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夜雾-10
蝙蝠侠看着远处屏幕上小丑涂满油彩的笑脸，和哥谭的夜色保持着一致的沉默。 屏幕里的小丑等了一会儿，然后侧过头，把手放到耳边像是在听着什么，就好像他真的在和蝙蝠侠通话。 “噢，噢，当然，我知道，你很忙，最近的谋杀案让你心力憔悴。亲爱的，我们有多久没有在灯光下共舞了？” 小丑把头凑近了一点，做出一副忧虑的表情，可那甚至没持续一秒钟，他开始咧着嘴，低下头，眉头怪异地挑起来发出笑声。 “可是没关系，因为——噢对了。” 他像是想起了某件遗忘的事般托起下巴，“亲爱的，告诉我，如果，如果我帮你解决了这个让你心力憔悴的无聊案件，你会给我发一套罗宾制服吗？” “噢天呐……那我一定会是有史以来最出色的罗宾。” 小丑发出一阵怪笑，然后伸手越过了屏幕视野，画面开始剧烈晃动，看起来像是小丑在疯狂摇晃摄像机。 “蝙蝠侠，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我抓住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这段影响的最后定格在小丑正视镜头的充满恶意的笑脸，然后那些屏幕上闪烁了一下雪花般的噪点，又熄灭，最终彻底平静下去。 “电脑，告诉我信号源。” 蝙蝠侠耳畔传来滴滴两声信号音，他展开披风跳下高楼。夜空中，蝙蝠黑影在天际线一闪而过。 戈登到得比蝙蝠侠要晚一点，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被自己踩在脚下浸满血的地毯。踩下去时脚感松软粘滞，红色的粘稠液体顺着鞋套边缘被挤出，抬起时有一股吸力附着在鞋底。无论这张地毯价格是他几个月的工资，现在它都只是一个小型的血液泥沼。 血腥味浓得呛人，他穿过往来的警员，走到蝙蝠侠身边。对方正盯着受害人的遗体看，于是他也暂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具遗体。 这位受害人，同时也是拍卖现场被抓捕又在数天后被释放的社交名流此刻正靠坐在他那张椅子上，并被开膛破肚。 戈登可以看到一条白色的餐巾被掖在受害人领口，下端被染得暗红。餐桌上的摆盘里盛着受害人自己的肠胃肝脾等内脏，戈登稍微弯了一下上身，向更里面看去，看到那些内脏中的一部分还连在受害人自己的身体里没有被完全切断。 “好吧，看起来就像他自己把自己的内脏取出来准备吃掉一样。食欲，嗯？” 戈登转头去看蝙蝠侠，但蝙蝠侠摇了摇头。 浓重的血腥味在蝙蝠侠闻起来更像是某种腐败的香甜，让他联想到之前在仓库的……幻觉？ 但有什么不对，违和感像庄园外墙的爬山虎一样悄无声息地疯长。 有什么不对…… 做完证据固定后的尸体被盖上白布运走，戈登围着餐厅绕了一圈又回来，目光凝视在那张桌子上，然后拖开之前受害人的那张椅子坐了上去。 这一下让蝙蝠侠福至心灵，他拉开戈登对面的那张椅子坐了上去，与戈登隔着一张长桌面对面。 这里不再是案发现场，而是一个舞台。昏暗的舞台上顶灯“啪——”地打开，冷白的灯光将长桌和两端的演员笼罩其中，然后舞台开始缓缓旋转。 蝙蝠侠看到对面的戈登握住了刀，刀尖向内。 “我剖开自己的决心毫无犹疑。” 戈登握住刀柄，从自己的胃袋处下刀插了进去，蝙蝠侠坐在他的对面看着这一切，低沉的嗓音给戈登伴奏。 “入口处的刀痕很利落，绝无争执，但疼痛会让你本能减轻力道，出口处的刀痕本应更轻。” 戈登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腹，无奈地歪了一下头瘪了瘪嘴，“血液鉴定的结果还要等两天，但无论是我磕了药还是有人帮我，这一刀的利落程度仿若屠宰厂的流水线，堪称漂亮。” “我倾向于另一个。” 另一个蝙蝠侠的影子在戈登身后出现，握住了他的手施加力度继续下刀，将戈登的腹部完全剖开，内脏顺着刀口往外流出了一点。 “这是难得的‘宴席‘，浪费是不好的。” 舞台带着长桌和演员继续旋转，蝙蝠侠看着那些内脏，在戈登对面低语。 “而且场面虽然惊悚，但出血量远没有那么大，你有足够的时间继续行动。” 戈登点点头表示同意，“宴席还没开始，当然不能现在就结束。” “我要用我最昂贵的盘子盛上这佳肴，宴请我的贵客。” 戈登说完，蝙蝠侠面前的盘子上也出现了一盘新鲜内脏。 “不，这不对……”蝙蝠侠皱起了眉。 “我作为主人，宴请宾客，这很合理。”戈登摊开自己粘满血的双手，要求蝙蝠侠给出新的解释。 “你不应该是主人。” 蝙蝠侠盯住受害者之前坐着的椅子——那是这张长桌的主人位。 “他不该是主人，他没有资格。” “有人移动了尸体？小丑？” “不……不止，他完成了这场演出的后半程。连环凶手甚至可能还没来得及开始他的宴席。这场宴席，或者说宴请……是小丑给我的邀请函。” 蝙蝠侠站起来，一把掀开了桌布。在场两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到桌面上——那里用干涸的血迹写着小丑给蝙蝠侠的邀请函。 舞台灯光“啪——”地熄灭，一切回归现实。 在两人阅读这封邀请函时，一个警员走了进来看向戈登。 “头儿，你之前让我们密切关注的那个叫席勒的孩子从医院失踪了。” 戈登立刻看向蝙蝠侠，而蝙蝠侠唤醒手臂上的微型计算机。 “电脑，定位席勒·罗德里格斯的位置。” “正在查询，目标当前位置——哥谭市医院。” “不，这不可能，头儿，我说的是真的。”警员经不住蝙蝠侠目光的压力，硬着头皮说。 没等戈登安慰完下属，他身后传来一道破空声，而等戈登再转回身时，蝙蝠侠已经不见了。 遥远的庄园区，康斯坦丁鼻子里塞着两团纸，东倒西歪地走在浓雾笼罩的野草丛里。 “这该死的臭味。” 他避开落脚处一团血rou模糊的rou块，那里面还夹杂着一堆纠结的羽毛，看起来是某种鸟类。 越往里走雾就越浓，康斯坦丁全靠魔法指引方位，好半天才见到建筑物的模糊影子。 “那一拳挨得不算亏。让我看看，这位邪神的巢xue长什么样。蝙蝠侠，是你自己惹上邪神的，我这可不算非法入侵。” 他凑近那座有着尖顶的庄园，伸手扯下被爬山虎遮蔽的门牌，然后看到上面写着——韦恩庄园。 “该死的，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康斯坦丁喃喃自语。 “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包养的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