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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入城中,七转八转,来到了秦淮河畔,进入了“怡心院”中。 她自称金陵妓女,看去倒也不假。可是,马车驰入院中,院中顿时起了一阵不安的sao动,良久始归于平静,这又是什么缘故呢?由于墙高院深,此刻亦非押客鼎盛之时,其中的道理,就非外人可知了。贾嫣如此,那余昭南奔驰入城,心情可是紧张之极。 大街之上,不便策马,他们一行五人,尽走背街僻巷,越鼓楼,出玄武门,兀自狂奔不歇,直朝湖滨一座广袤深盈的庄院驰去。人未到,那余昭南已自峻声高呼道:“该谁轮值?快请老太爷。” 院门内闪出一名壮汉,躬身应道:“禀公子,余茂轮值。” 余昭南远远一挥手,峻声喝道:“快,请老太爷,就说云中山华公子到。”那余茂微微一怔,旋即应一声“是”,转身飞奔而去。 余昭南等马不停蹄。直到大厅之前,始才丢鞍下马。这一阵奔驰,人人汗出如浆,但余昭南心中焦急,那有心肠理会沿腮而下的臭汗,下马之后,转身问道:“逸枫兄,华公子可有变化?” 这位“逸风兄”也是弱冠少年,长得目如朗星,虎背熊腰,浑身英气朗朗,飘逸至极,他双手平托华云龙,举步登上台阶,道:“华公子昏迷如故,这一阵奔波,居然仍是不醒。” 随后一位浓眉巨目,粗壮结实的少年道:“莫不是受了内伤,因之昏迷不醒?” 另一位身形颀长,凤目双瞳的少年道:“华公子气色平稳,不像负伤的样子。” 旁边一位,宽额隆准,方方脸庞的少年道:“那是另有xue道被制了,逸枫兄,你将华公子放下,再仔细检查一下看看。” 几人七嘴八舌,拥着“逸枫兄”进入大厅,“逸枫兄”将华云龙平放在正中一张八仙桌上,抬起右臂,用衣袖拭去额上的汗珠,道:“以小弟看来,华公子恐伯是服下某种药物……” 那粗壮结实的少年蓦一击掌,高声叫道:“有道理,咱们五人,以逸枫兄武功最高,若是另有xue道被制,逸枫兄定能看出,这华公子八成是服了毒药。” 余昭南眉头一皱,道:“昌义弟,你别嚷嚷,反正家父片刻就到,家父一到,问题也就解决了。”这时,一个家人转了出来,手里奉着茶盘,盘中盛着几杯热茶。 余昭南挥一挥手,道:“将茶放下,快去禀告老太爷,说“落霞山庄”的华公子昏迷不醒,现在前厅,请老太爷速一来,要快。”那家人应一声“是”,放下茶盘,撒腿奔去。 余昭南向华云龙凝视一眼,忽然喟叹一声,道:“兄弟好友,落得一个“赛孟尝”的别号,如今看来,纵然无伤大雅,却也太不崇实了。” 被称“昌义弟”的粗壮少年浓眉一轩,惑然道:“昭南兄为何突兴浩叹?咱们金陵五公子意气相投,谁不知道咱们好友,所谓益者三友,损者三友。朋友是多多益善,那有什么不对?” “昌义弟”姓蔡,“逸枫兄”姓袁,身形颀长的少年叫做李博生,方方脸庞的少年名叫高颂平,加上一个余昭南,人称“金陵五公子”。原来他们五人都是世家子弟,由于年龄相若。气味相投,任侠好友,仗义疏财。平日同出同进,共游共止,花街柳巷,名胜古迹,兴之所至,无不涉足,加上每人均有一身尚好的武功,不但广结朋友,有时也管管闲事,爱抱不平。 因之“金陵五公子”之名无人不知,少年人好名行胜,往日也颇为自得。但此刻余昭南忽生感慨,那不仅“昌义弟”一人惑然发一问,其余诸人,也同样深感不解,目光移注,不约而同的也朝余昭南望去。余昭南淡淡一笑,道:“不怪昌义弟会感到意外,兄弟自己也感到有,点莫稿其妙。不过,我在想,我平日太不务实,以致事到临头,束手无策,仍得依赖家父,实在太不应该了。” 身形颀长形的李博生皱眉问道:“昭南兄是讲,以往荒废了时日,未能继承余伯父的衣钵么?” 余昭南缓缓颔首道:“家父的医学与辨毒解毒之能,除了苗疆九毒仙姬一脉,据说天下无出其右,但兄弟仅仅学到家父武功方面的点滴皮毛,心中怎能没有感慨?” 蔡昌义无疑不太肯用脑筋,闻言敞声道:“那也不用感慨,昭南兄年纪不大,决心要学,现在还来得及。” 余昭南苦苦一笑道:“现在想学,果然也不算迟,但华公子若有三长两短,医道纵能通玄,又有何用?兄弟我怕要遗憾终身了。” 蔡昌义巨目一睁,愕然急声道:“什么?你讲华公子……” 余昭南苦笑截口道:“你可以看,华公子负伤不像负伤,中毒不像中毒,若说xue道被制,却又不知被制的xue道在那里,耽误了救治的时机,这遗憾如何弥补,我如果习成了家父的医道,即便束手无策,内心总要好受一点。昌义弟,如今我不啻感慨而已,简直是在后悔。” 这话出口,众人不觉都向华云龙望去,只见他脸色依旧,呼吸平稳,果然不像中毒或是负伤的模样,因之人人都皱起眉头。顿了一下,蔡昌义突然亢声道:“昭南兄,这是你的错,你为何不向那贾嫣问个明白?” 余昭南道:“一来贾嫣不会讲,二来我心中着急。” 蔡昌义目光一凌,道:“她凭什么不讲?哼,我去问她。”撒开步子,便朝厅外走去。 高颂平横跨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道:“不必去啦,咱们抢她的人,双方已成敌对之局,她自然不会讲了。” 蔡昌义一声冷哼,道:“怕她不讲。”他想越过高颂平,但步子刚刚迈出,已听一个苍劲的声音由厅后传出,急声道:“南儿,华公子怎样了?”话音甫落,屏门之后,已经传出一位白发银髯的老人,身后跟着一个手提药包的童子。这老人号称“江南儒医”正是昭南的父亲,金陵著名的大善人。 蔡昌义止住脚步,与余昭南等连忙迎去。余昭南道:“此人酷似华大侠,孩儿认为当是华大侠的公子……” “江南儒医”已经见到华云龙躺在桌上,当下挥一挥手,举步走去,道:“是不是都该救治,他一直昏迷么?” 余昭南道:“是的,一直昏迷不醒。” “江南儒医”走到桌边,皱起眉头,瞧了一阵,自语道:“脸貌轮廓酷似华大侠,眉目口鼻酷似白夫人,他是华家的公子。”俯下身子,检视舌苔与眼神,然后扣住脉门,凝神查察华云龙的气机脉息。老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约莫过了半盏茶光景,始才松开五指,道:“华公子服过迷药,“巨阙xue”的血气畅通不久。”话声一顿,目光凝注,问余昭南道:“南儿,你在那里发现华公子的?” 余昭南道:“孩儿等游览西郊,在那水西门他遇上……遇上……”贾嫣是个妓女,他与妓女打交道,当着父亲之面,嗫嗫嚅嚅的说不出口。 “江南儒医”白眉一皱,道:“南儿为何吞吞吐吐?遇上什么?怎么不讲?”余昭南顿了一下,觉得不讲也是不行,只得硬起头皮,将水西门的一段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江南儒医”倒无责准儿子之意,他静静的听余昭南讲完,然后两眼凝神,紧紧盯在华云龙的脸上,好似在探索什么,又好似沉思什么?“金陵五公子”连带手提药包的童子,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扰了“江南儒医”,因之大厅之上,一片沉寂,人人都紧张万分。好半晌,“江南儒医”恍然一哦,道:“我知道了,好高明的手法。” 话声中俯下身子,轻轻抚起华云龙的头颅,缓缓向他脑后“玉枕xue”上抚去。他脸上忽见欣喜之色,顺势托起华云龙的身子,道:“总算华公子命大,你们驰马狂奔,又将他丢来丢去,那“玉枕xue”上迷魄银针,居然来曾移动,南儿,你们都随我来。”话落,小心翼翼的移动脚步,迳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