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安全感

    所有的不堪和羞耻感一齐涌上心头。

    何盼楠想，她一定是个傻子，人早就走了，还作践自己给谁看呢？

    身下的伤好似被打过麻药一样，不疼了，只是有点麻木，但心里却像是被人放了冷枪，痛得她想死。

    何盼楠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心也是可以疼的，这算是患得患失吗？她不想承认，因为觉得这种矫情的想法不该属于自己。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虞珣从二楼下来，拿了几张纸，还有笔、印泥，以及一盒药膏。

    是擦私处伤口的药，何盼楠记得那个外包装。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签了这两份协议，然后回屋睡觉，要么在这跪上一晚，明早八点自己离开，以后我们就没别的关系了。”

    何盼楠接过虞珣手里的所谓“协议”，大概就是要包她到大学毕业的意思，之后每个学期都会给她十万，前提条件是不许隐瞒、不许反叛，违约的话要任由对方处置。

    “我妈借的三十万是从这里边扣吗？”

    “不用，结婚还要给彩礼钱呢，你跟我这么久，就当送你的了。”

    这怎么能一样……何盼楠虽然觉得这种比喻不合适，但不让她还钱就很好。

    虞珣见何盼楠还在一条条地分析条款，把计算和衡量都写在了脸上，于是烦躁地走开了：“你好好看，想明白了叫我。”

    她对自己果真是没什么感情的吧？为了免于惩罚可以同自己虚与委蛇，装可怜、扮柔弱、假顺从……把一切都计算得清清楚楚，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急于抽身，若不是何盼楠家里需要那十万彩礼钱救急，可能早在半年前她们就渐行渐远了。

    而这次，就当她自私吧，两个选择划分得如此极端，是个正常人就知道该怎么做决定。

    在何盼楠看来，其实后者是更彻底的一刀两断，如果选择前者不知道未来还要面对什么，可是她真的想和虞珣一刀两断吗？

    如果虞珣喜欢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折辱磋磨？如果不喜欢的话，又为什么一次次让自己陪着她？何盼楠没有问出口，因为无论得到怎样的回答，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对自己都是一种羞辱。

    “我签协议。”何盼楠把纸放在地上，将上身趴下去写上自己的名字，又摁了手印。如果两个选择都很纠结，那她还是选三十万吧，毕竟真金白银可不会骗人。

    虞珣从茶几上的湿巾盒里抽了两张递给何盼楠，示意她擦擦手上沾的印泥，然后接过协议。

    “起来吧，拿着药膏回房间自己擦。”

    这次下手有多重虞珣心里有数，说是被何盼楠那种虚伪态度气的吧，其实更多还是被即将对枕边人失去掌控的不安和焦虑感刺激的。不听话就教到她听话吧，反正暂时还不想放手。

    何盼楠从地上慢慢爬起，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顽强站了起来，顺便捡起地上的药膏，双臂交叠遮挡在胸前。

    今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早就谈不上情趣了，只是虞珣一个人单方面的发泄。

    “我回去了。”何盼楠一瘸一拐地转身朝卧室走去。

    “把衣服拿走。”虞珣用下巴指了指沙发上的白色睡裙，眼看着何盼楠又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艰难地弯下腰把裙子抱在胸前，然后低着头走向卧室。

    在这段关系里，不知道她们谁更没有安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