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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他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笑嘻嘻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声音无比清醒的说道:“刘星你说什么?”我一怔,然后怒火冲天,我扯住他的领子说你没醉你装什么?他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眯起双眼然后慢吞吞的说:刘星你说这话就过分了,我们同学一场,几年没见你就这种态度吗?我瞪着他简直说不出话来,他挑挑眉,一副极其无赖的样子,笑得那么假:“我现在刚出来,找不到工作,又没有住的地方,你就念在同学一场的情分上帮我一把吧。”我心想看你这头发就知道你不是刚出来,骗谁不好来骗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这个人都没有怎么变?还是这么的厚颜无耻,明明是那么不要脸的事情他也可以当作教材来背的混帐。“找到工作了会给你钱的。”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然后把满是酒气的脸凑了过来,声音很和缓,好象是在求我:“我只住一阵儿。”我没答应,也没法拒绝。我从客厅里另找了一套洗漱用具,然后背对着他说道:“你先把那一身的酒味洗干净吧。”他哈哈地笑着然后去冲澡,我把床单什么的收起来另换了一套。三你真的会去找工作吗?铺床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问他。“啊啊啊。”他眼神四处飘荡着,似乎在找什么,然后口里漫不经心的答应着,“等赚到钱会请你吃饭的。不用急。”我把雪白的床单呼啦一下扯起来然后再甩在床上,转身然后努力微笑着对他说:“咱们都是同学你讲这些做什么?”他笑得不怀好意,我走出卧室把外套扔在沙发上然后去收拾浴室,一边用水冲着地一边想着我真他妈的倒霉,大学都毕业了还碰上这么个瘟神。我念本科的时候听人家说他进去了。具体为的什么我也没打听,太着紧了怕被说刘星你是不是幸灾乐祸啊大家好歹同学一场,谁都知道我们两个高中的时候关系不好。结果就那样也没追着问下去,其实我是挺想知道的。他到底为什么进去了,进到哪里了?到底还……还好不好?觉得他是挺讨厌的,可是也不至于就那么进去了。心情特矛盾。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他正拿着柜子上的东西乱看,看到阿朱送我的那块工艺玻璃他突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呵呵?玻璃的啊?你女朋友送的吗?”一开始勉强堆出来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我那时心里说不出来都多恨他。我说是啊,然后把头扭过去看客厅的门。他笑得非常不礼貌,而且越说越过分:“你女朋友还真是聪明哪!送玻璃的,呵呵,真不愧是大学生。”我气的手都在发抖,太阳xue那块一阵阵的疼,可是咬咬牙还是忍住了。“小玻璃。”他笑嘻嘻地重复着,好象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一样。我一下子站了起来,笑得很努力,“袁帅,你说得真他妈的的对,可你谁都不找来找我这个小玻璃干什么?”他怔住了,然后轻轻的打着哈哈侧身躺了下去,背冲着我。我也楞了,没想到他这样,这个人忽然老实起来倒叫我有些手足无措了。掀开毯子上床的时候我听见他声音挺低的跟我说:“刘星,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小子。真的。”我什么也没说沉默的转过去背对着他。羡慕,你羡慕我?是那个在那所升学率低的吓人的学校里念了三年,不知道是多努力才终于考上重点的我?是那个连肋骨都被你打断的我,还是那个被你叫做小玻璃的我?客厅里的钟滴答滴答一声声不停的敲打着安静的空气,我想起了在高考前那个酷热难熬的夏夜里,在凉席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的那个我。有些茫然,不知道明天到底会看到什么样的卷子,越想就越睡不着,所以爬起来看着苍白的月光轻柔的落在有些发青的席子上面,然后又把书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再点一遍。点过一遍之后却更不放心了,躺在有些凉的席子上翻了两个身以后又起来再点一遍。不知道什么睡着的,早上醒来的时候手里紧紧的抓着那杆墨黑色的铅笔。要是有风就好了,我拉了拉毯子迷迷糊糊地这么想着。像在四楼上曾经看到过的迎面扑来的那阵大风,一下子就可以吹散所有的一切。我高中的学校,所有的实验室都在一栋楼里。那栋楼有五层高,每一层楼有多少扇窗户我至今还不太清楚,从来没有数过。记忆里时针总是偏执的指向阳光明媚的十点钟,那些窗口明亮的晃着我们的眼睛,直到每个人都侧过脸去。站在实验室的玻璃窗前,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然后看着风一股股的漏进来,汹涌澎湃的激荡着,好象发疯一样侵占了实验室里的每一寸领土。我那天是被化学老师叫去打扫卫生收拾实验室的。其他的人都找借口跑掉了,只有我一个人傻乎乎的拎着水桶带着抹布上去了。要擦的就是大cao场前面的那栋实验楼里第四层三个实验室的所有玻璃。我站在窗户旁边看到他穿着天蓝色的T恤在风里轻松的奔跑着,好象他就是风神一样,优美的姿态,好象什么都不会在意什么都不会牵绊住他一样。连他周围的空气都有自由的气息。我坐在窗户上紧紧的抓着不锈钢的窗户框,四楼的风是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