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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还跟阿柔姐妹俩一过来,嘴巴一扁,就说道:“你们有什么事?不要打搅别人念书好不好?”“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不是你做的。”阿柔脚踩着她的桌子,俯身凑近她,直视她的双眼,“昨天你让我等着——就是等这玩意儿?”两间学堂的学子全在看着他们,阿柔的同窗更是扒着窗户往里瞧。她们说话声音不大,众人就只看到她拎着个往下滴血的桌兜,一脸冷艳地同林员外家的大小姐说话。林妙儿却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挑衅地歪了歪头,冲她瞪眼睛。即使没有亲口承认,这个表情也成功惹怒了阿柔。吁了口气,阿柔一扬手,将桌兜里的东西冲着的头顶尽数泼下!“既然是你的东西,便悉数还你。”说完,拉着meimei大步走开,不去看林妙儿一眼。因为她担心那恐怖的景象,会让人做噩梦!隔壁学堂的学子们起先并不知道桌兜里装的是什么,只听见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随即,空中弥漫起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林妙儿直接傻了,还是身边的人嗷嗷大喊着跑开。她才反应过来,嘶吼着不停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碎rou和污血。精心梳理好的头发被她自己抓的跟鸡窝一样,衣裳也脏了,头发上还躺着一截老鼠尾巴。那种恶心和害怕交织的感觉,逼得她像个疯婆子一样不停地抓挠。察觉到同窗们都在看,不禁嘶吼着从学堂里跑了出去。好巧不巧的,迎面撞见了赵夫子。赵夫子都没有认出她来,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免得被她碰到,弄脏了自己的衣服。一开始,他以为江小花就是他见过最不修边幅的认了,今日碰见了这个女孩子,才知道什么叫颓废脏乱。“你、你莫碰老夫!”夫子见她要来抓自己,吓得胡子都在抖,“你是谁家的孩子,给我站那儿!”林妙儿又害怕又难堪,想找他告状。没想到竟然被他这样呵斥。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说话过。林妙儿短暂的人生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委屈。虽然听话的站在了原地,可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一想到她让人往阿柔姐妹俩桌兜里塞了什么,就忍不住开始浑身颤抖。最终,实在是接受不了现实,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见一个孩子软软倒在自己跟前,即使对她没印象,赵夫子也下意识想去扶一把。不过,伸出手去的那一刻,又一次看到她身上那些污血,双手顿时就跟石化了一样,怎么都落不到她身上。只得唤书院的仆从过来,让人把她抬去看大夫。秀竹闻讯赶到书院的医药堂的时候,见到自家小姐这个模样,也差点儿晕了过去。得知林妙儿只是被吓晕了过去,她松了口气的同时,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她换衣服、洗漱。可书院的老大夫却说,吓晕可大可小,还要留在医药堂方便观察,等人醒了再给她换。也是为了小姐的身体着想,秀竹哪里敢不遵医嘱?只得照做。是以,林妙儿一醒来,就发现那些脏东西已经干在了自己的脸上、手上、衣服上……顿时恶心得大喊大叫,疯了似的胡乱砸东西。大夫给她施了针,等她稍稍平静,就见她苍白着脸躺在那儿一边流眼泪,一边气若游丝地说:“我、我要洗澡。”然而,仔仔细细洗了三遍,香料用了几大桶,皮都要搓破了,她还是觉得有味道,继续让秀竹去打水。洗澡水得水房统一烧,哪能给她这么用?秀竹没办法,只能自己借了炉子用火燎。慢了还要被骂,可给折腾死了。-阿柔、蜚蜚、阿瑾三人站在夫子房内,低着头看自己脚尖。夫子气得脑仁儿突突地跳。一副不忍卒睹的表情看着他们三个,指着阿瑾:“入学第一天,你就跟人打架,今天怎么又有你?”“他什么都没做。”阿柔说道,“原本就是林妙儿的东西,物归原主,有什么不对?”“歪理!”夫子用戒尺狠狠一敲桌子,“不要说眼下还未确定是不是她做的,就算真的是她的东西罢——她塞到你桌兜里,你浇人家身上,能一样吗?”他简直无奈了。教书育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孩子没见过?都没有这两天遇到的事情多!这届弟子真是太不省心了!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跟林员外交代呢。人家那种条件,把闺女送过来,本就不是为了学知识——女孩儿又不能参加科考,来学堂念书,多半是为了结识更多同龄人。而周边几个县里,他们岳临书院是最大也最有名望的一家,他是想从小就将闺女的人脉拓展起来!是以,不管林妙儿课业学的如何,生活上是肯定要给照顾好的。结果好了嘛,来了半个月都不到,说是吓得都魔障了。林员外可是他们西营县最有钱的人!和他对上,不死也要脱层皮,他一个穷教书的,哪里敢管?只能让他们家长自己来处理。“叫你们家里大人来。”赵夫子简直都不想说了,“你们实在是太不像话了!”阿柔鬼灵精似的,猜到夫子是不敢管。赵夫子素来最是刚正不阿,也没谁比他更想要息事宁人,毕竟他还要在这里教书,两家闹起来,他面上也难看。上次阿瑾打江小花,是双方均有不对,但显然阿瑾更没理些,他都帮着劝和了。这回明显是林妙儿挑事在先,他却不敢过问,说明此事并不简单。如此,若要让阿爹过来,恐怕要吃那林员外的亏。“给夫子添麻烦了,”阿柔行了一礼,说道,“家中事忙,托人过去恐怕周折,不如,我跟meimei亲自回家去说。”赵夫子一听,就知道她在想办法拖延。但毕竟是个孩子,能有什么好法子?迟早都是要面对林员外的怒气的,他那么疼女儿,家离得又近,许不到半日就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