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日
“李响，我喜欢你。”今天是你二十岁生日，犹豫了很久跑到李响单位门口叫他出来告白。 “叫叔叔。”他皱起眉头，“小丫头片子，点儿大年纪懂什么叫喜欢吗，天天挂嘴边。” “我都二十了怎么不懂！”你踮脚拽下他的衣领，呼吸贴近，“实在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李响有些慌乱地拉开你的手，左右看了两眼，捏紧手腕低声警告：“别在这开玩笑，我现在没工夫跟你闹。” “哎，疼。”你皱着眉挣扎。 “晚上出去玩早点回家。”他松开你的手叮嘱。 你闷闷地点头。 李响回去了。 你看着他的背影生闷气，生日快乐都不说。 这不是你第一次表白失败。 自从父母成了烈士，你跟着爷爷奶奶在警署大院长大，李响转来局里之后也几乎是看了你五六年，这种话从小到大你说了不少。 之前李响二十几岁要你叫哥，现在他三十多了非要你叫叔，反正哪种叫法都是想跟你提醒这个年龄差，但你每次都当作耳旁风。 这一年他搬出去住，你在外地上大学，暑假回来才零零散散碰上几面，好不容易认真表白一次又被拒绝，你有些郁闷。 晚上约了高中同学一起去白金瀚庆祝生日，到凌晨你们还没散，他们搂在一团唱歌，你一个人坐着喝闷酒。 “我去上个厕所。”你打了声招呼晕乎乎地往外走。 没走两步身后一股力道揪住衣领：“嘿，这么大晚上的怎么还不回去？” 你回头看到李响整整齐齐地穿着警服，撇了撇嘴：“你管我。” “我管你管的还少吗？赶紧回家！” “我不回！” “家里人知道你这么晚还在外面吗？” “知道！我生日我玩晚一点儿怎么了！” “行。你玩。” 你甩开他的手往厕所走，他紧跟在你身后。 从厕所出来，你看到李响还靠在门外等你，没好气地说：“别劝了，我说了我不回去。” “没劝你，谁管你？我本来就是来检查的。” 你绕开他回到包厢，本来唱得热火朝天的同学，看你后面跟着警察一下子都蔫了。你也不说话，走到房间中间的沙发坐下。 李响坐在门口的沙发上往后靠，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他。 “愣着干嘛？继续啊。”他冲着他们摆手。 歌声磕磕巴巴地响起，不太自然。 有个男生挪到你边上，凑近耳边小声问： “这什么情况？会抓咱吗？” “不会。”你倒杯酒，“又没违法，怕什么？” “喝酒算吗？” “不算，成年了，管不着。” 李响的手放在二郎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嘴抿成一条直线，不爽地看着你，你权当没看见。 房间里多了个警察，气氛尴尬，同学们都畏畏缩缩放不开。你越想越憋屈，本来就被拒绝了，出来玩还要被气，眼泪滴进酒里。 “你怎么哭了？”那个男生抽了两张纸递给你。 “你肩膀借我一下…” “啊？” “让我靠一下你肩膀装装样子。” 他有些呆滞地看着你，你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靠着他的肩膀呜呜哭，用纸夸张地擦眼泪。 “拍我肩膀。” “哦…哦。” 他把手搭在你的肩上僵硬地拍了两下。 “手举起来！” 看到这一幕李响终于坐不住，站起来指着他。 那个男生吓到腾得起身，双手举在半空中。 “跟我出来一趟。”李响冲你勾勾手指。 男生举着手往门口走。 “不是你，你后面那个。” 男生回头看你，你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地磨蹭出去。 门在你身后重重关上。 “怎么哭了？”李响低头问你。 “我生日高兴。” “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天生的。” “哪人谁啊？” “同学。” “同学手往肩上搭？” “暗恋我。” “就暗恋你，你就让人往你肩上搭？” “试试呗。” “你…你小姑娘能不能矜持点？这能随便试吗！” “那就是我喜欢他，我想和他试试。” “你喜欢他？你喜欢他也没这么快吧？” “响叔，我才二十岁，现在年轻人都这样。” “你…”他气昏了头，在你面前走来走去。 “跟我回去！” “我不去，我还没…” 话还没说完，李响把你扛在肩上大步往外走。 “啊！！救命啊！！警察乱抓人了啊！！” 本来喝了酒你就不太清醒，这么一倒过来更是头晕，你挂在他背上尖叫着挣扎，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只敢看着不敢上前阻止。 你被塞进汽车副座，李响坐上车后又拽下安全带给你系上，你偏过头不去看他。 “能不能听次话？”他无奈地说。 “我听话了啊！你让我叫叔叔我就叫叔叔，你让我喜欢别人我就喜欢别人，还有哪儿不够听话？”越说你越难受，声音哽咽。 他有些头疼： “我什么时候叫你喜欢别人了？” “不喜欢我，那不就是让我去喜欢别人？” 李响没搭话，从车门的置物处摸出一个包装好的纸盒随意递过来：“给你的。” 你没接，没好气地呛他： “现在都快一点了，我生日早过了。” “还不是你到处乱跑找不到人。” “下午怎么不给我？” “没带。” “哼。” 你接过盒子，汽车发动。 盒子拿在手里晃了晃，里面哐当响。 “不送娃娃了？” 就因为你小时候喜欢过，他每年都送一个，很没新意。 “你自己说你不是小孩儿了。” 你低头拆开包装，里面是一根口红，他时不时瞟你一眼。 口红被你拿着在手里转着圈看： “还行吧。也没什么创意。” “不喜欢？” 你侧过头看李响： “还行，挺喜欢。” “才挺喜欢啊，小时候送你娃娃都能高兴好久。” “能一样吗，以前那是我喜欢你，你送什么我都喜欢，现在我决定不喜欢你了。” 他沉默一阵点点头，指尖敲击方向盘： “是，你这年纪就应该好好读书，你也别喜欢刚刚那个男生了。” “我只是不喜欢你，还没想好喜欢谁。” “啧，你能不能想点学习上的事儿。” “切。”你不理他，扒在窗户上越看越疑惑，“这也不是回去的路啊？” “我跟爷爷奶奶说了，今天带你过生日。” “你绑架我？” “别乱说话，就过个生日。” 你吹着风，看向窗外偷摸乐。 这是你第一次来李响家，一室一厅布置的很简洁。 他从冰箱端出个奶油蛋糕放上餐桌，蜡烛一根根插满蛋糕点燃。 “怎么这么多蜡烛？”你凑在他边上问。 “二十根啊。”他看你一眼。 “随便插几根意思意思不就行了？” “那就不是二十了。” 灯“咔哒”关上，烛火摇曳，蛋糕被端在半空中，火光明晃晃映上李响的脸： “二十岁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你想到他原来特地给你准备了生日，笑着双手并拢举在面前许愿。 愿平安、愿幸福、愿如我所愿。 蜡烛被一口气吹灭，黑暗笼罩，你乘机抓住李响的小臂踮起脚尖向前凑近。 “别动。” 他出声制止。 你有些尴尬地停下动作，顿在原地。 干燥的木质香透过奶油味贴近，鼻息温热，李响在你额头印下一吻。 “生日快乐。” 心脏跳动得飞快，你差点忘记呼吸。 打开灯，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开始切蛋糕，只有你的脸涨得通红，脑子飞速运转该说点什么。 一块蛋糕推在你面前，你们沉默地坐下一口一口吃着蛋糕。 “你…响叔，你暗恋我？”你盯着蛋糕问。 “胡说什么。” “哦。”你呆呆地揉发烫的额头。 “你今天晚上睡我房间，我睡沙发。” “我睡床上你睡地板呗。” “不行。” “这是我的生日愿望！” “……” /洗完澡后 他还是妥协了，在床边打了个地铺，你在被子里滚来滚去。 “都快两点了，赶紧睡觉！” 你抓起被子蒙过头顶，就算再怎么说，你怎么可能睡得着。 你躺了好久都没睡着，滚到床边偷偷眯着眼睛看他，李响面向你侧躺在地铺上，手伸在被子外微微蜷起。 你趴在枕头上，装作手不小心垂下床，悄咪咪去勾他的手指。 黑暗中的心跳声分外明显，你紧张地轻轻触碰他的指尖。 这么久了，应该睡着了吧？ 手指相勾，你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口，好在他没有醒，你埋在枕头里偷笑。 李响的指尖动了动，握上你的手。 好吧。心脏真的要不行了，你屏住呼吸装作睡着的样子，手就这样牵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