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花羊/苍羊】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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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几日的雨总算停了下来,众人听到沈见素病愈的消息后,纷纷前来探望,弄得整个药房瞬间热闹起来。 林染坐在书桌旁的躺椅上,享受着药童用扇子扇来的清风。他捧着茶轻抿几口,时不时地扫一眼被士兵们围着的白发道士。 来探望道士的士兵从日出排到日落,几乎要把大夫的门槛踏破。坐在一旁的大夫心中不禁感慨,这道士的人缘可真的好。 当然,作为对方的夫君,他自然也得额外多注意着点道士。 “……前几天听到沈副将您病了,我们都吓坏了。现下听说您病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急忙赶过来探望。” “是啊是啊,知道您病了,我们本想立刻去探望。但燕督军提醒我们不能惊扰到您,就只好等到现在。现在看您的病好起来,我们也开心多了……” “沈副将不在,弟兄们在场上cao练都没劲了!” 白发道士靠着枕头坐在床上,病中倾泻而下的银丝此刻被梳理得整整齐齐,仔细地挽在莲花冠中。脸上气色虽好,但难免留有些许病色。他抬头望向众人,含笑道:“多谢各位弟兄们挂念,我在这里躺了几日,据点内没发生什么事吧?” 其中一个士兵爽朗回道:“哪能有什么事啊。前几日雨下得特别大,但好在您病倒之前让我们加固据点四周的防御,才不至于让河水淹上来。” “不然我们都得在水里训练咯。” “哈哈哈哈哈哈……” 一片欢笑声中,橘红色的暖光通过窗户的缝隙透了进来。日落西山,士兵们知道不便再打扰到道士休息,便纷纷起身告退。 今天虽是极为热闹的一天,可是总是少了点什么的样子。 沈见素微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对坐在角落里的大夫询问道:“对了,然清他去哪了?怎么不见人影?” 收到大夫眼神示意的药童拿着扇子,带上房门匆忙离开。道士不解地看向大夫,大夫捧着茶盏拨弄着漂浮的茶叶,直截了当道:“他犯事了。” 沈见素听罢呼吸一窒,掀起被子从床上落了下来。他匆匆走到紫衣大夫面前,正颜厉色道:“你可知他犯的什么事?” 李然清年纪虽比他小些,但对于离开孪生弟弟在浩气盟里生活的他来说,早已不知不觉地把对方当成半个弟弟来看待。 若要说李然清背叛浩气盟,他沈见素自是第一个不信的。 见沈见素这般,林染轻轻放下茶盏,玩味地盯着对方:“你很担心他?” “然清是我下属,他如今犯事,我自然担心。” 林染看着严肃的道士,不禁笑出声来。他点了点道士皱在一起的眉心,压低声音道:“那小子会这样,是因为娘子你哦。” 听到“娘子”的称呼,沈见素的面容不免有些扭曲。但眼下的事情更要紧,他压下心中的异样,吃惊回道:“因为我?” “对。” “我怎么他了?” 眼前的大夫一脸暧昧地看着自己:“娘子可是忘了……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 沈见素愕然,稍一回想,脸瞬间烧得通红。 他之所以病倒,除了蛊虫发作和淋雨受凉的原因,自然也有李然清抱着自己在马上任意妄为的缘故。 荒唐的情事方毕,迷迷糊糊之际,他贴着青年将士的胸膛,听着对方疯狂跳动的心跳声,身子像是被坠着一块笨重的石块,极其疲惫又沉重不堪,整个人不得不缓缓地沉睡下去。 翻涌而出的倦意似乎侵扰着现在的意识,沈见素难堪地捂着额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道:“……那他之所以被关起来,就是因为这个?” “当日燕督军也在找娘子你。更可笑的是,他们两个人像是有默契似的,前脚小李校尉抱着你找我,后脚燕督军他就跟着进来了。” 即便当时他早已晕了过去,如今听到林染的描述,混乱的脑子里已经形成了尴尬的画面。 林染像是回忆着一件特别有趣的事,说得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别看燕督军平日里那般冷静自持,严肃认真。当他知道小李校尉对你胡作非为的时候,那场面……” “停停停。” 沈见素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了大夫的话。 他提起挂在一旁的佩剑,快速走到桌边,像是要把心里莫名的焦躁全部扑灭似的,给自己连连灌了几碗茶。 确认自己缓过来了之后,准备离开之时,又转过身来,礼貌性地对面前的大夫抱了抱拳:“我此次大病一场,还是要多谢你的照顾。” 林染收起笑容,定定地看着道士。他上前一步,握住了道士的手,并把它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道士既是惊讶又是疑惑地看着大夫,却听得对方回道:“娘子,我对你的心,与小李校尉和燕督军相比,都是一样的。” 听着好友的告白,沈见素的心脏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扑通扑通地直跳。 大夫的目光太过情真意切,与平时的轻佻散漫完全不同。 林染他是认真的。 意识到这点,道士慌乱地回避着对方炽热的视线。 心里莫名地慌得很,他僵硬地张了张口,竟是半天都吐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卡壳道:“林……林染,嗯……我,我不是你的娘子……” 大夫听到回应,沉默片刻后忍不住笑出声。他握着道士的手,俊逸的眉眼满是光彩:“你想说的,只是这个?” 心里好乱。 沈见素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垂着头,不敢看着对方:“不是……我不知道……” “你啊……”林染珍重地把人搂入怀中,道士身上的悠悠体香令人舒心,“见素对这些事迟钝些也无妨,我总是愿意等你的。” 道士不解地抬头看向他,林染舒展着细眉继续道:“见素还记得吗?当年我们刚从新兵营里出来,被分配到黑龙沼之时打的第一场仗。” 沈见素听着大夫的话,心中的思绪也随之飘到几年前的黑龙沼之中。 黑龙沼危机四伏,凶险无比。除了老对手恶人谷之外,四处还盘踞着各种叛乱的异族和数不清的毒虫异兽。 对他来说,初入浩气盟的第一场大仗,便是在狂风暴雨之中展开。 一番残忍的厮杀过后,四处皆是断掉的兵器和拼不出完整形状的尸体。痛苦的呻吟声依稀可闻,但大都难以逃脱时间的掌控,逐渐失去了声息。 他筋疲力尽地提着剑翻找幸存者,身上衣服被雨水浸透,大块的血污从衣摆处绵延而上,几乎染遍了整件道袍。可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只是发了疯似地不停翻找。 “当时我受着重伤被埋在尸堆之中。结果有个哭得不像话的道士,一点一点地把我挖了出来。”林染轻轻地笑了笑,把人抱得更紧了些,“我心想,我又不是真的死了,他为什么哭得这般伤心。” 战役过后,向来穿着端正的道士变得狼狈不堪,他双眼哭得红肿不堪,激动万分地看着获救的自己。 他第一次见到道士这般失态。 当时的他忍不住地想着安慰道士,便笑嘻嘻地捏了捏道士糊满汗水和泪水的脸。嗓子里满是血腥味,他刚一开口,却喷了对方一脸温热的血。 林染像当年那般捏了捏道士的脸,继续道:“见素,你怕不是以为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识。其实,我很早就关注你了。” 那年初入浩气盟,他第一眼便注意到背着剑站在树下的道士。 树影摇曳,细碎的阳光如闪耀的尘埃,洒落在道士身上。 道士那一头如银河倾泻而下的发丝实在太过耀眼,衬得人更加肤白胜雪,楚楚动人。 他就那样静静地观察着对方,不知不觉间便走了神。 道士的武功实在太过出众,赢得无数人的青睐。面对着众人的掌声,道士他只是默默地低下头,耳根子rou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他站在台下凝视着害羞的道士,嘴角溢出淡淡的笑意。 同样待在浩气盟的他,作为大夫,除了高超的医术,在武术上并不做太多要求。 他也自知自己实在不是练功这块料,顶多只会一些简单的防身之术外,再无其他功夫。 这样的他,又能跟道士有何共通之处? 他即便再会与人相处,能说会道。见到道士时,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脸红心跳之余,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僵硬了几分。 再后来他才知道,这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沈见素从药房里出来的时候,夕阳全然坠落山间,残留的余晖照耀着大地。 一些训练结束的士兵见到路过的道士,纷纷向他打着招呼,沈见素一一微笑点头致意。 他心里并不平静,表面恍若无事般一步一步地继续往前走着,且有愈走愈快的趋势。 大夫林染的心意他知道了,下属李然清的心意他也知道了。 从大夫透露出来的话来看,督军燕无痕对他也有那样的心思。 但对他来说,他们都是重要的人。 他来到盘龙坞里最大的一处cao练场,即便太阳已经下山,依旧有人在这里刻苦训练。 尽管他只是站在一处角落,却仍然有人注意到了他。 “沈副将,卑职听说您这病刚好,怎么就马不停蹄地赶到这看我们训练?” 听着来人的话,道士无奈苦笑道:“我身子哪有这般虚弱,只是想来就来了。” “那倒也是。”士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转而笑道:“不过副将您可要让我通知一声督军?他若是知道您过来这儿,指不定有多开心。” 沈见素遥遥望了眼玄甲男人的背影,对士兵回道:“不用了,你先去忙你的事,我在这里看着就好。” 夜晚的风如情人的吻一般温柔。白发道士凝视着坚持苦练的燕无痕,独自在角落站了许久。 男人身形修长魁梧,英姿挺拔。穿在身上的赤金玄甲在火光照耀下显得威风凛凛。 训练结束后士兵四散,留在场中的燕无痕带着手下整理器械。他无意间往身后瞟了眼,不显眼的角落里,站着一个让他朝思暮想之人。 也不知病体初愈的道士,在那里站了多久。 燕无痕心下一沉,带着手下火速处理好手上的事后,急匆匆地朝道士赶去。 “你怎么回事?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你不知道要好好保重身体吗?” 道士猛然撞入男人的怀抱中,对方一身玄甲咯得他生疼。沈见素抽出手推了推男人,却怎么也推不动,被对方紧紧摁在怀里。 在他印象中,燕无痕好像是第一次这般冲动。 成熟猛烈的男性气味扑鼻而来,沈见素挣扎片刻,小声试探道:“燕督军,你先放开我好吗?” 话刚说完,男人霸道的吻接踵而至。 沈见素瞪大双眼,感受着对方的舌头长驱直入,勾住自己的舌头尽情挑弄。嘴唇被吸得又肿又痛,男人却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唔唔……” 热烈的接吻中,道士渐渐地失去了力气,软着腰肢任人索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