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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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是一个对视而已,选在对峙之时发作实在有些滑稽又丢脸了,杨善不甘想着。幸好这会儿的疼痛不算剧烈,他咬住下唇,只又往里靠了靠,干脆倚在了床铺内侧的墙壁上。 如此近的距离,再微小的表情都足以让符申察觉,他想也没想,几乎是立刻跟着屈膝攀上了床来。“又疼了吗?”他声音下意识放得又轻又缓,抬起手想再去帮人按摩那块地方,被对方抱着胳膊硬生生阻止。 “用不着,一会儿就好了。”杨善若无其事道。 还真是喜欢逞强,和以前一样,符申望着他侧过去背对自己的身影有些无奈,刚想说什么,却见一只手从一旁悄然伸了过来。 “杨兄,在下确实略懂医术,就让我帮你看看吧。”被遗忘了有一会儿的无情朝杨善伸出了手,他无害笑着,示意可以帮忙把脉,同时朝符申使了个别愣着的眼色。对方便也明白过来,一边试探性地凑近,伸手去触那人的右手手腕,一边轻声道:“其实,我大概也已经知道了……造成你胸口疼的原因。” 随着他尾音落下,杨善眨了眨眼,视线瞥过他后便垂下了眼帘,却是不说话也不动了。他没反应,符申便也不敢动,小心翼翼保持着一拳不到的距离从侧后方看着他,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不少。 他俩不动,无情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局外人,自然不会越俎代庖,于是场面微妙的安静了下来,在一片寂静中,杨善终究是率先开了口:“……有卷宗就是好,绝情谷作为败者,早已被八大门派扒了个干净,没什么秘密可言了吧。” 他话语里没什么情绪,听不出是在嘲讽亦或是自嘲,虽看似平静,但微皱着的眉头却足以表示那股疼痛仍未消退,符申摇了摇头,否认他道:“不是这样的,阿善,根据卷宗记载,绝情谷应该已经被彻底剿灭了,但现在,虽然不清楚别的,但起码还有你,或许再加上陶甘?你们的存在证明了绝情谷的延续,这本身不就是一个最大最好的秘密么。” “最好?这有什么好的,符大侠的正义感呢,凭空消失了吗?”杨善轻嗤一声,终于露出嫌弃的神色,符申笑着摇了摇头,见他有了情绪起伏,这才从下方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往前捎了捎,继续刚才的话头道:“让无情先帮你看看。如此说来,还有这个所谓的反噬,我们并未在书上找到解决之法,所以也仍算是绝情谷的秘密之一吧。” 杨善无趣撇了撇嘴,任由无情径直搭上了自己的手腕脉门,与他颔首对视后扯了扯嘴角,轻笑道:“那是因为绝情谷的人也不知道任何解决之法,或者可以认为,这反噬本来就无法可解。我说的对么,无情捕头?” 无情不置可否,只凝神专注把脉,末了才淡然答道:“在下毕竟没有专攻医术,只能说以我的能力而言,确实诊治不出,但换成那些医术更好的大夫,答案便未可知了。” 他悠悠说完便收回了手,紧接着便推动自己的轮椅后退,拐了个大弯后朝房门口离去,免得自己成为这二人、尤其是杨善故意怄气的池鱼,毕竟区别对待可太明显了。 “除此之外,杨兄的身体便确实没别的问题了。该说该做的都已做完,在下有事先行一步,符兄你留在这里与杨兄慢慢聊便是,我想杨兄现在应该也不会跑了。对了,忠义堂的地方随意住,用不着客气。” 他兀自说着,末了还摸出折扇潇洒轻摇,朝符申点头示意后便径直离开了屋子,还不忘帮两人再次将房门关上,动作之灵活迅速,连个回话的机会都没有给。善解人意的贴心举动让符申无奈却又会心一笑,不过杨善自然是笑不出了,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不耐道:“符大侠还有事么,无事的话我就告辞了,陶甘还在等我回去呢。” 符申摇了摇头,他顺着方才的动作,下意识地轻轻拉住杨善手腕,随后意识到什么又立刻松开,只坚定道:“你放心,陶甘那边无情会去陪着的。他方才话里的余地很大,我不信反噬会无药可解,在找到解决方法之前,我会尽量控制好距离,阿善你若是难受了也马上和我说……” 杨善闻言登时炸了:“什么意思?我可没说要与你同行!” 如今只剩两人,没有维持形象的必要,所以就激动起来了吗,但杨善是不是没有察觉,这更意味着自己于他而言是与其他人不同的了,再加上离真相也是越来越近,自己哪还有就此抽身的可能。符申深吸口气,在委婉与直白间纠结一番,最终做好了准备,坦诚直言道:“但我不能走。你会痛这件事的前提不正是心里有我么,而我从来也都心悦你,哪怕分别这么久……分离或许能一时止痛,但那治标不治本,就算我不出现,只要你还没忘,或许这病便还是会发作。所以,既然我们两情相悦,为何不能与我一起寻求彻底解决之道,而非要分开呢?” 语毕,符申有种自己用尽了毕生勇气的错觉,虽然现在是看似豪迈地说出了这些,但只要杨善说一个“不”,只要对方否定了还对他有感情,那么这一段话便会从根基里崩塌,再难找到挽回余地。他不是不信杨善对他的感觉,种种表现都足以证明这一点,但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选择承认,毕竟比起爱情,他们似乎都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成。 意料之外的巨大直球将杨善当场打懵了,何况符申表露的已经不仅仅是他自己的感情想法,连同杨善自己的,都被直白翻出,挑在了明面上,来自双方面的赤裸直白让他脸颊迅速涨红,思考能力与语言能力都被拖慢,愣了好一会儿才恼羞道:“当、当然不止是这个原因,你知道个什么啊……” “所以我才想了解啊,绝情谷的事、你自己的事……还有很多很多,我都想知道,”符申苦笑一声,“而现在,我就是在向你寻求一个了解的机会。” “知道以后呢,铲除魔教为江湖除害? 还是要自甘堕落与我同流合污?”杨善扭头瞪他,似乎是在诧异于他的不可理喻,“绝情谷是人人喊打的魔教,这点从未变过,你何时是会因为感情而转变立场的人了?” “不,多年前的事暂且不提,如今的绝情谷做过任何吗?无情与我都查过了,最近冒出来的那些顶着绝情谷名头的事情,都是别人冒名行恶,而且当事人最后几乎没有谁落得好下场……若是猜得没错,那些是阿善做的吧,时间、理由都是能合上的。”符申深深望他一眼,“就算部分行事略有超过,但处理冒名作恶者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任何宗门都会这样,远不能被称为恶。” 杨善一时无言,默然了好一会儿才反驳:“……只是尚未开始而已,等清理完那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家伙。” “就如何,对付八大门派,复仇雪恨?八大门派不是说着玩的,阿善,我没有别的意思,但仅是我与无情联手你便已经不敌,绝情谷如今有几人,你打算如何对付八大门派那么多的高手?” “……一步步来总是可以的,时间有的是,这种事情我当然没指望一蹴而就。”杨善恼道。 托符申的福,胸口已经彻底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杨善觉得自己快被他气死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每次都能把自己的话给堵回去,早知道几年前不出谷了,或者当初就该找个哑巴,安安静静的多好! 可惜木已成舟,事实不会改变,这边他还在气头上,符申已经挪了位置,他从床沿下来站回了床边,保持着适当距离的同时双眸仍是温柔注视着对方,无奈一笑后继续道:“所以,哪一个大恶人会在行动前就把想做的事情都告诉他人?这是在给自己增加难度吗。阿善,听我一句,你可能确实有这个想法,但你不是当恶人的料子,即使勉强自己去做,也很难真的做到最后……” 脑子快要糊掉了,已经不知该怎么说了,明明只是去取金梅瓶的而已,怎么就忽然什么都暴露了,这场谈话又为何会演变到如此深入的地步。杨善彻底语塞了,他觉得自己该杀了符申,或者把他催眠了然后跑得越远越好,反正现在屋里只有他二人,是最合适不过的环境,但手脚却宛如灌了铅似的,不允许他做出任何多余举动。 “……我有义务这么做。”最终,他强作出一幅冷冷模样,丢下一句话便兀自躺下,面对着墙壁拒绝再交流。就当是为了陶甘和叶怀瑾,暂且在这里忍一时吧,等确认他俩安全后就离开这里,他胡乱想着,甚至没去考虑自己这一时想法能成功执行的可能性。 场面陷入短暂的僵滞,他听见符申轻叹一声,随后却似乎又笑了,让人摸不着头脑,却又忍不住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我们会继续追查金梅瓶的下落,一有消息就告诉你。好好休息,有事儿喊我,我就在隔壁。” 对方说着便真的退了出去,杨善这才发觉,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是晚上了。符申没有锁门,但人就在隔壁,何况这里是那位名捕的地盘,肯定还会有暗哨吧,他想了想,延续了方才的想法后便老老实实继续躺在床上,打算在这里待过一晚再说。 深夜,不知是何时辰,总之杨善在沉沉睡梦中被人唤醒了,他本睡眼惺忪,看清来人后却是立刻清醒,压低声音讶然道:“叶怀瑾?!观瓶大会时你去哪儿了、不,你是怎么进来的?” 潜入他屋内的正是导致他孤身被抓的罪魁祸首,对方仍是熟悉的样子,连夜行衣都没穿,仿佛来忠义堂不过是一次到自家游玩的闲庭信步。 “少主,属下来迟了,但确有原因,还请少主恕罪。”他一板一眼道。 按他的说法,他是优先追踪那波抢走金梅瓶的人而去了,并且还确实颇有所获,虽然不可避免的半道跟丢,但也获得了一些情报。 “所以呢,有何情报?别在这时候卖关子。”瞧他不打算继续,杨善疑惑道,“或者先出去也行,但你呆伫在这里是何意?” 叶怀瑾微一低头:“其实……怀瑾认为那位符大侠言之有理,少主不应拘泥于复仇,我们现在能离开绝情谷而不被他人所知,正是重新开始新生活的最好时机。” 又来了,简直烦不胜烦。杨善背手而立,蹙起眉头恼道:“……你何时开始偷听的?” “傍晚之时。”叶怀瑾的头压得更低了,他向来不卑不亢,此时摆出低姿态,却反而让杨善开始头疼了。 “做好你分内的事,我既已修习奇书,便没有别的路了。还有,有些事听了便听了,但有些是不能听的,下次再犯,谷规伺候。”他揉着眉心不耐丢下命令,“要么说你的情报,要么先离开这里,别磨磨蹭蹭了。” “——是何情报,能让我们一起听听么?忠义堂的探子明日就会回来一批,或许还可以互通有无呢。” 第三人的声音突兀响起,杨善眯起眼望向房门的方向,就见无情衣冠整齐坐着他的轮椅,施施然进来了,紧跟其后的自然是符申,他将房门重新关好,朝杨善投来无奈又歉意的一笑。 瓮中捉鳖是吧,他刚才还在奇怪叶怀瑾怎么能如此轻易就进来呢,果然是被算计好了。他朝暗卫投去谴责的一瞥,却见他神态镇定,丝毫未显意外,仿佛早已预料到如今的情况。 “当然,请二位务必与我互通有无,助少主取回金梅瓶。”他听见对方这么说道,而无情和符申似乎也并不知情,与他一道露出了诧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