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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宇间跳脱之色尽去,显出几分大人般的稳重模样来。不知道是使节在场还是昭睿帝真的转了性子,对着太子颜色都和悦起来。礼部的官员商议过,扶桑的使节远道而来又多年未曾觐见,所以干脆让他们第一个参拜。那叫佐藤还是右藤的使节已经被宫里派出去地礼官提点过来,恭恭敬敬地对着昭睿帝行叩拜大礼,几句马屁话拍的昭睿帝嘴角含笑。这本来也就完了,殷怀瑜站在后头也没觉着有自己什么事儿,没想到那使臣对着昭睿帝参拜完,就以同样的姿势对着他也参拜了,嘴上马屁不歇:“殿下既为半君,臣在扶桑都常听殿下威名,殿下少年英才,是我国祚之福,臣能以卑贱之躯,能见殿下一面,真是不虚此生了。”这话虽然rou麻了点,但一般人听了也只有高兴的,不过昭睿帝忌惮太子已久,他偏偏说什么太子名扬海外,心里已经生了几分不悦之意。扶桑使臣还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幸好殷怀瑜这些日子已经长进了不少,忙上前一步,伸手虚扶一把,微微笑着转头看昭睿帝,眼里满是孺慕之情。“孤自己哪里有什么名声,不过沾了父皇的光罢了,是父皇威名远扬四海,我借着父皇荫庇,也跟着扬了一回名声,更谈不上英才,都是父皇一片慈心,悉心教养。”扶桑国使臣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心里暗骂了句八嘎,都怪来给他教导礼数的礼官,非说讨好太子就能讨好皇上,害他险些惹祸上身。昭睿帝听完太子说话,心里地疑虑虽未尽去,但脸色到底好看不少,淡淡道:“你是我朝太子,不必这么妄自菲薄,使臣起来吧。”然后就转身回了位置。陈皇后始终脸含笑意,眼挫不动声色地瞧了德妃一眼,谁搞的鬼,她心里有数。沈琼楼托了殷卓雍的福,坐的位置比较近,近距离瞧了这场‘父慈子孝’的好戏,不过殷怀瑜已经历练出模样来倒是真的,好好地一个萌娃硬生被逼成了心机婊,她顿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惆怅,没留神多灌了几杯果酒。又有几拨使节上殿之后,终于轮到鞑靼使节,昭睿帝见着这个魏朝的老冤家,脸上的笑也淡了几分。伯颜似是毫无察觉,行礼行的歪歪扭扭,说汉话也说错了几句,引得底下人纷纷窃笑起来,眼里的轻蔑和讥讽毫不掩饰,就连昭睿帝都被逗的龙颜大悦,破天荒地命人给鞑靼使节赐座。伯颜表现的就跟才进城的乡巴佬一样,看什么都一脸惊讶赞叹,让在座的王公贵族轻蔑更深了几分,沈琼楼偏头去瞧殷卓雍,见他眼带讥诮,不过明显是对着昭睿帝去的。她摇摇头,方才不留神喝的几盏果酒有些上头,现在酒劲上来,闹的她头昏脑涨,看人都是重影。殷卓雍头一个瞧出她不对,微微蹙了蹙眉,转头吩咐内侍把她带下去醒酒。他在原处坐了片刻,心里究竟还是放心不下,略等了等,吩咐人去跟昭睿帝说先退一步,两人一前一后间隔的时间不短,倒也无人察觉。沈琼楼坐在偏殿里,人已经醉的东倒西歪了,却还一手捂着额头找酒喝,嘴里碎碎念着:“茅台西凤太白,一样给我来一斤!”内侍上前想要扶住她,殷卓雍已经抢先一步把人扶住了,见她醉眼迷蒙地看着自己,无语道:“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喝,一样来一斤?你是嫌命长了不成?”他摆手示意内侍下去,自己把人半抱着放到交背椅上,沈琼楼忽然拽着他的衣襟不撒手,人又往前踉跄了几步,头埋在他颈窝里,薄唇不老实地沿着他颈窝上下游移着。殷卓雍被她撩拨的心曳身摇,费了大半地自制力才让自己勉强离开,左侧脖颈已经被她舔舐上了好些口水,心头别别乱跳着。沈琼楼默了片刻,突然石破天惊地喊了句:“娘啊!”殷卓雍:“…”沈琼楼抹了把眼泪,嚎啕大哭:“你是不是不疼宝宝了,你是不是不爱宝宝了,你居然不抱宝宝,宝宝委屈,宝宝心里苦!宝宝不想穿越,古代没电脑没手机没ipad,而且还有好多变态,娘啊!”殷卓雍:“…”这不是喝醉了,这根本是中邪了!他用见鬼地表情看着沈琼楼,用绢子帮她擦了擦眼泪,试探着问道:“你还记得我是谁?”沈琼楼把眼泪往他袖子上胡乱一抹,抽抽噎噎地道:“知道。”殷卓雍松了口气,还认得人就不算大事,就听她笃定地道:“你是尔康。”殷卓雍:“…”第54章尔康?听着倒像是个男人的名字,她心里头除了许御那个不怎么样的还有别人?殷卓雍拧着眉头,伸手把她扶正:“尔康是谁?”沈琼楼不理他,不知道想到什么似的,悲伤到打嗝:“尔康,你的鼻孔怎么没了?”殷卓雍:“…?”沈琼楼用力摇晃着他肩膀,满脸沉痛:“尔康啊!你不能这样对五阿哥,你和他才是真爱,紫薇爱的是小燕子啊尔康!”殷卓雍:“…什么?”沈琼楼不理他,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尔康和五阿哥的爱恨情仇,悲伤了一会儿又突然嘿嘿嘿笑了起来,明艳的脸配着猥琐的表情,让殷卓雍遍体生寒。她又拉着他的袖子死命往下拽:“尔康,你给我唱小苹果呗!”殷卓雍:“…”他虽然不信鬼神,这时候也在考虑是不是该找个道士过来了,他白生生的面皮抽了几抽:“我不会。”沈琼楼拉着他不依不饶:“那你给我跳小苹果。”殷卓雍:“…也不会。”沈琼楼撇撇嘴:“没意思。”她又四处寻摸了盏茶来,硬是往他手里一塞:“来,坤哥,咱们干一杯!”坤哥又是谁?跟喝醉的人完全没有道理可讲,殷卓雍只好哄她道:“回头再陪你喝,现在咱们先回去。”沈琼楼压根没听进去一个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咧嘴傻笑道:“坤哥你属啥啊?”殷卓雍有点跟不上她跳跃的思维,顿了顿才答道:“…龙。”沈琼楼满脸惊喜地一拍大腿:“哎呦喂,巧了啊,我也属猪,咱们干一杯!”殷卓雍:“…?”她说着就哼哼唧唧地凑过来,一手勾住他颈子碎碎念劝酒词‘感情深一口闷’‘你要不喝这口酒,那你就是嫌我丑’。香香软软的身子就贴着自己挨挨蹭蹭,偏偏当事人还毫不知情,殷卓雍今天都在火气冒了又落的情况中度过了,他轻轻出了口气,拿捏着她的肩头把她扶正,试探着问道:“你…还记着殷卓雍是谁吗?”沈琼楼这回终于听进去了,皱着眉头靠在他怀里想了半晌,幽幽地道:“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