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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也就没有人察觉,在主殿的宫殿顶端正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苍临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袍,细雨落在他身上,逐渐浸湿了他的衣衫,也沾湿了如墨黑发,他却没有任何感觉一样一动不动。他明明还是个少年的年纪,却带着并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萧索与悲切,他的视线落在下面,紧紧地跟随着那座巨大又奢华的棺椁,直至他们从自己视野里消失,直到长乐宫重新陷入一片寂静。一声叹息从他身后响起,苍临的耳朵动了动,像是慢慢苏醒一般回过头去,看见荀成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撑着一把纸伞,正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苍临抬手抹去自己脸上的雨水,挑眉看向荀成:“有事?”荀成朝着西北方望了一眼,那里是皇陵的方向,也是刚刚那座牵扯着苍临所有情绪的棺椁最终要去的地方。荀成看着苍临:“我刚刚看见苏和在大殿里转了一大圈,似乎是在找你,他们都以为你会亲自去送他。”苍临微垂下眼眸:“不想去。”也不敢去。荀成摇了摇头,也没再多言,他撑着纸伞向前走了几步:“贺鸿仪的大军并没有往河东而去,相反是向正东直走,借路鲜虞国,绕过河东。而赵楹被贺鸿仪的那个大儿子拖在河东,分身乏术,朝中大军一半在河东,一半在西南,面对贺鸿仪的大军,只怕支撑不了几天了。”苍临抬眼,将所有的情绪都藏于眼底,转头朝着西北方向望去,良久,他勾了一下唇,笑意却未达眼底:“三年多了,终于又要见面了。这一次,新仇旧账,慢慢算吧。”荀成盯着他的眼睛,从他的眼底看见了某种沉寂了许久的光芒,或许是因为仇恨,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最起码这一刻苍临又恢复了斗志。他勾了一下唇,看起来,自己将那小皇帝的事隐瞒苍临果然没错。他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苍临的肩膀,抬头看了一眼还在下个不停的雨:“不管怎么样小皇帝已经走了,你还是先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省的着凉吧。”苍临点了点头,最后朝着西北方向看了一眼,从屋顶翻身而下,很快消失在荀成的视野之中。荀成抬手漫不经心地拂去不小心溅在自己肩上的雨滴,笑了一下,也消失于屋顶。雨还在下个不停,跟着送葬的车队从皇城下到皇陵,直至棺椁顺利地停放在殡宫,所有的流程全部完成也不曾停歇。众人又各自上了马车,跟着车队一同返回皇城,却没有人注意到有一辆马车在半路转了方向,在城外绕了一大圈之后,在南门外停了下来。苏和撑着纸伞从马车上下来,朝着车夫嘱咐了几句,孤身一人从南门进了城,在街巷之中兜兜转转,最终在一间不起眼的院落前停了下来,先是状似不经意地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自己,才从怀里摸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院门上的铁锁,进到院内之后,又从内将院门锁上,在院门口停留了一会,见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才转过身朝着一间屋子走去。这院子本就不大,只有东西两间房,一间做了灶房,剩下的那间才是卧房。苏和推开房门之后,只觉得屋里昏暗一片,不过倒是燃着炭盆,在这种yin雨霏霏的天气里也不会觉得冷,一个年轻人正侧卧在窗边的榻上,听着窗外的雨声发着呆。听见声响那年轻人回过头来,看见苏和的时候脸上露出惊喜的笑意:“先生,今日居然是你亲自来了。”苏和将手里的纸伞放在门外,回手关上门,将秋风隔绝在门外,朝着榻上那人施了一礼:“陛下。”“淳熙帝已经死了,哪里还有什么陛下?”伏玉弯唇,坐了起来,指了指那炭盆,“外面下了一整日的雨,想必是冷的很,先生快坐下烤烤火。”苏和也不再多礼,在塌边挨着那炭盆坐了下来,侧过头来去看伏玉:“今日身体好些了吗?”说完他看了一眼那炭盆,“这火是你自己生的?”伏玉点头,脸上还带着一点浅笑:“我跟着忠叔在冷宫里长大,虽然忠叔一直想方设法地照顾我,但是这种事还是或多或少地会做一点,几年前我刚登基的时候,跟苍临……”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但还是继续道,“逃到宫外的时候,也是找了这么一间小院子,生火烤红薯也是顺手拈来。”说到这,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朝着苏和笑了笑。苏和微微皱眉:“你身体毕竟尚未痊愈,还是应该找个人在这儿照顾你我才放心一点。”伏玉摇了摇头:“这里毕竟还在皇城,多一个人就会多引人注意一分,这里粮食食物充足,我不过是感染了一点风寒,照顾自己还是绰绰有余,先生,你不必担心。”说到这,他转移了话题,“今日可都还顺利?”“棺椁已经停放在殡宫,等陵寝造好之后就会埋入地下,从此以后,世上再无淳熙帝伏玉。”苏和看着伏玉,轻声道,“你也彻底摆脱了那个牢笼,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伏玉翘起嘴角,点了点头:“忠叔那边,可还好?”“你突然去世对他打击不小,打长乐宫里人多眼杂,我们不敢告诉他真相,以免被别人察觉。”苏和道,“现在皇后已经安排他住进了皇陵,待过几日朝中的人的注意力彻底转移之后,我们会安排人去接他出来,到时候送你们二人一起出城。”伏玉点了点头,眼底藏着几分落寞:“是我不好,惹得忠叔一般年纪的还为我伤心。”“等他见到你,就会觉得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苏和劝慰道。伏玉坐直了身体:“此事劳烦先生与皇后了。”说到这他突然笑了,“不,现在也没有什么皇后了,是劳烦苏凌小姐了。”他抬头看向苏和,“她那边安排妥当了吗?能不能顺利离开皇城?”苏和点头:“放心吧,此事由父亲亲自安排的,过不了多久,皇后哀伤至极,将会生一场大病,父亲会送她去行宫休养,至于之后的一切,就不用再担心了。”伏玉这才放下心来,他抬手按了按自己胸口:“这样就好,大家就都解脱了。”苏和看着他脸上的笑意还有他那依旧苍白的脸色,欲言又止。那日中秋,伏玉服下假死的药,“死”在所有人面前,那药虽不伤人性命,但对身体却有损伤,以至于他们将伏玉偷偷送出宫时他仍在昏睡,足足三日之后才苏醒过来,跟着就染上了风寒,苏和安排了牢靠的大夫前来为伏玉诊脉,每日也按时服药,风寒似乎好了不少,但身体却依旧虚弱,整日一副恹恹的样子,打不起什么精神。伏玉察觉到苏和的犹豫,疑惑地眨了眨眼:“先生,你还有事要说?”苏和看着他,最终还是开口:“李大夫说你的身体风寒已好,虚