不应该是此刻跌在雨水里鲜血直流的郑以瑟吗?“你不动清如,我们一切都好说,对不对。你现下把她逼走了,我不快活了,咱们夫妻怎能好过?”他见着血流的差不多,起身拍了拍手,叫人送太太去医院。当晚陆公馆,陆老爷子责备他保护妻儿不利,气的摔杯砸盏。客厅弄乱,还要到书房继续,直到陆汉声道:“人是我推倒。”陆老爷子大叫“畜生”,三才碗脱手,砸到那张俊脸额角。庆幸周之南救场。两人原定好的是收拾完郑以和再动郑以瑟,他却先出手。道:“我看她那么大肚子,心里发晕。”当夜,卧室里,周之南带阮萝走后,陆汉声全然不顾郑以瑟小产,香烟不断,呛的人直咳。郑以瑟:“陆汉声,你想让我死。”陆汉声:“嗯。”他以离婚要挟她,郑家小姐受不了这气,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使了全部力气撑起身子,狠狠盯着他:“我从来都不管你在外面鬼混,上海滩哪个女人爬上你的床我都知道,可我没说过。”陆汉声漂亮食指立在唇边,“嘘,收声,你没资格讲这句话。清如无罪。”“只有她不可以!”她几乎是吼着叫出来:“陆汉声,你爱她,就不可以。”他皱眉,神色忧郁,语气凄凉,“我竟都不知道我爱她,陆太太好会臆想。”郑以瑟道:“李清如走了三个月,你换过的女人我个个都见过。这个嘴巴像她,那个身形像她,又或是某个气质像她。你找过最多次的唐曼,最恶心,眉眼像她。陆汉声,你曾是最爱那些娇艳长相的,现下怎么变了?”即便那些女人穿艳俗颜色旗袍、打扮浮夸、化浓妆,她也看得出来,底子是冷面相,更别说卸了妆后。陆汉声扪心自问:他变了吗?他没有。定是郑以瑟发癔症,满口乱讲,一个字都不能信。“疯子。”男人摔门而出。次日,陆太太郑以瑟自杀,对外传为病逝。后来,陆汉声又长养了个女人,是个舞女。长得像李清如失散多年的亲妹,且名字里也有个如字,他唤小如。小如最喜欢贴在她身上,满是风情。可入夜在床上,他总觉得差了点。她太会迎合自己,是不加收敛地放开,李清如才不是。她就算在床笫间主动,也是幅冷淡模样,像是赏赐他一般……再加上,每每纵情之时,脑子里回荡郑以瑟嘶吼“你爱她”,看着身下女人的小脸,他就愈发蹙眉烦躁……周之南撞见两次,让他断,他就断了。然后呢?然后就是周家那个魔王不知道怎么知晓他同李清如的事,还要明明白白告诉陆汉声:我定把你的桃色新闻都剪下来,放在信封里同寄过去。他蓦的有些像是寻常夫妻中,男子被捉jian在床之感。床上新唤的女人依旧性感,他却心里觉得兴致全无。权当是自己纵情声色十余年,他疲累了,行罢。绝没有其他原因,更无关李清如。而李自如与李清如通信,叮嘱她切莫贪嘴吃多酸梅,免不了又要干呕。末尾草草带一句“汉声妻子去世”,李清如远在英伦,沉寂许久的心又开始跳动。她想了想,另写封信给陆汉声,只寥寥数语。“你可爱我?若爱,我便回。”信送出去的那一刻,漫天雾气弥漫,仿佛压的李清如要窒息。心里暗骂自己一句:当真下贱。可信石沉大海。陆汉声不回,她就愈加心痒,哪怕他回个“不爱”,她也好放心。直至一月,瞒着李自如,她站在回沪巨轮的甲板上,海风拂面,归心似箭。心底最深处有个声音在说:李清如,你又败了。这段不对等的感情中,她一败涂地,却也输得甘之如饴。爱真苛责,让高冷禁欲的神女跌入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