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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折闻声抬头,看到了这幢白楼里,这种令人害怕踏入的走廊上,站着的那个面部线条硬朗的人,也看到了他在这种地方期待了很久的那双灿若辰星的眼。王折下意识歪了歪头,勾了勾嘴角,他抬了脚,想向那个人迈进。只是在迈开步子,走近那个人的途中,他的脚步又顿了顿,连才勾起来的嘴角都陡然被压了下去。那个人身后背景里的电梯门打开了,从里面下来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与此同时,传到王折耳边的是心电监护器检测不到心跳时的那一阵长鸣。“滴——”脚步声越来越急,眼前的人影也越来越多,他们绕过了走廊中间的王折,往病房里去。推搡间,王折往之前他要走近的方向看去,明明刚才还能看见的那个他想要走近的那个人,不在了。王折皱了皱眉头,脚步跟着踉跄了一下,摇摇欲坠。只是在他欲坠前,有什么抓住了他的小臂,一份力量从他小臂传来,像溺水的人遇到的那根浮木。他下意识地想要将那份力量一直一直攒在自己手里,他紧紧地攀附在这浮木上。他不想泅渡,他想自救。-“王折,王折?”陈留眉拧在一处,微微发颤的双手扶着眼前脸色骤然白的吓人的人。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伐,将那人带到走廊边的座椅上。他的心里跟着这苍白的脸色一起乱了。他一面像热锅下的蚂蚁,一面又强迫着自己冷静。刚才他本来是回头等王折的,他也明明看到王折笑了,要跟上来,却在那个华裔打开门,那个监护器的长鸣声从屋里传出来的时候,他看到王折的脸上的神色变了,是茫然,是失措,是无所依傍。陈留急切地迈了两步走到王折身边,一把扶住了打了个踉跄,身形不稳的王折,但不知道为什么王折却一直用力地抓着他的手,一直不肯放。王折却久久没有从那一阵监护仪的长鸣里缓过来,直到那些医护人员进了屋子抢救后而带上门的时候,门叩在门框上轻轻的一声“嘭”,王折才打了一个激灵。他低头看着被自己的手抓得已经红了的那个“浮木”,循着“浮木”看过去,毫不意外地,是陈留锁成“川”的眉头和满眼的担忧。“我……”王折看着蹲下来,为了视线和自己平齐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反而更显得无措起来。陈留的手反握回去,低声问:“好点儿了?”“嗯。”王折抬了眼,去看陈留,视线却在接触陈留身后那个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那里停了停。窗户里是病房内医护人员施救的情形,来来往往的人影明明还是有那么多,却怎么都遮不住那个最刺目而显眼的画面——心跳监护器里的画面上没有了心跳波。这画面太熟悉了,熟悉到了让王折到了害怕的地步。王折挣扎着抽开目光,合上眼,低了头,往陈留身边凑。他的声音在唇边打着颤,直直地传到了陈留心底,让陈留也跟着不安,跟着忐忑。王折也变得更不安起来,他对陈留央求道:“带我走,离开这里……求你。”陈留答:“好。”陈留知道他不能答更多的字了,再多一个都会泄露他比王折更没有底,泄露他被王折传染了,他也开始恐惧了。陈留沉稳的一个字落在王折耳里,总还是有影响的,王折的目光没了之前那样无措的意味。他将王折揽进怀里,不明就里,却还是伸出了一只手掩了王折的视线,贴在王折耳边,商量道。“睁开眼,我替你挡着,你只看路,行吗?”但这个商量,其实陈留也没有想等王折的答案,他只是想说他可以替他挡了。无论好的,坏的,还是那些王折没有说给他听的,他都会替他挡。只是另一个人还没有把他的这句听进心里去……他领着他往走廊尽头的电梯走了过去。-陈留领着王折去了这家疗养院的地下停车场,找到了他们来时华裔接他们的那辆车,车钥匙是之前他在草坪看云的时候跟人要的。陈留给王折开了副驾的门,等还在缓神的王折坐好了,自己才坐回驾驶室。“我……”王折看着那个坐回驾驶室,发动了车之后,就迟迟没有其他动作的人,才不温不火地说道:“没事了。”陈留闻言抓着方向盘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来。他侧首看着坐在副驾上的人,连连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自己在王折最后那三个字出来时,陡然而生的想砸了方向盘的火气。他仰着头,把担忧骤然化成的怒气用力咽了下去,嘴却不高兴地紧抿着,是抿给王折看的。静默的气氛在车内蔓延开来。陈留不用脑袋想都知道王折今天的反常一定和他消失的这几年有关。但王折没有打算说给他听,或许不是今天的机缘巧合,他可能将来也不会知道王折心里这么坎儿。而王折就简单地三个字“没事了”,将他的所有担心打发了,他想不服气的争辩,可那一身刺在对上王折的眼睛时,就像落进了棉花里。但最后陈留还是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他踩了油门,将车开动,吩咐了声:“安全带。”王折一板一眼地回头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陈留在听到王折那边的安全带扣上了锁之后,猛踩了一脚油门,像发泄着自己那郁积在胸口的闷气一样,冲上了公路,也让王折都因为惯性往后撞了撞。王折仍然有点茫然地看着窗外疾驰向后的行道树,走了有一会儿了,不知道为什么王折的目光从车窗外回到了车窗上。车窗上映着的是他和他身边那个仍然在生着闷气的人。王折大概是真的缓过来了,他的手轻轻往手动档上放了放,正经问道:“刚刚是……HerrZheng?”陈留听见了王折的声音,下意识地踩了刹车,给车减速,他腾了工夫瞥了眼王折,看见身边的人还低着头,像在面窗思过。陈留本来藏在心底的那份柔软不经意又占据了整个心灵的大半位置。“嗯,他说他时间到了。”陈留说道。王折换了坐姿,他的手肘抵着车窗,对着陈留坐。他冲陈留扬扬眉梢,陈留也跟着挑了挑眉。“那能找个人陪陪那个小郑先生吗?”陈留打了转向,一边换道,一边问着。王折那边听你说了,低低说了一句,“不然,他……太难了。”“嗯。”陈留应了自家太太的吩咐,目光瞥向了右视镜,靠边停了车。“陈留?”王折小心翼翼地睇向陈留,试探道:“生气了?”“没有,”陈留一口否定了。他把车熄火,看着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