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共眠

    叶修苦口婆心地道：“说了别说脏话，要有素质，你这样小立会不喜欢你的。”

    “叶修你给我闭嘴！”苏沐秋整个人都炸毛了，他在狭小的阳台上来回走动，绞尽脑汁地思考事情是怎么发展到如今这一步的。

    “你为什么会和他表白，不是，你是怎么和他说的？”

    “他想结束现在的关系，为了你倒回去用抑制剂。我没忍住就表白了。还能怎么说？表白不就那些词吗？”

    叶修撇过头沉默一瞬，才接着补充，“还不就是……我喜欢你这种老掉牙的话吗？”

    苏沐秋停下脚步，背对着叶修。他想起当初自己表白的样子，金黄的阳光和狭窄的沙发，还有被他困在沙发里的那个人。

    我喜欢你也就四个字，想起来轻飘飘的，说出口却又那么艰难，重于泰山一样，一旦说出就是绑死了一种关系。他没法去指责叶修什么，他自己不也是这样做的吗？乘人之危趁虚而入，只不过他先成功了而已。

    “……小立答应了吗？”

    叶修笑了一下，“你觉得呢？”

    苏沐秋没法回答，他自己都说不清他怎么想的，究竟是希望叶修成功还是希望夏立拒绝。他背对着人站在最边上的阴影处，藏起了自己所有的面容。

    夏立是他的弟弟，他的恋人，他的家人，叶修呢？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最默契的搭档，他在心底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于他清楚，叶修在这几年里，也成了他的家人之一。

    对于他们这样的孤儿来说，家人就是最珍贵的存在。他一开始只有沐橙，后来有了夏立，再后来又有了叶修。他希望叶修也能得到他心爱之人的青睐，曾经还大言不惭地说会帮他追他看上的人。

    现在他们喜欢上了同一个人，夏立。苏沐秋既无法让自己放手后退做一个单纯的好哥哥，又无法告诫叶修就此止步拱手相让。

    他们维持着一个谎言和一份微妙的平衡，如今这份平衡被打破了，叶修终于也踏出了这一步。

    往前还是往后，分享还是独占，苏沐秋知道，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如果他提出让叶修就此放弃，叶修一定会答应他。哪怕这个决定再怎么让他痛苦，叶修都会答应他。如今他们默契地站在阳台的两端，一墙之隔就是熟睡的夏立。苏沐秋知道，叶修在等他的答复。

    他在等一个最终的许可。

    苏沐秋思考着，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太过艰难。

    他想到嘉世，想到他们共同的对于冠军的理想，想到这三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最终想到的还是夏立。

    他想起夏立在刚见到叶修时不敢搭话的模样，想起相熟后夏立成天跟在叶修后头的模样。其实夏立原本不是这么叫他的，他和沐橙一样，都是直接喊他喊哥哥的。但是叶修来了之后，夏立某一天不知怎么就改口了，叫他就叫沐秋哥，叫叶修就是叶修哥。

    因为叶修的到来，他们有了两个能够挣钱的职业玩家，原本的生活压力减轻不少，就连习惯也有诸多改变。两个人的床从此挤三个人，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多了一份，碗筷也多一双。

    叶修是离家出走的小孩，其实也比他小上一些。有时苏沐秋恍惚，也会把叶修和夏立同样对待，但叶修总是反过来，学着他的样子去照顾沐橙和夏立。他并不成熟，离家出走的小孩能有多成熟？甚至有时他脱口而出的一些言语总让苏沐秋怀疑他是否是什么富二代、公子哥，他与他们廉价困苦的生活日常是如此格格不入。但这个家就是他们四个人共同撑起来的。

    彼此支撑，彼此照顾。三年的时间足够他们磨合成新的齿轮，相互咬合，紧密无间。

    苏沐秋想了很久，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关键。

    他们能否承受可能失去叶修的后果？

    苏沐秋不知道他能不能，但他知道，夏立大概率不能。

    拒绝叶修最坏的后果就是叶修离开，夏立能够接受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失去叶修吗？

    夏立做不到的。他可能会为了苏沐秋而勉强接受那样的情况，但他一定会责怪自己，并因此痛苦。

    苏沐秋抿紧嘴唇，转头向着房间走去。

    更深露重，两人的衣服都有些湿痕。叶修在后面愣了愣，居然没跟上来。

    “还没抽够吗？赶紧过来。”苏沐秋头也不回，低声催他。

    叶修抿唇，良久才是一声应答。

    “行了行了，知道了。”他笑了笑，顺手把阳台的烟头都丢进了垃圾桶。苏沐秋即将进去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慢悠悠地问道。

    “你这样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苏沐秋在前面停了下来，他哼了一声：“你再说两句我一定反悔。”

    说完他就推门进去了，叶修这才跟着进了房间。

    夏立还是那副头朝外的睡姿，苏沐秋将他身上的被子解开，努力想将他调回枕头上。中间夏立皱着眉头眼睫颤动，两个人都停下动作大气也不出地盯着人瞧。

    好在夏立睡眠质量极佳，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从两边靠上来，他轻轻从鼻腔发出几个音节，乖乖地随着两人的动作调整位置。等到苏沐秋和叶修都睡下，他也随之安静下来，侧着身子半蜷，用这个有些不安的睡姿靠向苏沐秋那侧。

    苏沐秋把他轻轻搂进怀中，强行压下心底纷乱的思绪，在无星无月的黑暗里，他悄无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叶修听见了这声叹息，但他没有叹气。他只是摸索着伸手牵住了夏立落在这一侧的指尖，干脆地睡着了。

    等到夏立在清晨六点新来，身边的两人还在熟睡。

    他睡在中间，翻身时带动棉被起落，随之而来的冷空气让身前的苏沐秋难受地皱起眉头。

    夏立不敢动了，他不用回头也知道睡在身后的一定是叶修。所以他是怎么一觉睡到自然醒的？

    叶修的情热期还没过去，这么近的距离，夏立完全能够闻到他的信息素，轻浅的木质松香掺杂着些许烙印似的烟味，是高等级Omega的诱惑。

    叶修从来没提过他的家庭，但是偶尔与苏沐秋谈起作为Omega的第二性征时也说过一句，他的分化等级很高。和苏沐秋一样，他们都是高等级的Omega。

    高等级意味着更强的身体素质和更优的生育水平，反应在信息素上就是强烈的存在感和侵略性。每个月易感期做标记时，他们总是交替着来，好尽量避免夏立再次发生过敏症状。两位高等级Omega的信息素挤在他分化有缺的腺体里抢夺地盘，夏立难以言明，却总是在这样交错的竞争中被挑逗至情动。

    叶修在之前的几次里都会体贴地放开他，让他自我解决。苏沐秋却因着男朋友的身份，总是连哄带骗地将他困在怀里，一边亲吻安抚他，一边用手帮他发泄出来。

    想到之前的总总细节，加之身后叶修信息素的缠绕，刚刚清醒没多久的夏立红着脸蜷起身体，他掩在厚重被褥下的身体已经将睡裤顶了起来。

    可能是叶修带来的影响，晨勃的反应比平常还要激烈。身边的两人都没醒，他夹紧双腿缓了一会儿，但是下体的热度一直无法消退，反倒是身后叶修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烈。

    信息素……好浓……

    夏立难耐地呼出一口气，他眨了眨眼试图保持清醒，却发现近在咫尺的苏沐秋睡颜稍带不安，眉间还有皱痕。

    不能再等了……消不下去……

    他打定主意要起床去卫生间解决，努力放轻手脚不想吵醒两人，结果还没从被窝里钻出来，身后突然绕出一双手臂，直接搂住他的腰身，强行将他拽回了温暖的被窝。

    “别闹……这才几点，再睡一会儿……”

    叶修声音含混，音量时有时无，但搂着他的力气却是不容抗拒。夏立被他按在胸前肩颈处，离那信息素的源头却是更近了一步。

    离得越近，那种松林堆叶的气息就越清晰。情热期的Omega对于alpha的吸引力是毋庸置疑的，夏立近距离吸了两口，本就没什么力气的身体此时完全软了下来。

    他本就是勉强才分化成alpha的，天生腺体就有缺陷，如果去做信息素水平检测也一定会是最差劲的那种alpha，根本无法抵抗叶修这种高等级Omega在情热期的信息素引诱。

    喉间的腺体在努力地释放出信号，试图回应身后之人的邀请。夏立无法自控，脸颊的热意已经弥漫到脖颈，下身硬到开始吐水，被打湿了部分布料的内裤黏腻地贴在他的肌肤上，让他更加急迫地想要逃离这个被窝。

    “叶修，松手，我要起床……”他小声说着，软弱的手臂轻轻推拒，试图在不吵醒苏沐秋的音量下让叶修自己收回手去。

    这些举动明显没什么成效，叶修不但一点没动，还顺着这个姿势把头埋在他侧颈处，享受起他腺体回应时释放的那些信息素。

    时间越久，夏立的身体就越发失去力气。他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地接触来自Omega的信息素侵袭，之前的三年叶修和苏沐秋都会用抑制剂，前几天夏立也有给叶修做标记，加上叶修有意思地控制了信息素的溢出，他从没真正感受到过Omega信息素的压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