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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很高的:“请问,带久了我会得心脏病吗?”“不会。”贺兰静霆将珠子从她的手心移开,淡淡地说,“这东西虽不值钱,却一直跟着我。如果哪天你不想要了,不要扔掉,仍旧还给我。好吗?”“好啊。”皮皮双手托额,定定地看着他,“可是,贺兰先生,你为什么一定要戴墨镜?你明明晚上看得见。”“叫我贺兰静霆。”“贺兰静霆,你为什么一定要戴墨镜?”“我可以不戴墨镜。”“哦?”“但我不敢取下来。”“……为什么?”皮皮端起茶,喝了一口。“我怕你会爱上我。”“……什么?”眼珠子瞪圆了。欲言又止,贺兰静霆终于很深沉地说了一句:“因为我长得特英俊。”“噗——”皮皮喷了。皮皮觉得,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生可以帅过家麟。何况相识多年,她与家麟之间,相貌早已变得不那么重要。如今,居然有个人向她宣称自己很英俊,居然认为这就是魅力,皮皮觉得很搞笑。“会吗?”她用餐巾纸擦了擦脸,“你可以很自恋,我可没那么花痴。”“别这么说,爱美乃人之本性。”他摘下的眼镜,向她抬眼而视,摆出一个很酷的造型。滑稽的样子,几乎令皮皮笑倒。可是她很快又怔住了。因为贺兰静霆说的是实话。响当当的大实话。他就是太英俊了,竟给人一种祸害的嫌疑。皮皮觉得,戴着墨镜的贺兰虽然眉宇分明,却也只是给人一种冷俊从容的印象。摘掉眼镜的贺兰,双眸黑不见底,却又亮若点漆,能勾人魂魄。可是,看来看去皮皮又觉得,和常人相比,贺兰静霆的眼睛好像缺了点什么。那道漆黑的瞳仁如远山晨雾、捉摸不定,又如一池春水、清澈见底。明明十分神秘,却又令人信赖。皮皮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眸子可以同时能给人以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就算皮皮平生没见过美男,在新闻单位工作,天天看报纸,至少也见过不少美男的照片。好莱坞的性感男、画报上的时尚男、体育场的肌rou男、日剧里的腹黑男、琼瑶电影里的温柔多情男、乃至香烟广告里的西部粗犷男,皮皮都能欣赏。因为他们再怎么美都有一股子“人”气。这正是贺兰静霆身上缺少的地方。他很美,却美得有些不真实。就像罗丹的雕塑,本来是用来观赏的,突然穿着衣服走在大街上了,未免吓人一跳。愕然了很久,皮皮下巴有点发酸。此外,不知为何,她的心也跳得很快。面前的人眸光忽转,眼底尽是笑意:“皮皮,晚上陪我晒月亮吧。”“呃——”“皮皮。”回过神来,皮皮记住自己的任务:“可以呀。那我可以采访你吗?别紧张,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日常生活。”“可以采访,不可以报道。”他的嗓音很温和。“我们晚报想做个弘扬传统文化的专访。这对你,对你的博物馆都是大好的宣传机会。”“我不喜欢被宣传。”“不是宣传你,是宣传传统文化,宣传你对传统文化的贡献。”“那都是一个意思。不。”“绝对不涉及你的个人隐私——”“不。”“如果不是我采访你,也会有别人来采访你。这是个被传媒cao纵的世界,你不可能逃遁。”“我说过了,谢绝报道。”“那好,”皮皮说,“我采访你,但不报道。”报道可以由卫青檀来写。“我们回去吧。”贺兰静霆说,“你坐我的车好吗?”“行啊。”一起走回停车场,皮皮又发现了一个怪现象:贺兰静霆虽然没有戴眼镜,他的双眼一直像卢舍那大佛那样微微合起,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等他用摇控钥匙打开车门的时候,皮皮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的眼睛为什么一直是半闭的?你的大脑受过伤吗?”贺兰静霆吁出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我像是个大脑受过伤的人吗?”“嗯——不好说。”贺兰静霆本来要打开门,听见这话,停住了:“何以见得?”“我更正一下。你的大脑可能没受过伤,但你一定不是人。”低头沉默片刻,贺兰静霆避而不答:“上车吧。”汽车在漆黑的郊区公路上行驶,路过几道空旷的田野。又是那个电台。放着令人昏昏欲睡的降E调小夜曲。这好像是贺兰静霆最喜欢的音乐,百听不厌。无事可做,皮皮只好不停地喝汽水。过了半个小时,她忽然推了推贺兰静霆的胳膊:“能停下车吗?”“怎么了?”“我要上厕所。”“再开四十分钟有个加油站——”“等不及了。”车立刻停了,皮皮跳下车,四下张望:“这附近哪里有厕所?”“据我所知,这附近都是农田,没厕所。”“那……那我怎么办?”“就地解决。”他指了指远处一棵树。“呃……那里?”到达那棵树要越过一片长长的灌木,四周黑漆漆的。皮皮有点害怕了,“那里——会不会有蛇呢?”“你知道蛇字里为什么有个‘它’字吗?”“不知道。”“因为‘它’是小蛇的意思。古代的时候,草地里有很多蛇,所以上古的人见了面互相问候,都说‘无它乎’?”“你是说,这草地里也有很多的蛇?小蛇?”“肯定的。”“贺兰静霆,麻烦你下来一下。”皮皮板起了脸。“下来干嘛?”“你得保护我。”“为什么?”“我保护过你,对吧?现在轮到你保护我了。”“……行。”回答得很勉强,同时加上一个前提,“如果有狗来,我会自己先跑掉的。”“我知道。”他们相携走入草丛,过了一会儿,皮皮用矿泉水洗了手,又一起走出来。夜很静。山气空濛,冷月当空。皮皮呵出一口气,暖了暖自己的手:“今天的月亮真好,你应当好好地晒一晒。”“说得不错,”贺兰静霆微笑,“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