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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不必同银行借贷,自行周转就足够。”她细细品味“凭空生出钞票”,知道唐允一定意有所指,联想到澳门生意,还有死去的苏世谱涉嫌洗黑钱,里面的水一定不浅。今天唐允化身慈祥教师,还带她到书房,不知碰到书架上哪个开关,居然可以拉出好像抽屉的隔层,拿出来几份文件。怪不得他书房从不防她,她找过几次也毫无收获。“我托澳门那边的人查到的,只能看出不寻常,起不到什么作用。”“我老豆以前与他交好时,没少劝过不要与那些人来往。他们只认钱,人命太廉价。”“他越陷越深,一旦出什么意外,全家都跑不掉。”苏绮随意翻看,大多是温家在澳门的产业,资金流通太过顺畅,铁定有鬼。她想起来自己手里那盒菲林,看来如今不得不把它冲洗出来,起些作用。“这不就像对赌?高风险、高收益,动辄一夜堆金积玉,也有可能倾家荡产。”苏绮说。唐允靠在椅子里,笑容随意,把认真思考的她扯到怀里,“好了,给我讲一讲,你今天同那位瘟生做了什么?”果然,全天下的情人在爱里都要疑神疑鬼,唐允也不意外。“我与他又不熟,饮过一杯茶就收到KK电话,赶往医院。”“你不用总是强调与他不熟。”苏绮扭头剜他,“不然呢?”他随意笑笑,没再多讲。那天睡前,唐允幽幽地说:“阿绮,我们现在这样很好。”互有隐瞒,但她不害他,他不惧她,彼此相互取暖,真的很好,对不对?苏绮眼睛睁不开,“嗯……很好。”他又问:“你会怎么对待你的仇人?”她睡着了。第二天中午,苏绮与唐允告假,多休一小时去医院探阿诗、送饭,唐允答应,还把车钥匙丢给她,苏绮开车前往。没想到在医院门口遇到耐心等待的人。昨天那位司机出现在她面前邀请她上车,苏绮清楚车里等她的是谁,心跳紧张加速。她把保温餐盒提到身前,“能否等我把饭给姊妹送到?她身体虚弱。”司机从前排车窗探身请示,随后用手指向医院门口,“好,老板在这等您。”根本不记得怎么故作从容地把饭送到阿诗手里,她借口有事,匆匆下楼,好像慷慨赴死。想到自己与唐允说好两点之前一定回弘隽,像是有了保证,放心去见温至臻。坐上车的瞬间,前排车窗升起,夏日里的空调好冷。温至臻侧过身,对她露出慈笑,苏绮低头,缓缓摘下墨镜,犹豫再三开口叫人,还是旧时称呼。“契爷。”温至臻笑意更深,“昨天看到你的瞬间,就猜到一定是Pearl,从小就生得这样靓,没变过。”他心思深又细,苏绮额头的疤,明明弘隽员工都看不出,他看得出。伸手作势要碰上去,苏绮下意识闪躲。他从容地缩回手,又叹了口气,“你活着都不叫我知情,Childe也不讲,做契爷的多担心你们知不知道?太胡闹了。”她浑身不舒服,一点也不想演戏,骤然抬头看向他,满眼憎恨。“为什么还要假装?七年了,是人是鬼我看得清。”温至臻笑容僵住,短暂沉默。随后问她:“你装都懒得装,不怕我把你交给唐协亭?”又自言自语,“不对,你现在就在唐家人手里。”温至臻显然已经调查过她,苏绮不可抑制地颤抖。她问:“你现在要把我灭口?”温至臻摇头,“唐协亭做事不干净,活该惹祸上身。契爷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把唐家搅乱,否则也对不住这张脸。”无耻至极。他又说:“让我想想,Pearl原本计划——把唐家搅乱,唐家父子死死伤伤,再通过Childe回温家,策划我与他反目?”她在他面前始终是小朋友。苏绮一句话都讲不出,手指抠到泛红,就差自残。“你这样的话,契爷很难做啊……”夏末的热总是不够尽兴,他讲出口的话好比火上浇油,热度漫过火焰山。又把冰刃穿刺进苏绮鲜活的心脏,两极之中爱恨交加,最终通通入局,谁也难逃审判与死亡。压垮她内心最后一抹写着遗憾的纯,多少往日回忆顷刻间葬送,豕分蛇断,凶手是谁?人人都是凶手。“你与Coral从小被世谨保护太好,不知道外面世界有多险恶。”“我与唐协亭同谋,蓄意已久,Childe当然知情。”“Pearl,还是太单纯了。”Chapter55她好像彻底被旧事碾压过去了。最后一扣与温谦良啮合的齿轮,她依依不舍地任它生锈,看它破旧,还是要断裂脱轨,永无回头。昨天温至臻显然是送康嘉茵来医院,又看到温谦良座驾,以及这对惜别的旧情人。他不会允许温谦良与她这个“身份不明”的庙街市民有任何再续前缘的机会。更要她彻底绝望到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信念去献祭于唐家。一时间分不清楚,直白的坏与暗昧的坏到底哪个更容易接受?曾经以为是前者,如今又偏向后者。温至臻年过半百依旧保养得宜,年轻时困顿那几年留下的痕迹早已经洗刷干净。腹部好像怀三四个月的仔,却也比同龄人好太多,他年轻时就长得俊秀,如果不知他做的恶事,你也会觉得这是一位斯文先生。且他是粤剧迷、忠实票友,玩票性质的登台演出也有过,声音即便到了中年,依旧挂着温和,富有慈恩。苏绮仿佛应激反应,尖叫吼他:“你收声!不准叫我!”温至臻假扮宠溺的长辈,对她的无理大度应对,又像面对精神受到重创的病人下一剂猛药。“你不愿面对残酷现实,我理解。可谦良确实知情,不信的话大可以去问他。”“当初温氏发展遭遇瓶颈,世谨不愿与我合作赌船业务,你在Childe面前又总是那样骄傲,我们父子俩面对你们苏家人——真的好艰难啊。”“如今契爷在温氏等你,如果你能活着从唐家走出来,再斯斯文文与我谈旧事。”他强制性地拍拍苏绮的头,“去吧,我看着长大的女仔,让我见识你的能力。”一切好像都说得通了。温谦良一次次地想要送她出国,又一次次在言语上小心试探,他心虚,他愧疚。以及他默默为自己、为曾经的他们做的所有事,都是明里暗里的偿还。苏绮忘记怎么从温至臻的车里下来,裁剪适宜的定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